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沈墨淮喝点酒就能换得他带她去同二哥见面的机会,这买卖她肯定是不亏的。
虽然她自己也能想到办法去见二哥,但若是安排不周密的话,很有可能会惊动柳家的人。
可沈墨淮就不一样了。
作为军营之中神一样的男人,虽然牢狱之内不是沈墨淮的地盘,但是他想要做点小安排,一点压力都不会有。
而且由他安排,会比旁人更加寻常和隐秘,便是父兄都不一定能发现。
父亲和大哥在柳家的事情上肯定另有安排,他们不希望她知道,不希望她插手,她明白。
她也不想破坏他们的计划。
但她实在不放心二哥,她想去看看二哥。
不做别的,就和他聊聊天,说说话,抚慰一下他受创的内心。
二哥那样好的人,那样一颗为了正义奋斗的心,不该死在这该死的尔虞我诈的算计之中。
虽然她自认她没有大爱博爱世人之情,但她愿意守护父兄们的大爱,守护他们那一颗纯粹干净的心灵。
于是穆安歌看着他警惕的问道:“真的就喝酒,没有别的任何附加条件?”
“是,就喝酒,没有任何其他条件。”
穆安歌的警惕让沈墨淮有些心酸。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竟对他这样不信任了?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会心存怀疑。
哪怕他明知她并没有任何的错,心里却依旧难免难受。
沈墨淮默默的喝了一口酒,压下心中的酸涩。
“那好,我陪你喝。”穆安歌闻言,顿时爽快的应下。
穆安歌拿过酒坛子,开封之后,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她不好酒,但是她酒量很好。
之前追沈墨淮的时候,他对她不假辞色,她虽然百折不挠,却也会有郁闷难过的时候。
心里郁闷实在无法排解的时候,她就借酒浇愁。
也正是因为喝得多了,才发现喝酒并不能解忧忘愁,所以她才会说出先前那番话来。
这么一想,穆安歌觉得自己的生活还真是挺可悲的。
她学会的很多技能都是跟沈墨淮挂钩的,要么是因为沈墨淮而特意去学的,要么便是因为跟沈墨淮有关而不自觉学会的。
明明她也才不过二十岁,她之前的二十年人生之中,沈墨淮也才只出现了五年而已,可是她却硬生生的把有他的五年过成了她的人生,完全压过了没有他的十五年。
过去五年,她把自己活成了,以沈墨淮为中心,丧失了自我的样子。
那样的她,何其可悲?
穆安歌想着,不由得又狠狠的往自己的嘴里灌了一大口酒。
得亏上天垂帘,让她重活了一世,否则她死了在地府,怕是都要围着沈墨淮三个字转,那她真是死了都要被气活了。
沈墨淮偏头看着她,见她连灌两大口酒都面色不变,半点异样都没有,不由得心生诧异。
“我竟不知道,你酒量这样好。”
穆安歌闻言斜睨了他一眼,呲笑:“当初追着你跑的人是我,你能知道我什么事?”
沈墨淮闻言沉默,抿了抿唇,心里闷闷的难受着。
他轻声道:“那往后,换我追在你身后跑,你别赶我走,可好?”
他的声音太轻,轻得正在喝酒的穆安歌压根没听到。
风声呼啸过后,穆安歌扭头看他:“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事情开口第一次,是无所畏惧的勇气,再回过头来,便没了最初的那份冲动和果敢了。
于是,堂堂战王殿下,竟因为害怕被拒绝,而不敢将心意坦然告知。
他别过头,淡淡道:“没什么。”
穆安歌如今已经不是曾经追在他屁股后面跑,事事以他为先的那个她了。
见他说没事,她也不追问,默默的喝着酒。
沈墨淮想到以前不管他是冷眼,冷脸,还是心情不好,她都是哄着他,安慰他的。
如今这般不被待见的落差,他心里只觉得难以接受。
于是便也别扭的喝着闷酒,不言不语。
一坛子酒很快在沈墨淮的猛灌之下没了。
他扭头看向穆安歌:“还要酒。”
穆安歌:“……”
无语片刻,穆安歌道:“先说好,你要喝酒可以,但是不可以喝醉。”
“如果你喝得烂醉,别指望我照顾你,也别指望我收留你,你要不想明天世面上传出堂堂战王殿下醉酒后卧倒街巷的传闻,就自己控制好。”
“嗯,知道了。”沈墨淮淡淡道。
“等着。”穆安歌说着,放下酒坛子,闪身下了屋顶,拿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