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身居帝位多年,身上遍布着上位者的威压,虎着脸看人的时候,会给人特别大的压力。
若是皇上在朝堂之上发脾气,百官都会因此而战战兢兢,跪地请他息怒。
也唯有他身边亲近的几人,如穆钧远、俞正业、赵德成等人,才敢在他黑脸的时候还开口说话。
这几人敢开口,是因为皇上的信任,也是因为他们深知皇上的秉性。
知道他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做一些任性伤人之事。
沈墨淮也不怕皇上的黑脸,他不怕的原因很简单,单纯就是看懒得搭理皇上……
“俞院史,劳烦您了。”沈墨淮压根不搭理皇上,直接冲着俞正业说。
皇上不由得咬牙切齿:“老四,朕知道你恨朕,但这可是你的右手,你要拿你的手跟朕赌气吗?”
“陛下想多了,微臣并没有要赌气的意思,只是单纯请俞院史帮忙疗伤而已。”
沈墨淮淡淡道:“还是说,皇上见不得俞院史为臣疗伤?”
“如此的话,二位请回吧,我会另外找大夫救治的。”
面对沈墨淮如此油盐不进的姿态,皇上差点没气得直接一个倒仰,倒到地上去。
他用力的将双手紧握成拳,这才没有气得晕过去。
皇上咬牙看着沈墨淮,道:“就算你不顾着自己,难道就不在意格格吗?”
听到这话,沈墨淮面无表情的面色轻轻动了动。
他没开口回怼,皇上则是继续道:“你真任由你这只手废了,你觉得就你们现在的关系和处境,你们两个还有可能吗?”
“就我所知,贺家的那个小子跟格格青梅竹马,虽比格格小了些,却对她痴心一片。”
“你本来就是伤透了格格心的和离前夫,年纪还比格格大,你再废掉一只手,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能够比得上贺家那小子的?”
沈墨淮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抬眸看向皇上,冷淡道:“你怎么知道贺冰阳喜欢她的事儿?”
见他终于有反应,愿意跟自己说话,皇上先是心里一喜。
听到沈墨淮的话,又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刚刚说一堆话,合着都是白说的?这小子就记住了贺冰阳喜欢格格的事儿?
真是恋爱脑上头,十头牛都拉不住。
不过也亏了如此,不然恐怕他还没法和这小子说上话呢。
“当然是穆相说的。”皇上淡淡道:“贺冰阳从小就喜欢格格,当年如果不是你仗着你这张脸,吸引了格格的注意力,让她对你上了心,你以为能有你什么事儿?”
“人家青梅竹马的两个人感情多好啊,就因为你横空出世,害得没了缘分,贺冰阳还为此远走他乡多年。”
“你以为他今年为什么会回来?还不是听说你把格格惹恼了,你们和离了,他觉得自己又有机会了,这才会不远千里奔赴回来的。”
皇上一通瞎扯,却成功让沈墨淮心绪起伏,红了眼。
他抬眸看向皇上,讽刺一笑:“这不得多亏了陛下么?当初若不是陛下赐下和离圣旨,我而安安又怎会和离?”
皇上:“……”
完犊子,刺激过了,火烧到自己身上了!
皇上强行扭转话题,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你如今在格格那里本来就没什么特殊的了,跟普通追求者一样的起点,你再把自己搞废,你觉得你跟别人在一起竞争,赢面能有多大?”
沈墨淮闻言淡淡道:“有劳陛下费心沈某的婚事了,不过我如今孤身一人挺好的,也没想着再娶之事,没什么好争的。”
“俞院史,有劳您了。”
一旁看戏看得正欢的俞正业骤然被点名,都有片刻的发懵。
“沈墨淮,你是不是疯了!你真要废了自己这只手么?”皇上见他油盐不进,不由得暴怒。
俞正业也是回过神来,道:“战王殿下,这针我真不能缝。”
皇上给了他一个‘算你识趣’的眼神。
沈墨淮见俞正业坚持,便淡淡道:“既然俞院史不愿意替本王缝针,那便请回吧,本王要休息了。”
皇上还想说什么,一旁的俞正业赶忙开口打断。
“战王殿下是知道我说的那位能给你缝针的人是穆小姐,心疼穆小姐有伤在身,所以不愿意找她帮忙吗?”
皇上闻言顿时安静了。
格格能帮臭小子缝针?
格格这么厉害的么!
他知道格格会医术,医术也很好,很得俞正业称颂,却不知道她还会进行外科的伤口缝合!
沈墨淮见俞正业都已经猜出来了,也没有必要隐瞒了,便道:“她右边胳膊被卸了,她自己才接回去的,心口上方还有伤,虽不是在胳膊上,但行动也有所不便。”
俞正业闻言顿时恍然,“原来战王殿下担心的是这个。”
“敢问殿下,穆小姐伤在心口上方的伤具体大概在哪儿?”俞正业问。
沈墨淮沉默片刻,抬起左手指了指右边心口上方,锁骨下方的位置。
“大概在这儿。”
俞正业低头想了想,旋即道:“如果是这儿的话,缝合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手脱臼过,刚接回去。”沈墨淮强调。
“手脱臼接回去之后,只要没有什么大动作,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给殿下缝合伤口,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殿下这伤确实很严重,缝合不好是真的会把右手给废掉的,万不可草率。”
“殿下您心疼穆小姐,无所谓右手废不废,可是威名赫赫的战王殿下若是废了,这天底下的黎民百姓又当如何呢?”
“如今大苍之所以能够这么平静,百姓安居乐业,那是战王殿下一人一马打下来的战绩。”
“若是叫邻国敌国知道您拿枪的右手废了,那他们定会借机发难的。”
“战乱一起,受苦受难的还是这天底下的黎明百姓,战王殿下舍得吗?”
“您忍心自己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平静,就这么毁于一旦吗?”
“您忍心让大苍的百姓再深陷战火囹圄之苦吗?”俞正业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沈墨淮,希望他能改变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