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闻言赶忙点头:“回主子,时辰已经到了。”
他们今天出现在酒楼,并不是特地追着穆安歌来的,他们是约了人在这里谈事情。
遇到穆安歌,是偶遇,也是巧遇。
只是这一场巧遇,却牵动了太多的东西。
沈墨淮道:“走,咱们去见他。”
沈逸赶忙应声跟了上去。
他们约在三楼雅间,沈墨淮上到三楼时,还特地看了一眼穆安歌和贺冰阳吃饭的那一桌。
看到贺冰阳竟然将手搭在穆安歌的后背上,沈墨淮的脑子嗡的一响。
脑子里的弦绷着的顿时断了,眼睛发红的时候,他直接扭身就要冲下楼去。
一旁的沈逸赶忙眼疾手快的抓住他。
“主子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您快看,他们什么都没有,是王妃呛到了,贺公子给她拍背顺气呢。”
“他们分开了,您快看!”
沈逸耗尽自己的洪荒之力抱住沈墨淮的腰,嘴里将自己看到的东西疯狂输出。
生怕说得慢一点,沈墨淮就冲动了,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沈逸说得有多快,沈墨淮的反应就有多快。
他很快冷静下来,只是拽着栏杆的手绷得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冷冷的注视着二楼,见两人谈笑着说了好一会儿话,又笑闹着离开。
心里像是破了个大洞,呼呼的往里灌着寒风。
沈墨淮想起来,以前穆安歌追在他身后跑的时候,也是笑得这般灿烂,没心没肺的。
那时的她,脸上全是天真无邪,干净的眼睛里像是盛着星光一般,一眼看去,全是璀璨和澄净。
那时她爱慕他,看到他的时候就弯着眉眼笑,好似只是看见他,就能让她心生满足似的。
她的笑和身上散发出的温暖纯粹的感觉,特别能够温暖人心,就好像小太阳似的,让跟她接触的人心里不自觉的生暖,放松。
对他这种身处地狱,背负着血海深仇和黑暗的人来说,是有致命的吸引力的。
他那时总嫌她烦,觉得她不管不顾追在他身后特别不知羞耻,让他成为被人议论的中心和焦点,让他很是不爽快。
可如今想起来,他若真心觉得她烦,觉得她讨厌,又怎么可能会任由她追在他身后却不驱赶?
是因为她太执着而驱赶不走吗?
不是的。
他若真想要避开一个人,只会让对方连他的影子都找不到。
她能够时时追在他的身后,是她的执着,也是他的放纵。
他早就喜欢她了却不自知,还放任自己言行无状的伤她,辱她,也不怪她受尽伤害之后,要收回所有的爱慕,抽身离开。
是他自己作的死,造的孽,她如今怎么做,他都没有资格去怪她。
只是要他就此放手,他定然是做不到的。
就好像他跟沈逸说的那般,他们两个,无论生死,注定都要一直纠缠在一起。
她只能是他的,也只会是他的!
沈墨淮想着,冷着一张脸转身往约定好的包厢里走。
他进入厢房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一个男人在等着了。
男人面上带着面具,见沈墨淮进来,忙起身行礼。
“见过主上。”
“坐下说。”沈墨淮微微颔首,当先坐下。
“赵德成那里查得怎么样了?”沈墨淮问。
不过一个门的距离而已,可沈墨淮却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方才在门外,他还是个会因为穆安歌和贺冰阳的事儿而失态的少年郎,可如今当着手下的面,他却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沉稳,睿智无双的战王殿下。
一旁的沈逸默默的守着两人交谈,见沈墨淮如此,心里特别安慰。
果然,他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
主子在他面前还会有真情实感流露,在其他手下面前,就是个面无表情的工具人。
“矿脉之事牵扯甚广,如今已经查出事涉工部、兵部、礼部三部官员,同时还牵扯出了几家世家。”
“牵扯的是哪几家?”沈墨淮又问。
“目前牵扯最深的是柳家和贺家以及忠勇侯府,再往下的门楣更低一些的家族,得有一二十个。”
沈墨淮闻言眉头拧得紧紧的。
他早预料到事情会很麻烦,所以特地拖了刚正不阿又效忠皇上的赵德成下水,想借着皇上的势力,将矿脉这边的事查个清楚。
可如今牵扯到的家族和部门这样多,涉事官员定然也不会少,怕是就算查的人赵德成,也镇不住了。
“看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了,只是不知他们抛出来的替死鬼会是谁?”沈墨淮喃喃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