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宁,谁允许你从皇叔船上下来的?”
明华公主急躁的踏步向前,缀满珠玉鎏金链子的手,愠怒的指向了沈宁,“你竟还敢玷污皇叔家的狗,要是狗出了什么事,把你卖了怕是都赔不起。”
“本王让她来的,你有问题?”
暗含危险戾色的声音响起,紧张的压迫感也随之而来。
但见沈宁身后的宝石船上,穿着宽大红袍的男人,出现在踏板的顶端。
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又惊又怔的明华公主,厉声道:“明华,惊扰了本王的贵客,本王看你是想重回冷宫了。”
冷宫二字,让明华公主如遭雷击。
好看的星眸,顿时涌满了水雾光泽。
“皇叔,明华年纪小,童言无忌,都还没定性呢,莫与小孩一般见识。”太子妃忙来解围。
“年纪小?”燕云澈冷嗤:“圣上如她这般大时,已经建功立业,救国救民了,年纪小就能随意无礼的话,还要礼法国法作甚?”
太子妃见燕云澈真动怒了,想到太子曾经与她说过,燕云澈是个疯起来堪比野兽的病态之人,年幼时就活吃过一头狼……
“明华。”
太子妃在明华公主的身侧,压低声音提醒:“还不快向皇叔道歉。”
明华公主吸了吸通红的鼻子,往前走了几步,垂下插满步摇簪子的头,小声的道歉:
“皇叔,对不起,是明华冲撞了皇叔。”
燕云澈却是丝毫的不领情。
侍卫十七道:“明华公主,你冲撞的是沈小姐。”
沈宁!
明华公主猛地抬头,怒气涌过四肢百骸,浑身都像是插满了倒刺。
她乞求的望着燕云澈。
燕云澈一动不动,如高高在上的神,于九霄俯瞰人世。
明华公主咬了咬下嘴唇,眼睛也越来越红。
满腔憋屈的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近了沈宁。
“汪!!”
大白护在沈宁的面前,对着明华公主呲牙咧嘴的,倒真有点儿山野狼王的架势。
明华公主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等回过神来,便对这狗恨之入骨。
她平日里没少讨好过这只傻狗,她却连狗的毛都没碰过一下。
“请沈小姐原谅本公主的失礼之处。”
明华公主咬碎牙和苦往肚子里灌。
沈宁微微一笑,“公主的言行举止代表的是大燕皇室,若一举一动没有皇家礼仪,俱如市井泼妇,怕是要让大齐的永安公主误会我们大燕。”
明华公主的指甲,都快要掐进手心的皮肉。
沈宁牵着狗与明华公主擦肩而过之际,都能看到明华公主脸上因咬牙切齿而狰狞的样子。
后侧的宝石船上——
沈青衫道:“五哥,王爷真好,我以前不该听信那些流言蜚语,误以为王爷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青衫。”
“嗯?”
“记住五哥说的话,燕云澈是好是坏跟沈家没关系,更和你阿姐没关系。”
沈修白警告道:“日后,离他远一点,他比你我想象的都要危险。”
危险?
沈青衫迷茫的望了眼燕云澈,只觉得好是亲切,不见得有什么危险。
他正欲反驳。
一抬头,对上了沈修白像是淬了冰霜似得面庞,认真严肃的如同换了个人。
沈青衫的心脏咯噔猛跳,而后乖乖的点了点头。
沈修白看向沈宁和大白的背影,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青衫。”
“五哥?”
“阿宁已经碰过一次南墙撞得头破血流丢了半条命,下半辈子,她可以不嫁,但不能嫁错。”
人生,经不起第二次的失败。
特别是一个女人。
面对所谓的情爱与婚事,在这男尊女卑的时代,就如孤注一掷的赌徒。
沈青衫还小,听得云里雾里,半懵半懂。
“当我长大了,会养阿姐的。”
沈青衫为了表示自己的坚定,右手还半握拳的挥动了几下。
沈修白看见弟弟天真无邪的孩子气,收起满脸的冷峻,温润如玉的笑了笑。
……
“诸位——”
太子妃抬手一指,扬声道:“听见了琴声吗?衡阳宗师就在前边的白鹤亭抚琴。”
闻言,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一代宗师李衡阳的身上。
沈如玉步步紧随九皇子燕长临。
乍眼看去,好的就像如胶似漆般恩爱。
她回头看向遛狗的沈宁,“沈宁阿姐,别担心,衡阳宗师当初虽然厌弃你,但时隔这么久了,毕竟师徒一场,衡阳宗师不会把你拒之门外的。”
这么一说,更让人好奇于这对师徒的重逢了。
陈夏想要说些什么,被兄长陈帘用眼神给制止住。
君二公子笑道:“沈小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衡阳宗师这几年也没少收徒儿,我看白鹤亭上,就有他的大徒弟宋青玉陪伴在侧。”
沈宁听得清清楚楚,君二公子是在刻意挖苦她。
李衡阳宗师早年拒绝收徒。
后来,说她是唯一的弟子。
再后来,收了好些个徒弟。
“汪!”
大白扑腾一下,冲向了君二公子。
君二公子脚步一个趔趄,随即下意识开逃。
“啊啊啊啊!”
大白一口咬在了他的臀部。
皮肉被撕咬的痛感,让君二公子不顾形象面红脖子粗的仰头惨叫。
“大白!”沈宁低呼。
大白失控发狂咬到牙齿都带着血,沈宁的声音如清流洗涤它的狂躁暴戾。
它松开了君二公子。
君二公子捂着冒血的臀部急到跳脚,另一只手怒指大白,恶狠狠道:
“死狗,敢咬本公子,本公子今晚就把你炖了当下酒菜。”
“哦?你是想要炖本王的狗吗?”燕云澈缱绻慵懒的声线,多了一丝让人难以忽视的杀气。
君二公子瞳眸骤然一缩,惊恐的看向了燕云澈。
他虽然知道燕云澈身边有一条狗名为“景蓝”,却不知沈宁的这条狗,是北渊王府的。
前不久燕云澈为爱犬在望月楼举办的盛宴,君家只去了长子,他还没份。
“君二公子,你说,炖狗多无趣,炖人才有意思,是吧?”燕云澈笑着说话,笑容却不及眼底,双眸只有一片凛冽的冰寒。
“王……王……王爷……”君二公子双腿发软的瘫倒在地,浑身的毛发都因惊惧而倒竖起来,悚然的盯着燕云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