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9月20日两点刚过,一名迷迷糊糊的日本海军水兵突然发现海面上,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正向他所在的雪风号驱逐舰飘来,他擦了擦眼睛仔细望去,月光照在那个物体上,他看清了那个圆乎乎的东西、像刺猬一样长着很多“刺”,他惊恐的大声喊道:
“水雷!有水雷!”
雪风号顿时乱了一起来,官兵跑到甲板上,看到那颗鱼雷已经飘到雪风号右舷100米的左右的距离上了,幸亏军舰没有熄火,在舰长的指挥下,雪风号很快动了起来,这影响了海面的洋流,鱼雷突然开始加速向雪风号飘来,雪风号的舰长很有经验的下令右满舵,雪风号与水雷“擦肩而过”,舰上官兵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雪风号拉着长长的尾迹驶离了这颗水雷,它喷射的水浪加速了水雷漂流的速度,这颗水雷加速向与雪风号并排停在不远处的北上号轻巡洋舰,虽着北上号并不处于舰队的核心位置,但它的外围有两艘驱逐舰“护驾”,所以它的警戒级别就没有雪风号那么高。
水雷的漂流速度虽然在慢慢降低,但它的速度依旧远高于海洋洋流。
“轰!”
水雷撞上北上号轻巡洋舰右舷水线处,一声巨响过后,北上号的右舷被炸出一个大窟窿,海水涌入北上号的船舱,剧烈的晃动让很多水兵从船上摔到了地板上。
“锅炉仓进水啦!”
“赶紧堵住进水处!”
“抽水机在哪儿?”
……
北上号轻巡洋舰上一片忙乱。
巨大的爆炸声,把整个日军舰队都炸醒了,得知是水雷炸了北上号后,军舰上的所有探照灯都打开了,日军疯狂的对海面进行搜索,突然,又一颗水雷被发现了,由于日军舰队里没有专业扫雷舰,两艘排水量1700吨的白露级驱逐舰被舰队司令派过来执行排雷任务。
白露级驱逐舰用舰上的127毫米舰炮、两座九六式25毫米双联装高射炮、2挺13毫米高射机枪疯狂射击被发现的那枚水雷。
“轰!”
不是被射击的水雷,而是一艘想移动位置的驱逐舰、自己撞上了另外一颗水雷,驱逐舰不比巡洋舰,单薄的装甲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破洞,而且破洞大部分都在水线以下,海水迅速涌进船舱,这艘驱逐舰很快就发生了侧倾,附近的其他军舰也不敢过来救援。
日本海军舰队司令此时判明了水雷飘过来的方向,下令舰队立即往相反方向转移,日舰的探照灯把海面照的如同白昼,各舰缓缓前行。
“轰!”
白露级驱逐舰终于把那颗水雷打爆了。
雪风号“神勇”的开到了进水的驱逐舰附近,用探照灯搜寻跳海的水兵。
“轰!”
一艘白露级驱逐舰也撞上了一颗水雷,它的运气更差,差点儿被炸成两节,很快就沉没了,没多久、先被炸的那艘驱逐舰倾覆过去、也缓缓沉入海底了。
三个多小时后,北上号轻巡洋舰进水严重,舰体右倾严重,已经不可能拖回去修复了,日军被迫打开通海阀、弃舰,让北上号沉入了海底。
1924年9月20日凌晨三点。
李殿荣给吴佩孚发来电报:第三师已经抵达三把火火车站,与日军骑兵斥候遭遇,估计日军已经知道中国军队抵达赤峰的消息了。
吴佩孚立即回电,让第一军立即步行赶往指定地域休息,电报不仅有明天的战斗任务等内容,甚至专门指定了两个师各自炮兵阵地的位置,吴佩孚决定采取的战术是围点打援。
就那么点儿兵力、合围日军都很困难,哪儿有兵力打援呢,靠未必能准时赶到战场的那一个独立师么?
