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九皇子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林统领说的是那八皇子？”面无表情地拿起手中的酒杯，“莫非林统领寄希望于一个质子将来继承大统？”
“林某可没有什么期望，只是单纯有些好奇。”面对杨植态度的变化，林朔怡然不惧，保持着淡笑。
“四龙夺嫡已经够热闹的了，我等兄弟又怎么会同意多一个人做这棋手呢？”九皇子抿了一口酒，“林统领，你说对吗？”
“那是自然。”
“想来今日林统领已然见过我那几位兄长了，不知心中可有选择？”
这是逼着表态了啊！
“所谓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林朔笑道，“既然都是卖命，那为何不选个好东家呢？”
“殿下所说的选择，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林某初来乍到，又岂敢冒冒然就将身家性命托付出去呢？”
林朔的回答让九皇子微微一愣，似乎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讲话如此直白。
“这算是，拒绝吗？”杨植的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并非拒绝，而是再看看。”林朔毫不避讳地直视九皇子的双目，“其他殿下那里，林某也没有答应。”
“再看看？”九皇子咀嚼着林朔的这句话，嘴角渐渐露出一丝笑意。
“哈哈哈，有趣！有趣！”
“从来都是我等兄弟招募人才，不曾想林统领待价而沽，竟然考核起我等来了。实在是有趣！”
然而转瞬之间，九皇子收起笑容：
“也罢！本皇子自会证明优势何在。希望到那时，林统领不要让我失望啊！”
“一定，一定。”林朔笑着拱手。
......
稍晚，明贵妃外宅
“今日几位皇子都见了？有什么感觉？”雪羽为林朔端上茶杯。
自从昨晚的悄然一吻之后，两人关系又近了一步，自然也少了一些避讳。
“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林朔叹道，将今日所见所闻给雪羽说了一遍。
一日之内，被四位皇子招揽。
如此局面，能帮助林朔拨云见月的，只有雪羽了。
听完林朔的讲述，雪羽并不意外：
“太子杨稷最为年长，但为人急功近利，城府不足，在朝野的口碑并不好。若不是有他母妃华贵妃和上官家撑着，这东宫之位怕是早已不稳。”
“三皇子杨武推崇武功，为人暴戾跋扈，视人命如草芥，导致文臣一系多有不满。但在北军之中，有不少将领欣赏这位主张铁血征战的皇子。更何况其背后有皇后娘娘坐镇，母系势力在诸位皇子之中可谓最强。”
“六皇子杨雄文武兼备，人品贵重，深得孝文帝喜爱和群臣推崇。若单论才干和威望，称得上众皇子之最。可惜由于母妃早逝，背后的支持非常薄弱。”
“九皇子杨植以崇文姿态示人，文臣之中多有青睐。虽然其母妃郦贵妃出身低微，乃是诞下皇子之后才晋为贵妃。但九皇子获得稷下学宫夫子的公开夸赞，其潜在的助力不可估量。”
雪羽寥寥数语，便已将四位皇子的优劣势阐述得一清二楚。
“如此看来，现今是三皇子和九皇子的势力最强，太子反而最弱。”林朔缓缓说道，“他妹妹敢如此跋扈骄纵，这位皇后娘娘难辞其咎。”
林朔所言之人，自然是三皇子杨武和红菱公主。
“你今日有些冲动了，我乃是北明的紫月郡主，堂堂正正住在这玉陵城，红菱公主不能将我如何的。”
“道理我都知道，但哪怕再来十次，我还是会选择得罪那个公主。”林朔从没有为白天的举动后悔。
心中一暖，雪羽美丽的脸上露出动人心魄的微笑：“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共同面对！三皇子势力再强，也做不到一手遮天！”
林朔一笑，牵过了雪羽白皙的玉手。
俏脸微红，但雪羽没忘了正事：“你今日没有对任何一位皇子表态，这很好。但是如此局面不可能长久保持下去，没有哪个皇子喜欢被人吊着胃口。在你心中，倾向于哪一位呢？”
这个问题让林朔沉吟不语。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
“若是论个人喜好，那六皇子倒挺对我胃口。只是此事，我们不能单从四位皇子身上来看孰优孰劣。”
“怎么说？”雪羽好奇道。
“选择哪位皇子，在我看来就等于押注，押哪一位会是最后的赢家。”
“或许实力最强者能赢，或许德才最佳者能赢，或许不显山露水者能赢。”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都绕不开一个人。”
“谁？”雪羽若有所思。
“当今陛下！他想不想现在就出现赢家？”林朔斩钉截铁地说道。
“四位皇子都觉得此次龙麟会武就是他们的决战之时，谁赢了谁就会成为陛下心中的那个人选。”
“只是，陛下是这么想的吗？他弄这龙麟会武是为了选出后继之君吗？”
“原来如此！”林朔的分析让冰雪聪明的雪羽豁然开朗，“这位孝文陛下绝对不希望见到有人威胁到他的地位！他不会让四位皇子之间的争斗这么快就分出胜负。”
“所以我无论选择投入哪一位的麾下，接下来要面对的都会是旷日持久、无休无止的争斗。这可不是我来玉陵城的初衷。”见雪羽一点就透，林朔不禁笑道。
“只怕四位皇子不会让你长时间的置身事外。”雪羽有些担忧。
这是一场阳谋，四位皇子哪怕看出这一层意思，也只能乖乖入局。
而林朔在他们眼中，就是孝文帝扔出的一颗筹码，也许当下并不算多么重要。
但自己得不到的，也一定不能让别人得到！
四位皇子必然会盯着林朔不放。
见雪羽愁眉不展，林朔出言安慰：
“不必担忧，既然我现在是牵制四位皇子的那颗棋子，那下棋之人，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这颗棋子被玩坏呢？”
“你是说...”雪羽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我们那位稳坐钓鱼台的陛下，可还没有派人来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