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淮正在气头上,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克制着自身的怒气。
正在这时,他感觉身上一紧,整个人被挤到了山壁上贴着。
而他的脸侧也跟着贴上了一片温软,以及一丝毛绒。
却是穆安歌挤到了他的身旁往下看着。
因为空间太过狭窄,她想要看到下方的场景,便只能和他紧紧的贴在一起。
不但是身子,连脸都得贴着的。
而那一丝毛绒的感觉,是因为她的发梢被挤在他们的脸中间。
满心的燥怒因为她的贴近而瞬间被抚平,沈墨淮顿时觉得,他今天把她诓来的举动真是太明智了。
主动调整了一下姿势,确定能够贴着她,又能让她更加清楚的看到下方的场面时,沈墨淮才停下。
穆安歌此时正看着下方的场景皱眉。
岩壁下方是一处被山峰环绕着的凹陷山谷,此时山谷之中有很多人,也点着很多的火把,照得整个山谷亮堂堂的。
山谷之中的人分了两拨,其中一波人大多瘦骨嶙峋,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抽得破破烂烂。
他们浑身是伤,眼神麻木,一副被动盲从的模样。
另一拨人跟她刚刚蛰伏杀掉的暗哨们穿的一个类型的衣服,显然是一伙的。
这些人个个人高马大,满脸红光,面目狰狞。
手里要么拿着木棍,要么拿着鞭子,腰间还挂着佩剑,显然是看管另一拨人的守卫,看着就很不好惹。
此时有一个守卫正用鞭子疯狂抽打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子。
而另外有几个人要么跪地求他手下留情,要么抱着他的腿哀求,求他不要再打那个男子了。
“大人,求求您别再打了,再打的话他就没命了!”
“对啊大人,您高高在上,没必要跟我们这样苟延残喘的人计较这些,您留我们一条命,我们还能帮您干活儿,多好啊是不是?”
……
守卫压根不听他们的求饶,依旧疯狂的抽着鞭子:“一个贱种也敢瞪我,老子今天要是不打死他,他都不知道老子鞭子的厉害!”
男人早已经被打得浑身血肉模糊,毫无反抗之力。
又或者,他压根没想过反抗,也不敢反抗。
守卫打了一通之后,总算大发慈悲的停了手。
“你,过去看看他还活着没有。”
他用鞭子指着其中一个人,示意他过去。
那人试探了一下男人的鼻息,然后小声说:“回大人,还有一口气,但已经很微弱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来。”
守卫闻言哼了一声,道:“贱骨头就是命硬,这么打都没死。既然还活着,那就丢回舍房去,别在这儿碍我眼。”
“是,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几人赶忙千恩万谢的将人给抬走了。
随后,剩下的人则继续干活。
山谷的空地处摆放了很多箱子,此时山谷里停着许多马车,山谷里的奴役们正在奋力把箱子给搬上马车。
那箱子里也不知道装了什么,似乎特别重,四个成年人抬一个箱子都显得很吃力。
当然,除了箱子本身很重,或许和他们本身瘦骨嶙峋,营养不良也有关系。
而他们的动作但凡慢一点,都会招来一顿打,轻则一两鞭子,重则皮开肉绽,拳打脚踢。
穆安歌看得心火上涌,心绪难平。
她缩回脑袋,靠在身后的岩壁上闭着眼缓神。
难怪刚刚沈墨淮会那么反常,那样愤怒了。
沈墨淮是守护整个大苍的战王。
他这些年在沙场上拼命征战,夺回被掠夺的城池,不就是为了让大苍境内的百姓们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么?
可下面那些被奴役,被虐待的人,他们正在过的,是安居乐业的日子吗?
他们也是人,也是大苍的百姓,为什么他们都已经很努力的在搬东西了,还要遭受无故的虐待?
就为了满足那些守卫高高在上的施虐心理?
连穆安歌看了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守护着整个大苍的沈墨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