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疯的章佑被皇上让人堵住嘴拖了下去。
曾经威风凛凛,在穆安歌眼中看起来老练深沉,不好对付的章佑大将军,行差踏错之后,下场也不过如此。
在君王面前,不忠诚的大将军,跟别的阶下囚没有任何的区别,都是同等待遇。
章佑被拖走之后,皇上的目光落在了章智勇的身上。
想到章智勇找到他的场面,皇上微微眯了眯眼。
“章智勇,朕之前答应过你,你所言若皆是真实,朕不但不追究你连坐之责,还许你一诺,你如今可想好要如何兑现此诺了?”皇上缓缓开口问。
章智勇跪在地上,双手贴地,额头也重重的磕在地上。
“草民确实有一逾越请求希望获得陛下的恩准。”
他叩头伏地的模样让皇上看不清楚他面上的神色,但皇上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虔诚。
一个能出卖自己父亲的人,对他虔诚?
皇上的眼中闪过些许玩味。
“你且说来听听。”皇上重新端起一旁新换上的茶盏喝茶,淡淡开口。
承诺他是给出去了不假,实现自然是要实现的,但要不要答应章智勇提出的要求,答应什么样的要求,还是他说了算!
“草民恳请陛下饶草民的父亲一命,不奢求您放他自由,您将他囚禁在天牢里,只要让他能够活着就好。”
章智勇的这个要求,多少有些让皇上意外。
就这?
立了这样一个大功,自己亲爹都给卖了,就为了求他不杀章佑?
这种时候不应该求加官进爵或者大量的财富吗?
为什么求的却是他生父的生死?
皇上暗中牙酸,忍不住道:“章智勇,你抬头盯着朕的眼睛把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这个要求有些怪。
但章智勇就是个普通百姓,又是有求于人的那一方,所以再奇怪他也只能听命行事。
于是章智勇抬头,盯着皇上的眼睛,把方才那句话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草民恳请陛下饶草民的父亲一命,不奢求您放他自由,您将他囚禁在天牢里,只要让他能够活着就好。”
他说话的时候,皇上就盯着他的眼睛,一眨不眨。
若说一个人的嘴能说出万千的谎言,那么一个人的眼睛,就绝对不会骗人了。
说谎的人在被盯视的情况下,心里会发慌,再如何掩饰,眼神都会有些许的不受控制,或发飘,或慌乱,总是会有迹象的。
可皇上盯着章智勇的时候,没有发现他有任何的异样。
所以,他这请求,还是真心的了?
这个章智勇卖了章佑,不是为了换富贵,而是为了保章佑一命?!
皇上想到这儿,牙更酸了。
这该死的父子情份,竟这样浓么?刚刚章佑可是恨不得杀了章智勇这个儿子的!
“所以你出卖你父亲,只是为了在朕的面前卖个好,求朕饶他一命?”皇上淡淡的问。
刺杀皇上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世上总有心怀野心的人,刺杀成功,那是泼天富贵,刺杀失败,大不了搭上一条命,运气好点能逃掉,或许命都不用搭上。
所以章智勇这是不希望章佑有一丁点赌败的机会?
“是。”章智勇毫不犹豫的应了。
见皇上一直盯着他看,章智勇索性道:“草民一直很仰慕陛下。”
皇上:嗯?很仰慕他?仰慕他做什么?
“陛下的大苍建国之后,除了始皇之外最有能力的明君,您将大苍从千疮百孔,几近灭国的地步,一路缝缝补补,拉扯成如今这般盛世。”
“您是个能给百姓带来福祉的盛世明君,您应该安稳的坐在帝位之上,将大苍发展得越来越好,让大苍成为令人不敢再随意侵犯的大国,强国。”
“您掌权的这些年,内有您和穆相定国,外有战王安邦,大苍可以说彻底的从几乎亡国的颓败之势逆袭,站稳了脚跟,我一直很佩服您几位,也觉得只有您几位互相配合,才能让大苍局势安稳,甚至开疆拓土!”
“您这样的人,不该因为一些蝇营狗苟的隐私算计受伤甚至丧命,您应该好好活着,带着大苍走向更好的明天!”
皇上看着章智勇眼中的狂热和拥护,差点忍不住伸手掐自己一把。
所以,章智勇举报指控他爹谋逆,甚至没考虑可能搭上自己的小命,是因为章智勇是他的崇拜者?
一时间,饶是皇帝见惯了世面,也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反应。
他顿了顿,故作轻巧的道:“你倒是有趣的,方才那些话,你是第一个同朕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