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穆安歌现在能够冷静的跟夏婉央对话,好似没什么事的样子。
但若不是顾忌着夏婉央腹中还有孩子,穆安歌早就对夏婉央动手了。
可纵然夏婉央有万千错误,她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孩子对夏婉央所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它都还没能降临世间,不应该背负它母亲带来的罪业。
穆安歌再如何怨恨,再如何想要夏婉央去死,都做不到突破自己的道德底线,迁怒一个无辜的,未曾诞生的小生命。
这是她父亲从小就教会她的善良,她不可能会因为怨恨就丢弃父亲对她的教诲。
所以重生之后,穆安歌一直没有主动对夏婉央下手,就是在等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世。
她打算等夏婉央生下孩子之后,再和她算总账。
当然,如果夏婉央的孩子不是在她的肚子里,而是有个七八岁,记事了,能够分辨是非善恶了,她也不会一味的宽容纵容,而是会视情况而定。
同样是孩子,不同年龄阶段,不同心理状态和成熟程度的孩子,所能采取的对待方式,绝对是不一样的。
若是一个孩子已经心存恨意,扭曲,恶念,她也不介意让自己做个恶人,残忍的将他给扼杀在小时候。
对敌人宽容就是对自己残忍,她已经吃过一世的苦了,不想再栽第二次。
“穆安歌,你知道我第一次听说你的名字,是在什么时候吗?”夏婉央忽然开口问。
穆安歌有些不解为何夏婉央会忽然说这个。
但她还是淡淡摇头:“不知。”
别看她跟夏婉央有生死仇怨,可是她对夏婉央的交集真的算不上多。
而她们的每一次交集,都是因为夏婉央的伪装和算计。
她那时候愚蠢得,一次又一次的,做了夏婉央不算高明的,算计下的,牺牲品。
如今再回想过去,穆安歌都觉得当初的自己很蠢。
“我出生在边境,我爹是一个跟镖的镖师,他每年过完年就出门,基本要到年底才会归家。”
“他每次归家,都会给我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会跟我说很多他沿途的所见,告诉我外界是何种模样。”
“在我爹的那些故事里,最繁华,让人向往的,就是大苍的国都,京城了。”
“我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是在我父亲的口中。”
“父亲告诉我,他当时在酒楼之外,不小心撞了一个仆从,他已经及时道歉了,可却没能赢得对方的原谅。”
“只因为那个仆从的主子,是京城的纨绔子弟,他觉得我爹撞了他的仆人,便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于是他们就按着我父亲,逼他下跪,要他道歉。”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我爹是个粗人,他淳朴善良,完全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羞辱。”
“于是他就拒不认错,还和对方争执冲突了起来。”
“对方人多势众,我爹的那些同伴也害怕得罪京城的大人物会吃不了兜着走,所以都不愿意帮忙。”
“很快,父亲寡不敌众,被人给按在了地上。”
“在那些人逼着我爹下跪磕头道歉的时候,你出现了。”
穆安歌闻言愣住了。
她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夏婉央说这么多有的没的的铺垫。
她觉得这些跟她没有关系,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
穆安歌都想开口打断夏婉央了。
却不想,夏婉央的话语会有这样的反转。
事情一下子就和她扯上了关系。
于是,穆安歌不再多言,耐心的往下听。
左右她来找夏婉央,就是来听她说真相的。
只要夏婉央最后愿意说真相,她满足她的倾诉欲,听一听这其中发生过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
“我爹告诉我,你跟那个纨绔一般大小,看着也就十二三左右,但是你的武功却已经好得吓人,直接将那些压着他的人都给打飞了。”
“他说,你把他救了之后,也没嫌弃他,把他扶起来之后,还问了他具体的缘由。”
“知道我爹没错,是对方仗势欺人之后,你就出面把那纨绔给收拾了一顿,替我爹做了主。”
“我爹说,你当时在他的眼里,就跟个下凡的仙女似的,是来替普通老百姓做主的。”
夏婉央说着说着就笑了,对穆安歌道:“这就是我第一次听说你,大苍儒相之女,一个心存正义和善良,愿意为穷苦百姓做主的小仙女,穆安歌。”
“我听完之后就想啊,如果我爹不是个没用的镖师,而是跟你爹一样,是个大官,我是不是也就能够跟你一样,成为别人眼中救苦救难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