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婉月对穆安歌是真心感激。
不为别的,就说穆安歌在得知她的难处之后,能够原谅她先斩后奏的算计,就已经让她特别感激了。
更别说穆安歌之后还愿意帮她挣脱家族的安排摆弄,让她能够的摆脱她自己并不喜欢的命运,这对她来说更是天大的恩情了。
旁人不知道贺繁钊被替换了身份的事情是怎么被发现的,都有谁参与,可她是知道的。
贺冰阳是告诉了她的。
她之前之所以遭遇婚事被安排,还无法反抗的事情,就是因为假贺繁钊这个家主要利用她来联姻。
而真正的贺繁钊,对联姻一事并不看重,所以知道这事儿之后,便愿意尊重贺婉月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愿意留在京城择婿,那就留。
如果不愿意,想回江南,陪在父母的身边,那便去。
这才是如今贺婉月如今能够名正言顺离开京城的缘故。
贺婉月能够在历经波折之后重获自由,穆安歌所起到的作用的显而易见的,她的功劳是极大的。
知道贺婉月不用再胆战心惊的担忧自己会被迫嫁给她不喜欢的人,还获得了自由,能够回到江南之地,陪在自己父母的身边,穆安歌也是替她开心的。
她的面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道:“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是你命中注定有这份自由,跟我没有多大关系的。”
事实上,就算没有真假贺繁钊的事情发生,她在老夫人那里埋下的坑,也能够帮助贺婉月脱离京城这个她不喜欢的地方。
只不过,真假贺繁钊的事情一出,她离开京城这事儿变得更加的自然了罢。
“不,都是姐姐的功劳,我合该以最高礼仪多谢姐姐的。”
贺婉月说着,竟扶着穆安歌的手,双腿一弯,要给她跪下道谢。
穆安歌忙抓住她的手,不让她下跪。
她手上的力气极大,这么一个用力,贺婉月根本就没有办法下跪。
“可别跪我,我不喜欢这个。而且我帮你,也不是为了让你给我下跪的。”穆安歌忙说。
她只是不希望这天底下又多了一个无辜的女子遭受苦难而已。
如果是别的顺从命运安排,能够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种循规蹈矩的女子,她绝对不会自讨没趣的插手对方的事儿。
可贺婉月她自身的意识已经觉醒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对未来有明确的目标和计划,那她能帮,自然愿意搭把手。
善心结善缘,总归是不会错的。
贺婉月被她拉着无法跪下,索性也就不纠缠了。
她道:“不论如何,我真的要谢谢姐姐,要不是姐姐你,我这辈子可能就毁了!”
“好了,别说这些丧气话了,既然眼下这结果是好的,那就再好不过了。”穆安歌也不想听她反复道谢,不断的提起她的功劳。
老是听她反复夸赞,穆安歌也有些不好意思。
“你到了地方之后,有时间的话可以给我写信,说说你的近况,跟我分享一下你所遇到的事情,看到的风景。”
“我短时间内怕是没有机会南下了,你给我描绘一下江南的风光和风土人情,这样我将来来江南游玩的话,心里也有个数,不至于一无所知。”穆安歌说。
“好的姐姐,我记下了,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贺婉月浅笑着答应。
两人又手拉着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时间久得贺家的下人都上来催贺婉月上路了。
“小姐,时辰不早了,咱们得尽快出发,不然赶不到驿馆住宿了。”
贺婉月闻言微微蹙眉。
穆安歌却笑着道:“好了,时辰确实不早了,你快走吧,来日方长,咱们总会有再聚的时候的。”
贺婉月闻言这才轻叹了口气,然后依依不舍的道:“那我就先走了,姐姐。”
“姐姐,你要是来江南的话,一定要来找我,我带你好好逛一逛。”
穆安歌含笑点头:“好,我若来的话,一定来叨扰你。”
贺婉月依依不舍的上了马车,上车之后,立刻掀开窗帘冲着穆安歌挥手。
“姐姐,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穆安歌含笑应了声‘好’。
贺家的车队缓缓开始往前走,穆安歌就站在原地目送车队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见贺家车队了,穆安歌这才转身上了马车,让车夫回城。
既然已经出了门,穆安歌也没打算直接回去,她带着半夏去了一座她和半夏都很喜欢的酒楼吃饭。
这座酒楼的饭菜味道特别好,对穆安歌和半夏这种对美食有着偏好的人来说,是无法拒绝的。
穆安歌是常客,所以刚进酒楼就被店小二领着往她固定的包房走。
她刚上了二楼,都还没到她的包房,就被闹出的动静给惊到了。
只见二楼某间敞开的包房门口,一群人围在一起不断的挥舞着拳头,对被他们围在中间的人拳打脚踢。
穆安歌见状不由得轻轻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冲动的上前去帮忙,去出头。
她并不是什么善良爆棚的正义之辈,不会看到什么不平事都去管。
但是她也不是那种麻木不仁,遇到什么不平事都怕惹麻烦而不去管的人。
她如果想要管事,想要替人出头,一定是看这件事情值不值得她管,她愿不愿意管。
眼下她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打人,被围在中间的人是谁,这些她都不知道,所以她没有贸然行动的意思。
领路的店小二见状赶忙上前劝架。
“诸位客官,别打了,快别打了!咱们这儿是吃饭的地儿,可不兴在这儿打打杀杀的,方才已经有人报官了,诸位再继续下去,若是出了人命,可都脱不了干系啊!”
店小二也是精明,明明刚刚看到事情发生,他就直接拿出官府出来唬人了。
“小二,老子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连你一起打信不信?”
“呵,这种不忠不义的家伙,打死就打死了,官府怕是巴不得我们替天行道,才不会因此治我们的罪。”
“就是,他就该死!”
一群人嬉笑着说,一副特别鄙视且看不上被打之人的模样。
穆安歌也是在这个时候,透过外围稍微松动的人群的缝隙间,看到了被围殴躺在地上的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