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咽了咽口水,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多说一个字。
燕云澈与大白对视了眼,缓缓地松开了狗绳。
“数年前听闻沈小姐再也不拿枪了,宋某因此伤怀颇久。”
宋青玉温声说:“如今得知沈小姐重执破云枪,由衷的为沈小姐高兴,宋某相信,沈小姐定能成为上乘高手,名冠大燕!”
“宋公子谬赞,我现在的浅显枪法,在宋公子绝品剑客面前不值一提。”沈宁不急不缓的道。
“沈……”宋青玉才说一个字,就被“汪”的一声给生生地打断了。
大白咬着狗绳挤进了两人之间,面向沈宁的时候,还不忘用肥硕的臀部拱着宋青玉的腿,把宋青玉挤远了些。
“这狗……好通灵性。”宋青玉惊叹。
“北渊王的爱犬,那定是犬中极品。”
沈宁接过狗绳,回头朝燕云澈看去。
也不知十七做了什么,被燕云澈劈头盖脸的教训。
宋青玉问:“沈小姐与北渊王很熟吗?”
“与北渊王不熟,与他的爱犬,倒有几分交情。”沈宁掩去了眼底的锋芒,漫不经心的道:“宋公子,何出此问?”
“这些日子,北渊王动辄便给上京各大世家送药,宋某那里也收到了两次,都是珍贵难寻的上等好药,且回回都符合沈小姐的伤,宋某还以为王爷这是讨沈小姐欢心的好手段了。看来,宋某多想了。”
宋青玉话里的意思,沈宁不是没想过。
但北渊王作为先皇最疼爱的孩子,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弟弟,行事风格向来浮夸出格。
“王爷皇室中人,身旁贵女不计其数,又怎会讨我的欢心。”沈宁皮笑肉不笑的应付。
“砰!”白鹤亭内,苍龙刀砸在地上,发出了轰然如雷的声响。
顾景南终于挥完了一百下的苍龙刀。
人群里,议论纷纷,多是诟病:
“搞什么?顾将军就算想要显摆,也不必如此夸张吧?”
“感情我们几个,都是他顾景南的陪衬。”
“上京谁人不想博得衡阳宗师的青睐?但顾将军今日之举,实在是太过了!”
“……”
顾景南气喘吁吁,抬手擦了把汗。
江灵珠端来一杯茶水,“将军,请用茶。”
“有劳江姑娘了。”顾景南接过紫砂杯,在江灵珠的身上,闻到了一股诱人的清香。
“不错,顾将军,本座很看好你。”李衡阳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且先下去吧。”
顾景南一股脑的把茶水饮干,将紫砂杯偷偷藏起,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才挺直脊背走出了白鹤亭。
不多时,李衡阳就背着琴从白鹤亭的另一边离开。
“衡阳宗师这是去哪了?”沈如玉问。
江灵珠款款走下,微抬下颌,朗声道:“衡阳宗师疲了,诸位请回。”
众人面面相觑,呆若木鸡。
他们辛苦而来,李衡阳的宗师讲学,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吗?
太子妃的脸上也挂不住,看着自鸣得意的顾景南,心头多了几分厌恶。
顾景南这么做,实在是不把东宫储君放在眼里!
“顾将军,能得宗师的器重,恭喜。”太子妃的声音有些冷。
顾将军阔声道:“我还得好生感谢太子妃才对。”
太子妃扯着唇僵笑,歉意的望向了怨声载道的宾客们,“本宫已经派人去取凌空庄独酿的红梅酒,诸位回时,每人都可带一壶红梅酒回府。”
作为储君的正妃,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在场的宾客们,多多少少都会给太子妃一个面子。
却也会记下顾景南的仇。
沈宁出神的望着李衡阳消失的方向,面庞流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阿宁——”
顾景南道:“你莫要太过伤心,有机会的话,我会带你去见衡阳宗师,修复你们二人的感情。”
沈宁看了眼顾景南的右臂,淡漠自若的说:“顾将军,你摔跤过吗?”
“什么?”
“你猜,多高的地方,才能把人摔死?”
顾景南的瞳眸骤然一缩,呼吸紧跟着急促。
那一刻,沈宁陌生到让他害怕。
沈宁淬着寒芒的视线掠过顾景南右臂,然后与沈修白、沈青衫走向湖畔。
“阿姐。”沈青衫问:“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多半是废了。”
沈宁原先师出李衡阳,自然清楚这把苍龙刀。
李衡阳每日只让她挥十下,多一下都不行。
只因苍龙刀的起源并非是用来杀人,而是训练。
武学大家魏公年轻时铸造苍龙刀,放入了不少苗疆的蛊虫碎粉和西域毒藤。
挥刀之际,苗疆蛊粉,西域毒藤,两相结合下,再加上汗水密集,能使武体潜能发挥到极致。
诚然,都是带毒的危险东西,若是挥动过多,就会中毒。
更何况苍龙刀那么重,顾景南为了面子强撑,右臂不废才怪。
沈青衫歪着脑袋,全然不懂顾景南好端端的手,怎么就废了。
“宋公子。”沈宁喊住了乘坐竹舟的宋青玉。
宋青玉回眸一笑,温文尔雅,“沈小姐。”
“不知公子的竹舟,可否多乘三人?”
“宋某,乐意之至。”
沈家三兄妹,步入了宋青玉的竹舟。
“王爷,我们也该回去了。”十七殷勤的道。
燕云澈望着沈宁立在竹舟渐行渐远,沉郁的斜睨了十七,“本王允许你说话了吗?”
十七如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心里直嘀咕,不知王爷今夜是怎么了,脾气差了许多。
燕云澈袖袍一甩,和垂着耳朵频频回头看向沈宁的大白沿着踏板走上了船。
人在狂躁。
狗在郁闷。
看起来心情都很糟糕。
沈宁乘竹舟没了一会儿,就听到剧烈的划水声。
只见那一艘富贵华丽的宝石船,逐渐逼近,一人一狗都在栏前。
大白怒火冲冲的怒视着宋青玉。
燕云澈妖孽微醺的眸,如降下来的夜色,
宋青玉看了眼呲牙咧嘴的狗,硬着头皮行礼,“王爷。”
旋即,宝石船“一骑绝尘”般,迅速驶离。
宋青玉摸了摸鼻子,悻悻的笑道:“宋某似乎,从未得罪过北渊王和他的爱犬,怎么感觉北渊王对在下充满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