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除去两只是靠的太近完全没了生息的,剩余掉落的大多却还有一些行动力。
只不过因为雷电的麻痹效果在地上扑棱得像是真正的鸡雉那样。
还有一些是只能抽搐着表示着自己仍旧存活,但也很快被张家人收起随即扭断了脖子。
话说起来,这一招还是他从方月那学来的,果然和他预想的一样好用。
而掐准了时间射出这一箭的曲殷,在天空中的电击符展现出其威力之后。
亦是从树上一跃而下,随即就径直走到了被这一击惊骇得愣在原地的张家修士面前。
然后才好似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清澈的眼眸看着众人,有些不好意思的羞涩开口道:“还望诸位道友莫要见怪。
我见情况紧急才射出了这一箭的,不过雷雨落下似乎伤了不少道友,倒是有些见笑了。”
因着那一击直接被张有钱扑倒在地的张水根,揉了揉被白光晃过的眼睛。
随着模糊散去之后,一张朦胧好似神妃仙子般的脸进入了视线之中。
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呐呐开口道:“二叔,我好像,看见仙女了啊。”
视力逐渐恢复的张有钱抬起头,闻言也是不禁抽了一口凉气。
坏了,不是撞见山鬼了吧。
比起世俗凡人口中。
那些赤裸着身躯,有时仅仅以藤萝花枝为衣裳,骑着黑豹在山中奔跑的妙龄少女。
修士眼中的山鬼显然要恐怖得多。
山中灵豹若是有幸拾得修士尸首将其吞食,便有概率吞其魂灵,化为幽豹。
身通冥土,常于夕阳晚霞,幽深密林中行动。
亦或者是在盛月之时辗转人间,幽豹以背上的赤裸山鬼示人。
用以蛊惑那些山中的采药人,猎户。
然二者实则为一体,最终会将其引入静谧之处,吞其脏腑,食其血肉。
山鬼其貌之昳丽,甚至连寻常修士也被被其蛊惑,葬身豹口。
这幽豹介于妖兽与诡怪之间,即为精怪。
比起诡怪更为罕有,又比妖兽更加恐怖。
只是等到那耳中嗡鸣之音逐渐散去,众人眼眸逐渐恢复清明之时。
张有钱见着那少年虽面容昳丽异常,然而对方与他相仿的修为气息。
则明晃晃的彰显出了对方乃是一名练气高级的修士,这才叫他不禁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人,不是什么精怪。
只是不知为何,在见到此人的那一刻他总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但仔细想想便又不再放于心上,人世间的美人总是有着相似之处,有些熟悉也实属正常。
在看见那位将它们众人解救于危难之中的年轻修士时,十多名张家人皆表现出了极大的好感。
特别是在看见地上留下来的好几只玉冠白雉的尸体时,这种好感更是达到了高潮。
此刻大多数张家人的心中只有些朴素的想法。
对方都有能力用出这般法术了!不是为了解救它们,难道心里还能有什么坏心思吗?
随即在那张恍若天人般的面庞朝着大伙腼腆而笑时,这种感觉更是达到了高潮。
俗话说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一看这位道友的全貌,他一定就是个好人。
率先同其搭上话的,便是此行之中受伤最浅的张水根。
看着对方的面容似乎只比自己年长上几岁,然而却能用出那么高强的法术。
修为更是同他二叔一般厉害的少年,张水根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没一会儿就同对方互通了姓名,开始同其聊了起来。
比起众人虽心中好奇,却不敢贸然开口的拘谨。
年纪尚小的张水根显然要简单直白得多:“方殷道友,你怎么会来咱们家族地的啊?”
