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夏婉央之后,沈墨淮没管夏婉央的惊呼,下意识的抬眸看向穆安歌。
见穆安歌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便跟着贺冰阳头也不回的离开,沈墨淮人懵了。
她这是……生气了?
他甚至看到了贺冰阳嘲讽、挑衅又得意的目光。
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夏婉央,沈墨淮紧皱着眉。
他将夏婉央放在地上,道:“怎么那么不小心?你这般毛躁,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此时不由得有些怀疑,她刚刚是不是故意的。
夏婉央苍白着脸垂着眼眸,抱着肚子小声道:“多谢殿下搭救。”
“对不起啊殿下,方才事发突然,劳烦您救妾身了。”
“妾身昨夜没有睡好,方才有些恍神,这才会一脚踩空,摔下马车来。”
“若不是您出手搭救及时,我腹中的孩子怕是就惨了。”
夏婉央双手落在她高耸的肚子上,一副惊吓过度,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好似极为在意她腹中的孩子一般。
沈墨淮见状皱了皱眉,不想在这事儿上纠缠浪费时间,便道:“你临盆在即,本该在府上好好休养,是本王不该带着你出门颠簸。”
“方才之事既是意外,那你便不必内疚自责。”
“待今日你跟安安解释清楚一切之后,便在府上好好休养胎待产,莫要到处乱跑了。”
夏婉央肚子里的孩子是杨武的遗腹子,也是杨武的独苗,若是这么大的月份了还胎死腹中,那他真是对不起死去的杨武。
毕竟他确实亲口答应过杨武,要好好照顾夏婉央。
夏婉央微微点头:“是,妾身明白,殿下放心吧。”
“走吧,先上船。一会儿到了船上,本王会给你制造机会,支开安安身边的人,让你去找她解释。”
“你抓住机会把事情给说清楚,以免夜长梦多。”
沈墨淮说着,当先朝着画舫之上而去。
夏婉央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双脚沉得犹如有万千斤重,根本抬不起来。
可她还是默默的跟在沈墨淮的身后。
如果她注定成不了沈墨淮的女人,无法以他女人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那她便只能争取留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是沈墨淮的‘宠妾’,只要沈墨淮还认她一天,她就一定会是!
哪怕到时候穆安歌不情愿,只要沈墨淮还愿意负担她,那她的未来便无虞。
夏婉央如此安慰着自己,然后乖乖的上了画舫。
有人将他们迎去了宴客的船舱。
……
穆安歌跟着贺冰阳上了船之后,便被带去了宴客的船舱之内。
他们到得算是迟的了,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分成了男女左右两边的席面坐下了。
女客那边放着屏风遮挡了面容,隐隐绰绰的,看过去时透着些许神秘感。
穆安歌和贺冰阳一同进入船舱的时候,船舱内的声音顿时没了。
下一瞬,有一个人笑着开口:“哟,这不是咱们的贺家大公子贺冰阳么?”
“你这么多年不在京城,听说是跟你叔父出门做生意了。”
“本来今天还想着看看你的本事,看看你这些年有那些长进,再和你讨教一二的,现在看来倒是没有必要了。”
“这才刚回京就带着一个美人儿来赴宴,看来这风流事儿是没停过啊。”
“如此一来,想必这些年所谓的学做生意,走南闯北长见识也是假的了。”
那声音很嚣张,让穆安歌很轻易的就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人。
那人坐在男宾席那边的首位,显然地位不低。
他跪坐在位子上,五官看着一般,并不帅气,也不耐看,下颌还有些突出,衬着他那满脸讥讽之色,看着跟个挤眉弄眼的猴儿似的。
真丑。
穆安歌在心里嫌弃。
贺冰阳收敛了在穆安歌面前的和善,冷笑道:“我道是谁啊,原来是柳家的废物长孙,柳昭楠啊。”
“怎么着,柳家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知道你是付不起来的烂泥,不打算搭理你了?”
“要不然你这么在外面乱吠,你家长辈总该出面管管才是。”
贺冰阳这话直接让柳昭楠的面色一变,恶狠狠的瞪着他。
“贺冰阳你刚刚骂谁是狗呢?你有种再说一遍!”
“谁应就是谁咯,在座的诸位又不聋,有什么好再说一遍的。”贺冰阳撇嘴说。
柳昭楠气得将杯子往桌上一丢,站起身来就要找贺冰阳掰扯。
这时有人惊讶道:“咦,贺公子身边的女子,看着怎么那么像前战王妃,穆安歌?”
今日参加游湖宴的,都是年轻一辈的公子哥和姑娘们。
穆安歌嫁给沈墨淮之后,辈分高,身份地位尊崇,能跟她碰面认识的,都是顶尖权贵家的夫人和小姐。
似是在场这些人的辈分,还够不着她。
不过虽说大部分的人都够不上认识她,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在以前的有些重要场合里见过穆安歌的,便将她给认了出来。
“天哪,好像还真的是穆安歌。”
“不是,她一个和离了的女人,来咱们这宴会做什么?”
“就是,也不看看她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和形象,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一个下堂妇竟然也敢来咱们这游湖宴,简直不知羞耻,不知所谓!”
……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议论言辞散开。
如今是春夏交替之际,风光最好,许多宴会,诗会,酒会和茶会,都是打着宴会的名头,让一群适龄的公子小姐有相看的机会。
若是看对眼了,回头往家里一说,家世门户相当的话,男方便会派人去女方家提亲。
所以所谓的宴会,就是用来给未婚男女脱单的。
穆安歌如今虽然也是未婚,但是她是和离之后的未婚,是下堂妇,跟在场这些闺中小姐是完全不一样的,一时间沦为了众人口诛讨伐的对象。
贺冰阳见不得穆安歌受委屈,见在场之人竟如此议论羞辱她,当即皱了眉。
他上前一步将穆安歌护在身后,冷冷的开口道:“是我带她来的,你们有什么意见冲我来,别在那儿阴阳怪气的内涵她!”
“贺冰阳,大家方才所言,也没错啊。”柳昭楠撇嘴开口。
“穆安歌本就已经被战王休弃不要,本就已经成了下堂妇,大家说事实而已,又有什么说不得的?”
“你这么护着她,在意她,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柳昭楠说着,忽然眼前一亮,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