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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穆安歌伸手去掐夏婉央的脖子,她面前的夏婉央却惊呼一声:“姐姐不要,救命,救……啊……”

然后,穆安歌就眼睁睁的看着夏婉央拽着她的手,踉跄着后退两步,跟着松开她,然后噗通一声,猛然跌落到了水里。

而她的手还伸长了悬在空中,那模样,就好像是她把夏婉央给推到水里去的一般。

穆安歌的脑子里嗡嗡作响,没去管被夏婉央的尖叫吸引过来的人,和周遭叫着‘快救人’的下人,目光死死的盯着还在水里扑腾的夏婉央,脑子里就一个念头。

这场景好熟悉,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她明明已经在地牢里跟夏婉央同归于尽了,为何还会跟夏婉央站在同一个池塘边?

就在她脑子发懵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抓紧,耳边跟着传来了焦急的低语。

“小姐,您怎么把夏姨娘给推到水里去了?这要是叫王爷知道了,可如何是好?”

这熟悉的声音让穆安歌整个人越发的恍惚。

她看着眼前一脸焦急之色的半夏,只觉得恍若梦中。

这是怎么回事?

半夏这丫头,不是为了护着她,被活生生的打死了吗?

她记得当时半夏哪怕是死,都不让那些刁奴伤她分毫,将她死死的护在身下。

半夏的一身鲜血流出,将她整个人都浸泡在了她的血水之中,那凄厉至极的痛楚惨叫,让穆安歌光是想着,就觉得喘不上气来。

她不由得反手抓住半夏的手腕,红着眼睛喊她:“半夏,我……”

“小姐,您怎么哭了小姐?”半夏见自家小姐哭了,慌得不行,赶忙喊着。

穆安歌看着半夏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慌乱,那稚嫩的模样一如记忆之中那般鲜活。

她喃喃的问:“半夏,你多少岁了?”

这问题让半夏整个的懵了,没明白为何这种紧要时刻,她家小姐竟还有这种闲情雅致打趣她。

“小姐,您快别闹了,先想想眼下该怎么办吧。”

“半夏,你快告诉我,快!”穆安歌抓着半夏的手,急声催促。

此时的她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疯狂的念头,这个念头不断的冲击着她的脑海,而此刻,唯有半夏能够证明她的猜想。

半夏见穆安歌这样急切,只好顺着她的意思:“小姐,奴婢今年十六了。”

穆安歌因为半夏的回话而整个的愣在了原地。

微微撑大的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半夏是穆安歌在七岁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那会儿半夏才三岁,两人一同长大,虽然是主仆相称,却情同姐妹。

她清楚的记得半夏为了护她而死的时候已经十七岁了,而半夏告诉她,她今年才十六。

她不会记错时间,时间也不可能倒流,也就是说,她重生了,重生回到了她二十岁的这一年,一切最难、最可怕的悲剧还没开始的时候!

在穆安歌脑子里浮现出这个念头的时候,忽然听到半夏惊慌失措的声音响起。

“不好,王爷来了。”

穆安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对面的回廊之上快速跑到了池塘边,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一个轻点借力,整个人便朝着池塘冲了过去。

他没有落水,整个人犹如能够踏水而行一般,在水面接连借力,很快便到了夏婉央扑腾的地方,伸手抓住夏婉央的肩膀,直接将她从水里给拎了起来。

然后再度在水面上虚踏几步,便直接带着夏婉央上了岸,落在了穆安歌身旁不远处。

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身形飘逸,宛若从天而降的神只一般,让周围所有闹哄哄囔着要救人,却没能成功的下人悉数噤声。

随后,周遭响起了震天的喊声和叫好声。

“殿下威武。”

“王爷好厉害。”

……

诸如此类的恭维吆喝之声不绝于耳,可穆安歌此时却只能看见沈墨淮一人的身影。

哪怕多年未见,他依旧如同当年那般丰神俊朗,清逸出尘,但凡只要他出现在世人眼前,便能够在瞬间夺去所有人的注意力。

要不是穆安歌被沈墨淮和夏婉央囚禁地牢多年,受尽苦痛折磨而死,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见识过了这男人道貌岸然之下的歹毒一面,恐怕还是会忍不住倾心相许。

可此时,穆安歌只想杀了沈墨淮,为她自己,也为她穆家满门报仇雪恨!

或许是穆安歌的目光太过强烈,终于引得沈墨淮侧眸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不过也就一眼罢了,轻飘飘的扫过之后便又收了回去,好像穆安歌并不值得被他放在眼中多看一眼一般。

沈墨淮垂眸看向夏婉央,眉眼缓和了些,“你可还好?好好的怎么会落水?”

“殿下,是姐姐,姐姐她……”夏婉央期期艾艾的说着,一脸惊惧的看了穆安歌一眼,然后便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想要靠到沈墨淮的怀里。

“殿下,披风来了。”

沈墨淮从一旁的下人手里接过披风,将之披在夏婉央的身上,把她整个人都给罩在里头,同时也挡住了她靠到他怀里的举动。

“王爷,奴婢亲眼看见,刚刚是王妃故意把夏姨娘给推到池塘里去的,王妃这是想杀了夏姨娘啊,求王爷替夏姨娘做主啊王爷……”

萃雅的哭求,让在场所有的下人,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落在了穆安歌的身上,窃窃私语也在同时响起。

“天哪,没想到王妃看着娇娇柔柔的,竟如此蛇蝎心肠。”

“知人知面不知心不就是这样的,高门大户里面的水深着呢,越是看着无害的人,可能心思就越是狠毒。”

“你们还不知道吧,咱们这个王妃,她嫁给咱们王爷以前可不是什么安分的。”

“她没嫁人还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可是京城一霸,那性子野得就跟个男人似的,当时可是好多人都猜她那性子会嫁不出去的,当初王爷娶她的时候还让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有什么好不可思议的,当初王爷娶她是因为圣上赐婚,并不是王爷自愿的,圣命之下,哪敢不从?”

“不过王爷虽然把人给娶过门了,但是成亲当天晚上,据说连婚房都没进去,就因为边疆告急,直接领兵出征了。”

“什么?那王爷和王妃岂不是还没有圆房?”

“可不就是,但即便如此,这王妃也老老实实的留在了王府,不曾离开半步,直到去年年底王爷带着夏姨娘回京,彻底的打了王妃的脸。”

“王爷当初连正眼都没看王妃一眼,却从边境带回来一个夏姨娘,这意思还能不明白吗?这是压根就不喜欢王妃呢。”

“而且听说王爷回来之后,还没进过王妃的房间呢,可见他心里到底有多嫌弃王妃。”

“要不是因为王爷和王妃的圣旨赐婚,恐怕王爷早就休了王妃,将夏姨娘迎进门了。”

……

一声声的恶意传入穆安歌的耳中,让穆安歌心里发寒。

这些年来沈墨淮不在家,一直都是她在掌管战王府,她自认对战王府的下人也算不薄,不管是例银还是待遇,在京城之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而这些银两,都是她从自己的私库中出的。

可这么多年下来,她的良善并不曾让这些战王府的下人心存感激,一个个的,反倒在暗地里如此编排她,看不起她,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养出了一堆白眼狼。

想到白眼狼这个词,穆安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要说白眼狼,她穆安歌才是最大的那头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