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在邱双斩头顶之上,用着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极尽嘲讽的话语。
“找死!”
邱双斩瞬间失去理智。
他引以为傲的就是邱家。
他最意难平的,也是邱家的没落。
沈宁所说的话,就像是钢刀扎在了她的身上。
邱双斩狞笑道:“沈小姐当日义无反顾嫁人,可又知今日之惨况。”
他意图摧毁掉沈宁的理智。
说罢,双手朝上伸去,就要抓住沈宁的脚踝。
沈宁借力一蹬,同时一脚踹在了邱双斩的面门,而后徐徐落地。
邱双斩迎面就来,出手时压低声音说:“陈欢欢和李轻魁得废了吧,他们这么崇拜你,很可惜,跟错了人就是这样的下场,他们还真活该。”
“对了,把陈高带来的主意是我出的,也是我让我弟弟砍人见血不伤骨的,沈小姐,你说,谁才是废物呢?”
“你武将之女,沈家重臣,高高在上又如何,顾景南还不是弃你如草芥,连睡都不想睡你,怕是睡腻了吧。再好的女人,也就这样。”
他的嗓音很小,只有沈宁听得见。
轿辇上的燕云澈,缓缓垂下了漆黑如墨的睫翼,遮住了雾沉沉的眸子。
邱双斩所说的话对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就等沈宁崩溃,趁其不备下重手,只恨沈宁的轻功太好,宛若飞燕轻风。
却不曾想到沈宁趁他说话之际,拔掉了发上的簪子,一簪,狠狠地扎进了邱双斩的右侧眼睛。
血液溅出,邱双斩惨叫连连。
“啊啊啊啊 。”
他捂着眼睛倒退,用剩下的一只眼睛看向了沈宁。
沈宁缠目的白缎上,染上了几滴血,血珠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晕染开。
“邱双斩。”沈宁勾唇一笑,“你忘了,女人都是会戴簪子的。”
四下,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
“住手!”君光祖大怒。
“住什么手?有哪一条规矩说不能刺眼睛了?”夜靖西反问。
君光祖恶狠狠瞪着夜靖西。
夜靖西和子衿学生们都狠狠瞪了回去。
“沈宁,好,好,好,你这个毒妇,我也不必看在沈老将军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了。”
邱双斩撕下一截袖衫把自己的右眼绑住,气沉丹田,运转四肢,盛怒之下速度快若闪电奔向沈宁。
他满目杀气似欲迸发为实质,进攻如狂风暴雨愈发猛烈。
沈宁站立不动,染血的白绸缓缓地落下。
她一手抓住白绸,迈动双腿奔向邱双斩,自他头顶翻空而去的时候,双手用白缠死死地缠绕住了邱双斩的脖子。
内力灌满双足,她用力全力在邱双斩的身后拉紧白绸。
邱双斩反手一掌打在沈宁的腹部。
低吼:“去死!”
“刺啦。”
白绸撕裂断开。
邱双斩迎面而来。
沈宁再次发狠的往前冲去。
身子悬空而起,一脚踹在了邱双斩被簪子刺过的右眼。
一连十二踩,使得鲜血从眼眶狂溢而出。
“啊啊啊啊!”
