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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长老和村长,知道尸魂分离的办法吗?”元酒直截了当地问道。

燕慎思立刻摇头道:“他们不知道,就连制作活尸的办法,他们也是不清楚。听说将活人制成活尸,需要一种古怪的秘术,这种秘术只有钟军师懂。”

“这墓里的每一具活尸,都是他制作的。”

“那他自己呢?”元酒问。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燕慎思摇头。

他看了眼元酒气定神闲的模样,明白她对见村长和长老不感兴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给他们带路,直奔钟将军兄弟的住所。

燕慎思说的这钟氏兄弟住的偏,还真不是假话。

元酒等人跟着他穿过小渔村前那条平坦的主路,很快就来到一片黑色的碎石滩边。

再往远处走,入目是一片黑色的树林,和活尸墓外面那些树是同一种。

燕慎思带他们走进树林,提醒道:“虽然你们进来之前,应该就已经见过夜榄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句,别去碰树干,树干和树枝上到处都是毒虫和毒粉。”

“会死人的!!!”

“这种树原来叫夜榄树吗?我还以为这树是死的呢~”

弘总偷偷摸摸地戳了下树干,果然又戳中了一只大扑棱蛾子。

燕慎思带着他们从林间小路穿过,一边低声跟弘总讲着夜榄树:“夜榄树就长这个样子,据说这是从地翁谷引进的树种,一种只适合生长在死地的树木。”

“它可以吸收阴气和死气缓慢生长,你别看这片夜榄树林不大,但其实也是花了上千年,才培育出来这么一小片。”

“外面那片夜榄树林,也是你们培育的?”章龄知问道。

燕慎思答道:“应该是,因为在出现活尸之前,金钩岛上是没有夜榄树的。”

“地翁谷?这个名字听着有点耳熟啊!”弘总垂眸思考了几秒,最后一拍脑袋,“这不是祙山峡谷下面的那个神秘深谷吗?”

“我记得肥肥在下面待了挺长时间,还因此顺利化为了人形。”

元酒插了句嘴:“肥肥能化形,完全是因为他吃了很多幽冥蝶,营养过剩。加之,它本就是上古时期的凶兽,以前就有化形经验,时机到了,自然就能化形成人,和地翁谷没什么太大关系。”

燕慎思听着他们讨论地翁谷,谨慎的闭上了嘴,没有再提及任何与地翁谷有关的话题。

穿过了幽静的林间小路,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石砌的小型祭坛。

祭坛四面有四座石雕,雕像的头部都套着黑色的布。

祭坛正中间是一具石棺,石棺的棺盖是紧紧盖着的。

两只黑色的乌鸦停在棺椁上,正用一对黑色的小眼睛盯着他们。

一只乌鸦歪着脑袋,冲他们“呱”了一声。

燕慎思恭敬地低下头,抬手给石棺上的两只乌鸦行了一个很正式的大礼。

章龄知和弘总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有样学样。

但二人扭头瞥见身边的元酒,和不知什么时候化作人形的重明,只见两人气度从容地站在原地,并未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们心下又稍稍安定,老老实实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燕慎思行礼结束后,才与他们介绍道:“这就是钟将军,和军师大人。”

章龄知抬头诧异地看着两只乌鸦,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他的表情已经将他脑子里的想的内容全都表达了。

元酒有点嫌弃,一手盖住他的脸,把他往弘总身上按了按,让他把脸藏得严实一点。

等快速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她才轻咳了一声,抬步上前,和棺椁上的那两只乌鸦拱手见礼。

“见过二位前辈,在下归元观观主元酒。”

其中一只乌鸦飞到元酒的头顶转了一圈,像是在确认什么,但很快又落回石棺上。

随着两只乌鸦呱呱叫了两声,两只活生生的鸟就从眼前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章龄知搓了搓手臂,觉得最后两道叫声实在瘆得慌,不由朝着弘总身旁靠了靠。

“这什么情况?”