而听闻此言的少年脸上却是不禁生出些许尴尬之色,有些羞涩的笑笑后才开口。
“我之前,并不知晓这片林子乃是你们家的族地,是先前阿姐带我来这儿的时候。
发觉此地有不少灵鸡群居在此,于是便在此地猎得了几只。
随即我觉得滋味很是特别,数日未尝竟还有些想念,于是便想来再猎几只。
然后,就碰见你们了。”
在场的张家人脸上也不禁显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尴尬之色。
确实,似樨林这般灵气并不算浓郁的寻常地界,这荒野之中其实也不在少数。
比起其它家族,张家这块灵地属实是普通了点。
比起其它家族在灵地之中还会修建一些建筑,以往张家人居住在樨林之中时。
大多也只是选择里头搭建一些木屋,主打一个亲近自然更好的吸收灵气。
然而经历兽潮之后,那些个本就不算坚固的木屋很快便被冲垮得干净。
再加之花藤疯长,草木荒芜,这一片林子就更看不出来先前有多少居住的痕迹了。
对方说未曾发觉,也不是没有他的道理。
不过这显然不是能吐槽的事情,随即张水根又继续问道:“那刚刚那个法术呢?
你是怎么用出来的,我刚才就听到天上砰的一声,然后顿时白光一片。
我感觉眼都差点晃瞎了,然后那些个白雉就扑棱棱的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听到自家的侄子说这话时,张有钱的脸上却是骤然色变。
修士所修行的法术秘法乃是其立命之根本,自然不是能随意同它人讲解之事。
对方恰巧路过将它们救下,显然是已经大发慈悲,再问这话显然就有些不知好歹的意思了。
而听到张水根此言的曲殷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暗芒。
随即才好似未曾发觉般直接明了的开口道:“我如今法术倒是修炼得寻常呢。
至于刚才那一声巨响,不过是几张粘在弓箭上头的电击符罢了,那符箓在天上炸开。
因着那群灵雉喷吐的雨雾连成一片才被沾染其身,被麻痹了浑身才掉下来的。”
电击符?
听到这个词汇的众人顿时面面相觑,眼中闪过皆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之色。
其实星沙市坊之中售卖的攻击符箓还当真不算少,但大多是普通的五行符箓。
这异种灵气的符箓则是大多数人闻所未闻的名字。
毕竟这种含有异种灵气的法术,本身修炼起来就困难至。
更别提要有一位能绘制灵符的符师习得这种法术,又能将这种法术的灵纹绘制成符箓了。
它们之中的许多人,甚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一个词汇。
随即惊愕过后的张水根便忍不住抱怨起了自家灵地里这些灵雉是何其可恨。
不但追着它们跑就算了,还将林子里头原本供养着的灵蜂都给吃绝了,实在是可恶至极。
大抵是因着那少年年纪轻轻,对同龄人心中亦是毫无防备。
面对张水根的抱怨,曲殷脸上亦是带了几分同情,随即不禁开口道:“这样啊。
那我找阿姐给你们画些符箓吧?我看这些灵雉对付起来也不算困难。
而且这玩意儿一吐冰雨,电击符射过去更是一炸一大片,感觉挺合适的。”
骤然听闻此言的张水根随即呆愣片刻,看着对方那张白净无瑕的面庞。
更是感觉方殷的脸上仿佛在发光。
“你是认真的吗?”
“真的啊,反正我阿姐每天都在绘符,想来手上也不缺符箓。
而且我阿姐可好了,她肯定愿意帮忙的!”少年在提起自家阿姐时脸上带着醒目的自得之色。
言语之间的炫耀简直要溢出来,惊得周围的张家人皆是见鬼一般古怪。
随随便便的,就要给萍水相逢的修士送上符箓,这简直同话本里的主角一般了。
它们怕不是撞见什么落难之后隐匿身份的家族小少爷了吧。
连年纪最小的张水根都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虽然他年纪小,见识少,但是这不代表他不清楚符箓价格啊!
每一张黄阶中级符箓,可都是被长老们当做宝贝防身保命的存在。
这人随随便便就要让他阿姐送它们张家符箓,简直是......