邱双斩低吼,双手抓住沈宁高高举起,用力地摔在地上。
他一脚要踩到沈宁的身上,沈宁翻滚而起,一拳砸在了邱双斩的右眼。
不管邱双斩如何对付她,她就直攻邱双斩的右眼。
遮眼的布条,瞬间血淋漓的。
这眼球,几乎被踹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邱双斩再也承受不住眼睛的疼痛,用双手去护着眼睛。
沈宁右腿高抬,膝盖如铁撞在了邱双斩的腹部。
邱双斩往后退时双手还在护着眼睛,沈宁将别在腰部的簪子取下,直接扎到了邱双斩的身上。
簪子避开邱双斩的骨头部位,沿着血肉扎下去。
邱双斩要用双手去护住骨头的时候,沈宁的簪子再次扎进了邱双斩的右眼。
这般的狠戾血腥,宛如屠夫对待她刀下的猪狗,看得众人瘆满了寒气。
一些年纪小的女孩,直接吓得低喊了声,用手紧紧地护住眼睛不敢去看。
这一刻,他们看着沈宁的眼睛,多了一丝恐惧。
邱双斩意识到从自己没护住眼睛的那一刻开始,就落败了,继续打下去就是陈欢欢和李轻魁的下场。
“我认……”
输字还没出来,沈宁横来一脚,踹在了邱双斩的嘴巴。
“你说什么?”她问的时候,眼睛蔓开了一抹红,唇边似有残忍的笑意。
这样的神情……
十七惊了一跳。
他在王爷犯病的时候,看到同样的眼神。
像是极端的疯子,似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怎么会?
十七咽了咽口水。
“认 ……”输。
“嘭!”
不等邱双斩把话说完,沈宁一脚猛踹了过去。
她攥着邱双斩的头发,问:“认什么?”
邱双斩刚张开嘴,沈宁拽着他的头发,过肩摔后猛砸在地。
“说啊,不是要说吗,怎么不说了?”
“是春雪邱家的人不会说话,还是凤鸣的废物张不了嘴?”
沈宁扯着唇问,学着君光祖的样子,一脚踹向了邱双斩。
不过她踹得是眼睛,隔着布料把邱双斩的右眼踹成了残渣。
随即半跪下来,学着邱雷的刀法,用簪子,一簪一簪扎在了邱双斩的身上。
这边动静越是大越是惨烈,武台周围的看客就越安静,越惊悚。
君二公子喉结滚动,恐惧萦上心头,忽而觉得过去所受的屈辱跟这么一比不算什么了。
他不敢再找沈宁的麻烦。
沈宁就是个疯子!
李轻魁躺在竹床被医师们治疗着。
他不愿被抬走。
他不愿沉睡。
他要睁大眼睛看着。
脸上的表情复杂到又哭又笑。
那侧,沈修白还抱着陈欢欢,要走的时候,陈欢欢攥着他的衣料说:“我要看下去。”
她看见,沈宁把前面两战的屈辱都讨了回来。
两行泪水从眼眶滑出。
“五公子。”
她泪眼婆娑地问:“我是不是个废物?”
“不是。”沈修白望着武台,淡声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不同的恐惧。”
就好似他,夜夜梦魇,总是梦到自己把沈宁推进深渊的画面。
“跌倒不可怕,失败不可怕,恐惧也不可怕。”沈修白道:“可怕的是,跌倒了就起不来,失败了就万念俱灰,一辈子都活在恐惧之中都迈不过去。”
陈欢欢泪如雨下。
顾景南望着武台的那一幕,非但没感到害怕,眼底还涌现了狂热之色,心也跟着怦然颤动。
武台。
“嘭!”
沈宁又一簪子扎在了邱双斩的左眼。
她泛起血色的眸,氤氲着狠戾之色,宛如恶狼般看着邱双斩。
“我说了。”
“不要小看女人。”
她攥着邱双斩的头发把邱双斩提起,在其耳边轻声说。
她之所以不带破云枪,目的就是为了邱双斩强撑男子气概而放下双刀。
她先前能打过顾景南,是因为了解顾景南的招式思路,而顾景南也没对她真正意义上动手。
可这邱双斩却不同了。
因而,失去了双刀的邱双斩,战力会减少三分之一。
“啪!”
君尚书拍案,沉声道:“沈宁,你违规了。”
“违规?”华盖马车的厚实帘子被掀开,一身军装盔甲的沈国山走了下来。
“君尚书。”
“本将问你,是哪里违规了?”
沈国山直视君尚书的眼睛,压迫感如暴风雨,碾压向了君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