重明摇着自己的羽扇,笑着说道:“那两只乌鸦是那两位活尸祖宗的眼睛罢了。”

燕慎思瞥了笑得淡然的重明,觉得这些人还是对墓里的两位大人没什么敬畏之心,他虽然有些不太爽,但也确实奈何不得这些人。

于是乎,他只能抬手,邀请几人绕过祭台:“两位大人已经同意见你们了,跟我走吧。”

正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乌鸦几道叫声中听出指令的,挠了挠后脑勺,看向重明。

后者点了点头,正直便率先绕过了祭台。

重明则是留在最后,经过一座石雕时,仰头眯起上挑的眼眸,盯着头戴黑布套的雕像,指腹轻轻摸索着扇柄,与元酒传音道:“这祭台应当便是炼制活尸的地方。”

元酒点点头,以眼色回应:“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雕像头上套黑布,不管放在哪里,都是不敬之举。”元酒百思不得其解,“他们这么做,意在何为?”

重明也无法理解这种行为,修仙界某些比较特殊的地方,会信仰重明鸟,所以他也因此被某部分凡人塑像供奉,所以对雕像、祭台等还是知道一些的。

只有被人类背弃的神明和神兽,所有的塑像都会被推倒毁掉。

而在雕像上肆意涂抹脏污,或者在雕像上动其他手脚,都表示对神明的不敬。

头戴黑布,更是不敬中的不敬。

若神明真的能感应到这座雕像,透过雕像看到自己的分身如此被人对待,势必震怒非常。

有些睚眦必报的神明和神兽,还会惩罚亵渎神像之人。

但这座祭坛和石像明显已经存在很多年,而且从露出来的边边角角,能够看出被打理的非常好,甚至看不到一点灰尘。

不敬的行为,与小心翼翼打理石像祭台的做法,处处矛盾。

重明现在有点后悔,早知道让见多识广的长乘跟着下来了,不然也不会像他们现在这样,面对不曾见过的东西,完全两眼一抹黑,根本不懂这墓里某些仪式的含义。

重明摸了摸脑袋,果断放弃继续思考。

反正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过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那干脆就走一步看一步。

他也不觉得百十来只有点年头活尸就能伤害到他们。

几人绕过这个奇怪的祭坛, 才看清高高的祭坛后面黑乎乎的山影,其实是一座用木棺堆起来的棺材山。

这些棺材数量之多,震惊到了在场的几人。

章龄知没细数,但粗略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五百多副棺椁。

弘总走到一具棺椁边,准备伸手触碰,被燕慎思及时抓住了指尖:“不要碰,这些棺材里都是前辈们的尸体。”

“你们活尸不是始终处于苏醒状态吗?还需要躺在棺材里休眠?”弘总疑惑不已。

燕慎思摇了摇头,道:“不是的, 那些是没能成为活尸就已经死掉的遇难者。”

元酒从他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眨了眨眼眸道:“难道不是所有的人都成功成为活尸?”

燕慎思抿唇不语,在几人的注视下,摇了摇头道:“这些我不能和你们说太多,你们和钟将军他们谈过之后,应该就知道了。”

几人没有继续追问,从棺椁山下方空出的一个门洞内穿过,很快就走到一座石殿前。

这座石殿看起来很空旷,也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只有各种石雕与石板上的刻绘图案。

燕慎思没有进石殿,走到殿前的石阶前就停下了脚步,侧身道:“你们进去吧,那二位已经在殿内等着你们了。”

元酒和重明率先踏上石阶,倒是走在最后的章龄知,魂体荡在半空中,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低眉垂目的姿态:“你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为什么?是不能吗?还是不敢?”

燕慎思抬头定定道:“你话真多,我进不进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再不进去,一会儿就进不去了。”

章龄知瞬间睁大眼睛,一溜烟儿就追上了弘总,但还是不住拧眉,回头望着站在石阶下的燕慎思,露出一脸深思状。

弘总扣住他的肩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干嘛老盯着那个燕慎思看?他又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吗?”

章龄知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觉得他挺奇怪的。他出现的时间和位置,还有节点,对我们而言刚刚好,淡淡就是这种恰到好处……才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弘总和他并肩往前,边走边说道:“你觉得在我们进入活尸林的时候,就被全面的锁定并监控了?”