随即下一刻,在他抬起头。
对上对方那张风姿俊逸的面庞,恍若含情的桃花眼,天真爽朗的笑容时。
一切质疑的念头又顿时被压在了心底。
这个哥哥,他看面相就知道不是坏人。
听闻这少年毫无遮掩的话语,张有钱只觉得自己心跳如擂鼓。
很快就好似面上无恙般招呼着族人将地上这些玉冠白雉捡起带回营地之中。
簇拥着这名看着就很是不凡的少年回到营地之中要招待一番。
而听闻此言的曲殷似是毫无察觉般就随同余下的张家人一同回到了营地之中。
看着那张水根被其它族人拉走,对其一番细语后又来寻他问话时。
他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预感。
或许这一趟乃是峰回路转,好事将成了。
而在另一头,同样选择了一处出行的张家队伍跟随的方明了。
则是看着那群修士从开始射箭,到被那些玉冠白雉追赶,倒是没有寻得什么出手的机会。
原因也是十分简单。
大抵是因着这队修士之中领头的乃是族中老者,其中虽也有年轻人。
然而总体上还是较为听话,那领头的老人一见到射死一只玉冠白雉后。
这些妖兽就不再同先前那般直接追赶,而是发出了长鸣。
直接招呼了其它地方的玉冠白雉一同追击后。
当机立断的便令队伍之中的所有人一起使用轻身符,尽快的离开此处。
没有丝毫的耽搁,一群人便是直接冲了出去,因此也就没有太多的人受到重创。
而且那些个玉冠白雉虽一直追逐,队伍之中的人亦是奔逃。
但妖兽体魄虽说更为强健,然而飞行起来也要消耗更多的力量。
即便对于宰杀自己同族的修士痛恨不已,但比起耐力与符箓加持的修士。
那群玉冠白雉显然飞行持续力有所不足,出了樨林之后众人仍旧在一路奔逃。
然而那些玉冠白雉并未飞出樨林一会儿后,便缓缓落在地上,没有太多的力气继续追赶。
其中还有一名较有经验的修士,随即又转身射出一箭。
将一只并未及时回到樨林的玉冠白雉射杀。
随即剩余的玉冠白雉便扑棱着翅膀回到了樨林之中,再没有给身后的修士出手的机会。
只不过当一只传音纸鹤轻轻落在她面前时,方明了才不禁眉梢一挑。
将其展开之后眸中掠过一丝喜色。
她似乎不需要出手了。
传音纸鹤乃是一种颇为方便的传讯手段,只要以所寻之人的一滴血液绘制通讯灵纹。
这传音纸鹤就能在五百米的范围内搜寻到对方的踪迹。
想要范围更远,或许就需要更细致的灵纹,只不过这却不是她目前所了解的知识了。
而且寻找的前提,是对方并未刻意隐藏自身,又或者使用敛息符一类可屏蔽气息的符箓。
而在方明了这名符师看来,这所谓的通讯符纹,似乎也同她最为了解的血纹有几分相似。
二者之间,总让她感觉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
学习绘符越久,她便对这些人世间的灵纹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灵纹最初的来源,是修士观摩到妖兽身上的天赋纹路后利用自身的智慧学而习之。
而上头看似简陋的符纹,却莫名让她感觉到了一种血脉回溯的感觉。
或许这传音纸鹤是因着那一滴灵血指引,循着血液之主所在而飞行的。
这样看的话,修士就连自身血液亦是不能随意泄露的。
否则就易为敌所用,届时便容易生出祸患。
但想想她所习之术法,又觉得无须这般多思。
传音纸鹤的效用不过能维持两日,这人体血液一旦离体,其效用便会无限度的降低。
就连带有血纹的纸傀,都需要她不定时的补充含有灵气的血液浸泡吸收才能为她所用。
但即便如此,这血纹所用之广袤,还是让她不禁有些迷醉。
血道因其修炼起来简单易得,大多修士会因此堕入欲念之中,故此走上邪修的道路。
于是此道名声向来狼藉,不为人所容矣。
只不过对于修仙界的了解越多,接触到的东西越多。
她却发觉诸多地方似乎都带着这若有似无的血道痕迹。
不知不觉间,倒是当真印证了她许久以前的想法。
道不分正邪,亦不分黑白,只观为其所用,如何用之,又岂有生来邪道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