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安歌的突然提问让穆安辰感到有些惊讶。
他看了穆安歌一眼,诧异道:“怎么会这么问?”
“二哥才说了他在调查柳昭楠和唐建的事情,然后今天二哥就要查案子不回家了,难道不是柳家对他出手了吗?”穆安歌反问。
穆安辰喝了酒,反应不似平常那样灵敏。
但是他理智还在,缓了缓之后,道:“不用担心你二哥,他不会有事的。”
顿了顿,他问:“所以你今天特地下厨,喊我们一起用晚膳,是为了打听柳家的事情?”
穆安歌摇头:“那倒不是。是我今天见识了一个固执的姑娘,在走我当年走过的路。”
“我企图劝她,还用自己的失败给她举例子,可惜她不听我的。”
穆安歌叹了口气:“我便想起当初我闹腾着要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父兄们无奈的反应。”
“以前少不经事,如今想想便觉得这些年对你们真的是太过亏欠了,所以便想着做点能做的事情,缓解一下心中的焦虑和愧疚。”
要不怎么说真诚最动人心呢?
即便是在亲人之间,真诚也是最大的必杀技。
本来还有些警惕穆安歌试探自己的穆安辰,闻言下意识的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
“傻丫头,都是自家父兄,我们怎么可能跟你计较?而且事情都过去了,你不必再放在心上。”
“你也不必觉得焦虑和愧疚,只要你往后能过得好就可以。”
“只要你过得好,我们就会很开心。”
穆安辰柔声说着,温润的嗓音带着安抚,直叫人听了暖到心里。
穆安歌心里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可她过不了的,是她自己心里的那个槛。
这事儿除非是她自己想通,或者彻底解决了家人们的危机,她才能够放下心中积攒的焦虑和愧疚。
否则她根本不可能放下。
但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上前拥住穆安辰。
在男女大防大于天的如今,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亲生的兄弟姐妹,也会因为男女有别而多少有些亲疏之感。
穆家人丁少,没有高门大户那些规矩,但自打穆安歌十岁过后,穆安辰便刻意与她保持了距离。
而自从她出嫁之后,他们兄妹之间,更是从无往来。
似这般亲近依恋的状态,从未有过。
穆安辰本想克制守礼的推开穆安歌。
毕竟他们虽是兄妹,是亲人,可到底男女有别。
穆安歌在这个时候道:“大哥,我也一样,只要父兄们过得好,我也会很开心。”
她的声音那样轻柔,藏着最虔诚的祝愿,让穆安辰不由得心底触动。
“真是个傻丫头。”本是要推开她的手落在了她的背上。
穆安辰拍了拍她的后背,轻柔道:“过去的都过去了,往后有父兄们在,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你二哥之事你也不必担心,大哥向你保证,你二哥绝对不会出事,相信大哥,好么?”
穆安歌心中的焦躁被穆安辰温润似水一般的安稳情绪给抚平。
这种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多说一句都是在质疑、在亵渎大哥。
于是不再多问,微微点头:“好,我相信大哥,既然大哥说二哥不会有事,那他就一定不会有事。”
“大哥,你快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起早上早朝呢。”穆安歌松开穆安辰,眼中重新挂上了笑意。
“我看着你进去就回。”穆安辰含笑说。
穆安歌拗不过他,先一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站在屋檐下的时候,转身冲着穆安辰挥手。
“大哥,快回去吧。”
穆安辰眼中的笑意明显了一些。
他冲着穆安歌摆了摆手,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缓缓离去。
他颀长的身形看着并不雄伟健硕,却给人一种挺拔如山间松柏一般的清俊和坚韧。
穆安歌等看不到穆安辰的时候,才回了屋。
此时半夏已经带人将屋里收拾好了。
最近半夏学医上头,每天做完该做的事情,她便会去看书背书,这一点穆安歌也是允许的。
所以这会儿屋里就留了个使唤丫头给穆安歌提水洗漱。
穆安歌洗漱过后,便打发了使唤丫头,回到房间去休息。
虽说穆安辰对穆安歌进行了安抚,可穆安歌到底还是担心穆安皓的。
心里有些乱的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
穆安歌想到她母亲生前最喜欢赏月,或许她也可以试试?
思及此,穆安歌猛然起身,随手披上一件披风以免被夜风吹着凉,旋即朝着窗户走去。
她刚走到一半,便见窗户那里冒出来个人影。
那人撑着窗沿,抬眸便直接撞上了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