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黑风高。
穆安歌身着一袭黑色夜行衣,身形飞快的在房檐之上掠过,很快就来到了和沈墨淮约定好的地方。
她刚刚落地,便有人现身在她身旁,低声开口道:“你来啦。”
穆安歌早就做好了沈墨淮先来了的准备,所以忽然听到声音也没被吓到。
她应了一声才道:“你来很久了?进去打探过没有?”
“嗯,你跟我来。”沈墨淮低低的说了一声,身形闪动,当先在前头带路。
穆安歌默默的跟了上去。
沈墨淮带着穆安歌穿行在黑夜之中,很快便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院落之外。
他带着穆安歌从暗处掠过,飞身上了屋顶。
悄然揭开屋顶上的瓦片,里头的场景顿时落入眼中。
上首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整个人看着面色肃然,不怒自威,他的底下依次坐着七个男人,此时几人正在说话。
“矿脉一案迟迟悬而未决,又牵扯到多个部门,侍郎你位高权重,可知道具体内情?”
“对啊,有没有消息说这陛下到底想要怎么处理这矿脉案啊?”
“这都已经过去数月了,京兆府赵德成那里没个消息,皇上那里也没动静,跟一潭死水似的,真是叫人心慌意乱得很。”
“可不就是,当初咱们听左侍郎的,在这事儿上掺了一跤脚,可当初也不知道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啊,眼下这般,可叫吾等如何是好?”
底下的言论传到穆安歌的耳朵里,让她有些诧异。
她没想到沈毓春竟然还和矿脉一案有关。
当年的沈家旧案和沈毓春有关,如今这矿脉一案也跟沈毓春有关,要说这沈毓春和幕后之人无关,那才真是叫人无法信服。
上首坐着的沈毓春面色淡然的听着底下七个大臣讨论着矿脉一案之事,眼中神色淡漠。
明明他什么话都没说,可穆安歌却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阴冷之意。
按理说国字脸的人,看着都是一身正气的,可偏偏沈毓春的性情和他的脸却完全不同。
下头的七人还在吵吵囔囔,可沈毓春却始终没说话。
直到有人直接将话头调转到了沈毓春的头上。
“沈大人,大家都是因为你才聚在这儿的,当初也是你带着我们入了这矿脉的坑,现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总不能不管我们吧?”
“对啊沈大人,这事儿还得你出马啊,我们可都是你罩着的啊。”
沈毓春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子上,淡淡道:“既然知道你们是我罩着的,你们慌什么?”
“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就算要出事,也是我先出事,你们急什么?”
“能不急吗?你出事了,我们也要出事的,我们哪里能不急?”
“就是,我们赚钱是为了有命花,可不是为了带到地府去啊!”
“就是就是,当初说好了,那矿脉是废弃的矿脉,挖了也不会有事儿,这事儿没有风险的。这忽然就变成了现如今这般情景,哪里就没有风险了?风险简直太大了!”
眼看着几人没两句又闹腾起来,乱轰轰的说着话,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沈毓春的脸色越发冷然起来。
他抬手抓住案几上的茶盏,用力掷到了厅里正中间的空地板上。
清脆的茶盏碎裂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也让众人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的看向沈毓春。
沈毓春的忽然发怒也让几人心里有些打鼓。
“神大人这是何意?”有个胆子大的,抖着嗓子问。
沈毓春冷冷的道:“瞧你们一个个的可真出息!这还没出事儿呢,一个个就狗急跳墙的怕被抓到了,一点抗压能力都没有。”
“若是真的有哪个被抓了,是不是转头还要卖了我们这一堆人?”
沈毓春面色冷厉,“我告诉你们,这些年来,你们搅和进来这一滩浑水里,早就已经脱不了身,洗不干净了!”
“你们想以后的日子好过,就老老实实的上朝下朝,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过自己该过的日子。”
“至于别的,自有我来处理,你们不要管,你们也管不了!”
“这事儿都查不到你们的头上,你们着什么急?”
“沈大人这是有对策了?”有人问他:“若是已经有对策了,还请沈大人明示啊。”
“眼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慌得很,若是沈大人能透露点确切的消息,那我们心里也能够好受一些,大人你说是不是?”
“消息?没有。”沈毓春冷淡的说。
“沈毓春,你耍我们!”一人拍案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