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的医术高超,章智勇是知道的。
毕竟当初要不是她,恐怕他爹早就死了。
是她当时插手,拉着俞正业,硬生生把他爹的命从阎王爷那里给抢回来的。
虽说抢救回来之后,他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还未曾苏醒,但他爹活着,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好事儿了,所以他很知足。
俞正业已经在着手解药的制作了,只要能够把解药做出来,他爹完全就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听了穆安歌的话,章智勇也不矫情,乖乖的将手伸到穆安歌的面前,让她给自己把脉。
他知道自己这段时间伤得不轻,但在那些人的盯视和打压下,他根本找不到大夫为自己疗伤。
这样的日子如果继续下去,怕是他的小命都要搭上了。
今天能遇到穆安歌,也是他的运气。
“劳烦你了,多谢。”章智勇特别认真的说。
穆安歌没搭理他,仔细感受过他的脉搏之后,微微蹙了蹙眉。
旋即她抬眸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段时间挨打之后,一次都没救治过?”
就这身体的损伤程度,内伤的堆积程度,穆安歌觉得再耽误一阵子,章智勇就可以不用救治了。
直接给自己准备一口棺材,他自己估摸着差不多了,就给自己穿好寿衣,躺进去自己一睡不醒就好了,还省了活人的事儿了。
“是,一直被人盯着,没法疗伤。”章智勇老实道。
事实上那些人可不只是盯着他,不让他看大夫,他们甚至叮嘱了他家附近的所有医馆,不让那些大夫给他治疗。
他若是动了去远一些的医馆里看大夫的念头,也一定是会被阻拦的。
对他下手的人,除了今天这些愤青公子哥,也有他爹效忠的那人派来试探的,还有其他各方的势力。
他不过是在所有人角逐的牺牲品而已。
穆安歌闻言轻呵了一声,道:“章智勇,你我虽然相识的时日短,但你可不是那种只会被动挨打,却找不到机会反抗的愚蠢之辈。”
外人都说章智勇是个仗着自己父亲位高权重而斗勇逞凶的纨绔子弟,可她接触的章智勇却不仅仅只是个纨绔子弟而已。
他身上有纨绔子弟的习性,但也有独属于他自己的敏锐细致,甚至所谓的纨绔子弟,不过是他放在明面上的保护色而已。
他绝对是个被低估的聪明人。
一个聪明人,是不可能因为这点事情将自己置身在随时可能丧命的绝望险境之中的。
除非,这是他所想要的,是必须的。
被穆安歌点破,章智勇也不在意,反而淡淡的低笑了一声,道:“确实不是那种只会坐着等死的。这不是压着的人太多了,一时间找不到机会么?”
“那你不会来找我?”穆安歌挑眉反问:“咱们也算一见如故,有点交情,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你只是来找我治个病,我还是愿意的。”
她这人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辈,相比陌生人,章智勇算是跟她共过生死的人,虽说是阴差阳错造成的,但事情却是真的。
章智勇来找她帮忙的话,她不可能会拒绝,置之不理的。
章智勇看着穆安歌半晌,浅浅的笑了。
章智勇长得不算很好看,当然,是对比起沈墨淮那种妖孽来看,不过在普通人的行列中,他的颜值也算还行的了。
可再怎么还行,如今一脸的青紫肿胀,别说好看了,不给人一种恐怖可怕的感觉,都算是对方心里承受能力强大了。
可偏偏,章智勇笑得极为释怀。
“能得穆小姐一句朋友,我章智勇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
穆安歌:“……”
倒也不用这么夸张。
说得她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的。
“之所以没有来找穆小姐,主要还是不想将你拖入这旋涡之中,不想因为我来寻你,害得你被人给盯上。”章智勇解释。
“我近来确实越来越感觉力不从心了,我已经在考虑什么时候半夜来打搅穆小姐,求穆小姐搭救了。”
“就是一直觉得这样很冒昧,怕惊扰了姑娘,所以一直没敢行动。”
章智勇说得一本正经的,他的话穆安歌有没有相信,他也不知道。
只见穆安歌把药方给写了下来,递给半夏。
“半夏,照着这个药方去抓药,先抓七日的。”穆安歌道。
“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半夏忙应了一声,拿着药方匆匆离开。
半夏离开包房的场景,被三楼的沈墨淮和沈逸主仆看得分明。
见半夏走了之后,包房的门没有再打开,穆安歌的身影没有出现,章智勇的身影也没有出现,沈墨淮的面色不由得越发的冷沉了下来。
“主子,您控制一下您的情绪,不然您这伤口我就白包扎了。”沈逸见沈墨淮的脸色难看,怕他又伤着自己,赶忙开口劝道。
然而在他说话的时候,沈墨淮抓在栏杆上的手却不自觉的用力。
霎时间,包裹着伤口的纱布渐渐的由红转白,却是伤口被沈墨淮再度崩裂,伤口处的鲜血涌出来,将纱布给染红了。
沈逸:“……”
“主子你真是……”沈逸想骂沈墨淮几句,但是开口的时候,忽然就找不到说辞了。
因为他代入了一下他自己。
发现如果是半夏和别的男子共处一室被他发现,他恐怕也不会比沈墨淮好到哪里去。
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怎么能够勉强旁人一定做到呢?
沈逸叹了口气,认命的去拿了干净的纱布和药,重新给沈墨淮包扎起来。
因为沈墨淮不肯离开走廊,这伤口就是在走廊里包扎的。
就这,还惹得过路的人不断的扭头看他们,一脸奇怪呢。
另一边,穆安歌根本不知道沈墨淮因为她的缘故醋到发狂,正在发疯的边缘。
她此时正在和章智勇说他最近的事情。
章智勇最近的日子不好过,从他今天的狼狈模样就能看出来,所以章智勇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穆安歌问什么,他也就跟着说什么。
“你可知道你父亲效忠的人是谁?”穆安歌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的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