这么想想，柳还真也觉得前身性子里的暴戾和杀戮还有三观不正啥的，也都可以理解。
若是个普通人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到了文歌市怕是第一件事就是报复社会，或者统治整个文歌黑道，然后把整个文歌市变成死亡的国度……
而前身，在文歌市居然还是老老实实本本分分，还得努力读书，打零工，还有心思喜欢人家小姑娘。
真是繁忙的人生……柳还真更是唏嘘不已。
不过想到这茬，柳还真忽然想起了什么，趁着这个机会便问了出来：
“对了，你真的喜欢安乐珍？”
前身呆了呆，像是回忆了两秒，这才想起来：
“哦，那个班花啊，我是喜欢啊！”
柳还真瞪大了眼，他当初还以为前身是为了给他传递信息才会给安乐珍表白的，没想到人家真的喜欢。
“看我干嘛？她长得好看，我喜欢她不是很合理吗？”前身眨眨眼，无辜道。
合理个屁啊，你那么忙，怎么还有时间喜欢女生。
“嗯……确实合理。”柳还真心口不一又压着吐槽嘘着眼问道：
“但没想到你会喜欢她。”
前身想了想，语气难得有些停顿道：
“那是你不知道，其实安乐珍，长得挺好看的……而且她是我去大学报道时第一个对我笑的女生。那个笑容，在那瞬间，我连以后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当然，后面这感情就淡下来了，也就忙着做我自己的事儿。只是在最后要献祭时，想着大学时还有什么事儿还没做，突然想起还没表白，于是我就去表了个白。”
前身无所谓地说着，但柳还真从对方的微表情里还是能发现他的一丝情绪波动，这让柳还真很是狐疑，忍不住问道：
“有没有可能，她对你笑仅仅是因为她当时是接待学生，她对每一个新生都是这么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前身大笑着。
柳还真耸了耸肩，不管是前身喜欢安乐珍这事儿，还是前身此时的遮掩，都让他觉得有趣。
想想罗泊镇这二十个前女友，再看看安乐珍，柳还真忍不住感慨了句：
看来青梅还是敌不过天降啊。
“你要理解我。”
前身忍不住咳嗽一声试图狡辩道：
“罗泊镇头几年还好，后来整个镇上的妹子都变成死尸了，好多年没见过活人的我，出了镇子能见到一个对我笑的女生，这是多大的触动吗？”
“那你不还是和死尸谈恋爱谈得很开心嘛。”柳还真嘘着眼指了指远处正闹得欢腾的前女友们。
“我和她们谈恋爱和她们是不是死尸有什么联系吗？”前身理所当然反问。
柳还真眨眨眼，这话好像确实没毛病。
“不过你是不知道啊，前女友个个都是死尸，让我看到活着的女孩子究竟是什么感觉！就跟在和尚庙待了几年忽然见到一个女施主一样！”
柳还真有些恍然，前身这么一说他就能理解了。
他以前大学读的机械专业，整个院两百来号人，只有四十个不到的女生。
班上一半以上的男生，一年下来，除了亲人外，唯一说过话的异性就是食堂阿姨……
不过那时的男生忙着上分，对这种事也觉得没什么，再加上不婚不育的势头这么高，再加上结婚的彩礼和首付几十万，光是一个人打拼是完全弄不下这笔钱的，于是那些男生也就懒得认识女生了。
反正一个人过着也挺好。
当然了，直到柳还真出了社会后，才明白什么叫男生结婚是掏空一个家庭，即使是很顶尖的男生，在大城市靠自己还是买不起房子。甚至为了女方的家里，还得把自己好几年的辛苦都白费掉，这么算下来，确实是一个人更好。
一想到这些糟糕的事儿，死去的回忆和不存在的压力忽然又涌上柳还真心头，让他忍不住想和前身唠嗑他前世见到的那些彩礼和房价，还有每次回去过年，村里那些闲着没事儿干到处找事的村姑天天催他结婚的烦心事。
那是一旦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就会说你看谁家的谁谁谁，在外面赚了多少钱，娶了哪家哪家的小美妞……一旦你过得比村姑家好了，人家就会嫉妒你，到处风言风语说你在外面有什么不正当的工作。
有次柳还真回来看老头，被这些村姑翻得不行了，就给老头说了一句。
没想到老头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她们是个屁啊！”
这句话让柳还真如雷贯耳，醍醐灌顶。
没错，就当这群屌毛是个屁，说的话都是放屁就行。
正待柳还真想入非非时，忽然听到前身又问了一句：
“安乐珍死了没？”
啊这，咋了，你到现在还想着她啊？柳还真一时间觉得有些牙疼。
前身解释道：“我献祭灵魂后，就被死神抓了，文歌市后来的情况我都不了解。
“当然了，我并不是想她，只是想起来这么个人，就顺口问问。”
前身笑着道：“就当是我在文歌那几年平凡生活的一段回忆。”
在这段平凡生活结束后，他便不再是那个每次考试考第一，白天做兼职赚钱，晚上研究邪恶仪式，还能在睡觉时想着校花的平凡大学生了。
柳还真读懂了前身的意思。
他望着前身站在罗泊镇的干枯土地上，前方便是无数人类士兵和死亡生物的惨烈厮杀。
而前身正是操纵着这场战斗的，算是邪恶势力的指挥官。
和那个青色的，被人家看了一眼就迷得心跳不已的屌丝大学生完全不一样了。
而他曾经喜欢的那个女生，按照现在的时间点，大概还在大学的某间教室里，正享受夏日的阳光，认真看着桌上的不知是小说还是从图书馆拿来的某本书。
享受着人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和年华。
和这边前身的世界，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没有。”柳还真面无表情回道：
“不过我上次回文歌市听说她有男朋友了，听说是一个学长，长得挺帅的。”
“哦。”前身回了一句。
两人肩并肩默默站着，面对着远处的罗泊镇，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前身才忍不住骂了一句：
“淦！”
柳还真翻了个白眼。
一旁正安抚着身体不舒服的小雪的陆红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搞不懂男生的这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