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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淮想起之前在矿山之内时,穆安歌害怕恐惧幽闭的山道,诱发出了极端的身体反应。

那时她的状态可谓极差。

他只能当机立断的带着穆安歌离开了山道,缓解情况。

后来虽然她克服了情况,好像也走出了那种状态,但万一现在又有什么事情什么点触动了她的恐惧点,她的情况复发了呢?

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沈墨淮很紧张,下意识的靠近穆安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穆安歌的目光落在铁笼里面的人身上,浑身紧绷着,不自觉的发着颤。

见她这样,沈墨淮也顾不上她会不会反对了,伸手牵住她的手。

直到握住穆安歌的手,沈墨淮才发现,她的状态到底有多差。

此时穆安歌的手特别冰凉,夏日里握冰时的沁透心脾的冰凉也不过如此。

“安安,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呢。你要是在这儿待着不舒服,我这就带你走,好不好?”

说话间,沈墨淮的另一只手已经落在了穆安歌的腰上,要将她给打横抱起,离开地下室。

也是这个时候的,铁笼之中的人被动静惊醒,抬头看了过来。

穆安歌看到那人的模样,被骇得倒退两步,嘴里也不受控制的发出小小的惊呼声。

那根本不是一张正常的人脸。

那人的脸被剥了皮,面上虽然也长出了些许新皮,但因为没有完全长好,整张脸看着狰狞不已,特别可怕。

沈墨淮见状则是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将她整个的挡在身后。

“你是何人?为何会被囚禁在贺府的地牢之中?”沈墨淮冷声开口。

那人眼珠子动了动,目光却没有落在沈墨淮的身上,而是直接往他身后看去。

他想要确定刚刚惊鸿一瞥看到的人,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小姑娘。

可沈墨淮的身形太过高大,将他身后的穆安歌给完全的遮住了,那人根本看不到穆安歌的身影。

那人因此而有些焦躁。

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嘴里也发出嗬嗬的含糊不清的声音,整个人显得很是激动。

沈墨淮在他张嘴时才敏锐的看见,那人的嘴里竟没有舌头。

不,不是没有舌头,而是只有半截的舌头。

因为舌头不全,所以虽然还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但却已经不能够正常的说话了。

此时的穆安歌也从自己的坏情绪之中挣脱出来。

听到含糊声音的她意识到了不对劲,悄然从沈墨淮的身后探出头来。

那人看到穆安歌,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来,他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哀鸣,身体不断的挣扎着,想要朝着穆安歌这边扑过来。

但是绑着他的铁链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让他能稍微有点活动空间,但是却又不能脱离铁笼子。

他的所有挣扎都显得徒劳无功,除了在动作间,绑着他手脚的铁链子能够将铁笼子撞击得砰砰作响,将自己的双手双脚挣扎出伤口和鲜血之外,一点旁的作用都没有。

那人挣扎无功,不由得发出了凄惨的哀鸣声,眼中热泪滚落。

穆安歌看着,竟不自觉的感觉到了揪心之感。

“你认识我?你想和我说什么,是吗?”穆安歌从沈墨淮的身后站出来,轻声问着。

那人见状眼中顿时爆发出欣喜之色,不由得疯狂的点着头,他张嘴嗬嗬的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眼中有哀求,也有希冀。

穆安歌看着那人已经没了脸皮的可怕面庞,心里对对方的身份其实已经有了猜测。

什么样的易容术是最厉害,最天衣无缝的?

自然是直接用人脸人皮制作成的人皮面具,经过特殊的加工处理再戴在脸上,辅以易容修饰的手段,造成实在的以假乱真的效果。

只不过此法太过残忍血腥,所以一般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选择用这种方法。

市面上普遍的易容手段,都是用药水和一些特殊材质制成人皮面具,用来易容。

毕竟用真正的人脸和人皮制作成的人皮面具,光是想想就觉得怪渗人的,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泰然自若的戴在脸上?

当然,正常人做不到这样的事情,可如果遇上了变态……对方也是能够做到的。

看着那人面容尽毁,面上已经没有了完整的人皮,面上新长的皮肉因为没能得到很好的救治和贴合,显露出狰狞扭曲的样子,看着对方张嘴时被切掉了一半的舌头,穆安歌的心忍不住揪紧。

眼前这个被囚禁的人,恐怕就是真正的贺繁钊。

假的贺繁钊剥了他的面皮,做成了最好的人皮面具,把自己易容成了贺繁钊的模样,瞒天过海。

按理说,面皮被剥,造成巨大的痛苦,加上没有面皮之后容易被感染,一般是活不下来的。

也不知对方打的什么主意,竟找到办法,让贺繁钊活了下来。

面皮被剥的痛苦到底有多痛,穆安歌不知道,但是光看着此时眼前这人的面容,就隐约能够猜到一些。

那定是惨无人寰的痛苦。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现实可真是太残忍了,贺冰阳若是知道了他亲爱的父亲被人害成了这般模样,可他自己却认贼作父,又该被打击成什么样子?

真是想想就心疼他。

穆安歌叹了口气,人已经主动走上前,抓住铁栅栏,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真正的贺繁钊,贺伯父,对吗?”

她的话让那人一怔,旋即眼含热泪的疯狂点头。

那速度快得,穆安歌都担心他不小心抻着或者伤着。

“您别激动,别伤着自己。”

“您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我又该怎么和您交流呢?”

贺繁钊见穆安歌的面上没有惧怕之色,神情坦然,看着他的目光也是温和的,不由得想哭。

他是真的没想到,穆安歌会认出他来,更没想到她没被他如今这般的鬼样子给吓着,她还愿意和他好好讲话。

贺繁钊整个人都被浓烈又激荡的情绪包裹着。

穆安歌和沈墨淮的到来对他来说是极为意外的一件事情,却也是让他在暗无天日的囚禁之中,感受到了丝丝的希望之光。

他赶忙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写字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