但李殿荣没有多问,由于不熟悉地形,陈青山派来的向导、可能是遇上日军的骑兵斥候了,根本没在三把火火车站等定威军,所以,李殿荣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否准时赶到指定战斗出发地,尤其是徐毅的第一师,他们刚到,他们的战场更靠东。
李殿荣给徐毅传达了吴佩孚的命令、尤其是炮兵阵地的部署后,他亲自带着第三师先行出发了。
凌晨三点二十。
陈青山终于来电,说他已经从郭成范的叛军中,成功说服一个团、两个营、又一个机枪连秘密离开了临时驻地,请示接下来的行止。
吴佩孚非常欣慰,中国从来不缺敢于为国赴死的勇士,只是那些当官的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不惜卖国求荣。
吴佩孚给陈青山回电,秘密把部队带到赤峰以南的麒麟山休整,部队被授以定威军第16师的番号(第15师的番号给了驻防在绥中县那个师),陈青山为师长、兼第31旅旅长,那名团长为第32旅旅长,第16师隶属定威军第一军建制。
这次反攻赤峰的战斗,第16师配合定威军独立师战斗,并将呼号、频率分别给了陈青山、董政国,让他们尽快建立联系。
凌晨三点四十五。
根本睡不踏实的王铭彰、肖尊邦再次来到指挥车,吴佩孚把今天的战术部署交代给了两人,同样特别强调了对炮兵阵地的部署,与李殿荣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同,王铭彰、肖尊邦知道了吴佩孚的全部战斗部署,尤其是对吴佩孚的战术企图了然于心,两人摩拳擦掌的回去做部署和准备了。
李殿荣已经奉命派出一支部队、占领了一座距敌最近的货运车站,火车将冒险通过三把火火车站,在货运站下车,只有这样,定威军第七军的两个师,才可能在战斗打响前赶到指定地域。
凌晨三点五十八。
于春辉来电,道路已经抢修通车了,于春辉保证他亲自带领领的这个团,准时到达宝峰观,完全封锁向北的公路和铁路。
直到此刻,吴佩孚一直紧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一半,因为他并不知道日军现在的准确情况,严格意义上来说,吴佩孚也是在赌,赌日军刚刚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本能的聚在一起、相互安慰,而不敢将部队部署的过于分散。
也就是说日军目前还是像昨晚陈青山汇报的那样,被锡伯河分为东西两个集团,住在赤峰城内的是骑兵旅团和战车联队,日军第12师团驻扎在锡伯河东岸的、赤峰南站以东的南山地区。
李殿荣派出去的斥候此时还没有来电报,肯定是日军放出来的骑兵斥候过于密集,他们无法接近侦查,同时,第三军大规模调动、肯定也瞒不过日军斥候,好在现在天还没亮,日军不敢贸然离开临时军营。
凌晨四点一刻。
就在吴佩孚急切等待消息的时候,萨镇冰给他发来一封电报,昨晚夜袭,炸沉日寇海军两艘驱逐舰(此时北上号轻巡洋舰还被一艘驱逐舰拖拽着缓缓行驶),日本军舰已经逃离葫芦岛海域,最少今天无法用舰炮支援日军进攻了。
吴佩孚马上回电:日寇遭此损失、必定采取报复行动,请萨镇冰为国保存海军的种子,立即率领舰队撤到天津、或者是青岛,日本此时还没有全面入侵中国的实力和准备,列强也不会坐视日本把战火延烧到关外、影响他们的利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吴佩孚最担心的就是萨镇冰去跟日本海军拼命,那其实就是去送死,白白牺牲、而没有任何意义。
吴佩孚害怕自己一个人的话、萨镇冰不会听,同时也给蒋百里发去一封急电,让内阁出面施加影响。
萨镇冰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接受了蒋百里的劝说,将剩下的一半水雷布设在秦皇岛、山海关的外海,然后率领舰队去与守卫天津的海军汇合,假如日本海军胆敢进犯天津,萨镇冰决定与之拼死一战。
吴佩孚将海军“击沉”两艘日军驱逐舰的战果,马上向全体定威军做了通报,为了激励士气,吴佩孚故意用“击沉”这个词、没提水雷的事情,那几颗水雷只能当“无名武器”了。
1924年9月20日早上四点39分。
定威军第七军已经开始向各自的集结地域出发了。
张方严欣喜地过来向吴佩孚报告:
彭寿莘来电,李兆璘虽然有一个团没能突出日军的封锁,但大部队已经平安渡过兴城西河,正按吴佩孚的命令向山海关转移,定威军第八师激战一日一夜,伤亡十之七八,已基本丧失战斗力,目前也全部撤过河南来了,伤员已开始向后转运。
兴城西河的防务,已交由定威军第九师师长高汝桐全权指挥,田维勤指挥定威军第一炮兵旅,搞了一种新式炮战战术,如果可行,宜在全军推广、效法。
读电报的张方严没觉得什么,吴佩孚心里却是咯噔一下:
彭寿莘将兴城西河的防务,完全交给高汝桐全权指挥,这可不是彭寿莘的作风,难道……?
吴佩孚不敢想下去了。
事实比吴佩孚想的还要严重,夜战中,彭寿莘腹部被日寇机枪打中了,他完全是凭着毅力,坚持到全军撤过兴城西河,口述完给吴佩孚的电报、并一再叮嘱不要让吴佩孚分心后,他才昏迷过去,李兆璘亲自带人乘火车往后方医院护送、与他一样的重伤员。
李兆璘还从自愿报名的边防军中挑出身体最强壮的160名o型血士兵,跟随军医一同登上了列车,就是要保障所有重伤员都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5点17分。
李景林发来电报:已经基本肃清吉林省的日军,只有东条英几带着两个步兵联队盘踞在吉林市内没有撤走。
吴佩孚马上回电:对吉林市围而不攻,立即着手构筑一条防线,防备日军第五师团、第八师团、第廿师团今日北犯。
5点28分。
王铭彰来电,定威军第七军已全部进入攻击阵地。
5点39分。
李殿荣来电,第三师全部进入攻击阵地,日军部署确如吴佩孚提供的情报一样。
5点58分。
于春辉来电:我已踏上宝峰观火车站站台。
吴佩孚总算是出了一口长气,他看了一下手表,反攻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