“可是他们怎么做到的呢?不仅是我们没察觉,就连元观主和重明先生也没察觉到,他们要是真有这种手段……”

弘总后半句话没说出口,但章龄知已经心领神会。

“是吧是吧?如果真是如此,那岂不是太恐怖了?”

弘总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没有往回走,也没有上前去提醒元酒他们:“走吧,总会有解决的办法。就算真我们被扣在这里,长乘先生也会过来捞我们的。”

所以弘总并不怎么担心,他们正在生死墓中出事。

章龄知摸了摸后脑勺,嘿嘿一笑道:“说的也是,多亏元观主背景深,家里的长辈一个比一个能干。”

弘总:“这话你别当着元观主的面说,让她知道你说她啃老,她分分钟能抽得你螺旋上天。”

“说的也是。”

章龄知吐了吐舌头,心虚地看了眼前方。

因为石殿内没有光线,所以他们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这种吞噬一切的黑暗,总是会让人觉得不安。

章龄知轻声叹道:“我现在对黑暗环境都快有点ptSd了。”

弘总呵笑道:“那只能证明你还太弱,还有得历练。”

进了内殿后,两人都没再发声,只有三两脚步声在空荡荡的大殿内回响。

随着他们站定,两侧三人方可合抱住的石柱上,突然亮起一簇簇幽蓝色的鬼火。

两个高瘦的身影,一前一后,从石殿后侧的雕花石壁后缓缓走出来。

两人的面容非常苍老,须发皆白,但看起来却精神矍铄。

走在前面的人,肩宽腿长,虎目神威,步履比后面的那人快几分。

后面的老者看起来更仙风道骨一些,左手握着一根黑色的木杖,木杖顶端有一只黑色的乌鸦。

乌鸦的脚和木杖是融在一起的,但乌鸦好像是活的,偶尔会转动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石殿内几个外来者。

元酒看着他们抬手,几张被摆放在角落的石椅滑到他们身旁。

“几位,请坐。”

最先出现的老者朝他们点头,抬手邀请入座,随后在上首的主位坐下。

元酒拱手一礼,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就感觉屁股凉飕飕。

这椅子也是很接地气,阴冷的像冰块。

她默默收起自己的小表情,清了清嗓音道:“在下归元观元酒,敢问阁下名讳?”

老者单手搭在扶手上,笑了笑道:“老夫姓钟,生前曾任尉郡司马,历经两朝之乱,后被调至斗南领水军大营,抵御沿海匪寇。”

“这位是老夫的弟弟,是个脑袋很好用的人,所以一直给老夫出谋划策。”

后面那位清瘦的老人温和的笑了笑,在椅子上缓缓坐下,抬起眼帘时,眼底却一片清冷明澈。

比起主动交谈的钟将军,这位钟军师……只是看起来温和,但不一定好相与的人。

哪怕钟将军说了他们兄弟二人的身份,元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章龄知和正直都是死去后忘记前生记忆的僵,对历史也没什么研究,所以也不知道这钟氏兄弟究竟历经的哪朝哪代。

至于重明……

那就更不用提了。

它就是只外界的鸟,能对这界的历史有多少了解?

只有章龄知,一直盯着老者的脸看。

长时间的打量,让老者也注意到他一会儿皱巴巴,一会儿又舒展开的表情。

“怎么,这位小兄弟是有什么问题?”

章龄知先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才回神道:“前辈是不是……惠朝的钟敬海将军?”

元酒与重明齐齐望向他:“你认识他啊?”

章龄知犹疑地点点头:“如果我没认错的话……说不定是真的认识。”

元酒单手托腮,忽然拉了拉弘总的袖口,小声问道:“惠朝……是哪个朝代啊?”

弘总看着她茫然的脸,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元酒了然道:“哦,我知道了,你也不清楚。”

弘总嘴角抽了抽:“不,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他毕竟是土生土长的僵,就算没有生前的记忆,但苏醒也挺多年了,不可能对以前的历史一无所知。

所以这里真正的文盲,只有小观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