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天地如墨,深邃压抑。
哗啦啦——!
连绵大山中,汹涌的河流声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一条大河亘古至今,流淌不息。
河畔,有火光昼夜不息,从高空看,如繁星点缀大地。
刚经历了多次大地震的村子变得狼藉一片,许多年久失修的石屋已然倒塌,成为断壁残垣。
河水拍打着河岸的声音如同催眠的乐章,此时,村里的人早已经沉沉睡去,任由夜晚的篝火长燃,驱散可能袭村的猛兽。
村中最大的院子中,篝火长明,很温暖,火光照射,十几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在干草堆里熟睡。
“饿,好饿啊!”
“烤山羊,烤山鼠,萧索哥哥,圆圆好饿。”
草垛里,孩子们不时发出梦呓,小肚子咕噜噜响。
在草堆前,满地的碎骨头茬子,以及被啃食的树皮,这群孩子很饥饿,梦里都在期盼萧索回来。
此时离萧索外出已八天了,留下来的食物早已经被一群孩子吃了干净,就连骨头都被敲碎了,将里面的骨髓挖出来吃掉。
一道流光划过天空,安静无声,并未惊动村子,停留在庭院上空,随后缓缓落下,降落在噼啪作响的篝火旁边。
啪!
一声轻响,将好几名熟睡的孩子惊醒,率先睁眼的孩子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连忙大叫:“快醒醒,有东西飞进来了!”
一群孩子顿时从草堆里跳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前方半人多高的白玉小船。
他们的个子不高,并不能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会飞进来了?”孩子不解,白玉小船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稀罕物。
他们先是犹豫,而后迟疑,最后几个孩子壮着胆子,揣的强烈的好奇,一步步朝着小船接近。
当他们走近,顿时惊叫出声:“萧索哥哥,是萧索哥哥回来了!”
其余孩子闻言连忙跑过去,将小船围得水泄不通。
“嘶”
当看到小船内萧索的模样,一群孩子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洁白的船舱早已被黑色的血侵染,里面躺着的人赤身露体,一条臂膀齐肩断,另一条臂膀断了一大半,只剩下短短的一截,两根白色的骨头裸露在外,黑色的血不断流出。
最可怕的是他肩膀和腰腹的伤口,如鬼怪的嘴巴,狰狞的裂开,沾满了黑色的血,以及内脏碎块。
“哥哥,你睡着了吗,醒醒啊!”一个小女孩儿哭出了声,撕心裂肺的喊道。
“醒醒,萧索哥哥!”孩子们皆大喊,眼中满是悲痛与伤感,泪流满面,眼前的萧索哥哥太安静了,惨白的脸像是被水浸泡了好几天。
一个孩子急切的攀着船沿,一个翻身踏入小船内,伸出小手摇晃道:“萧索哥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入手即凉,孩子不甘,更加的用力,拍打着萧索的脸庞。
没有半点反应!
孩子绝望,瘫倒在萧索身旁,喃喃道:“死了,萧索哥哥死了!”
“不,我不相信!”
“萧索哥哥是战神,不会死的,呜呜。”
越来越多的孩子爬进了小船,将萧索包围,有的帮他处理伤口,有的按压他的心肺,脸上全都刻着焦急与惶恐。
熟悉的火光照耀在萧索苍白而冰冷的脸庞之上,给予了些许温度,只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冰冷。
啪!的一声,院子大门被推开,楚凰儿就住在院子外的一间小石屋里,听到动静连跑带摔的闯了进来。
当她看到痛哭流涕的孩子们,一颗心瞬间跌落到了谷底,枯瘦发黄的小脸上露出悲意,眼睛顿时就红了,泪水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萧索哥哥,你醒醒啊,求求你了,呜呜……”
“苍天不公啊,为什么要夺走我的萧索哥哥!”
孩子们不甘的哭叫,摇晃萧索的身子,痛哭流涕。
楚凰儿强忍着悲痛,道:“别白费力气了,让萧索哥哥好好的休息吧。”
“不,我不相信,萧索哥哥是打不死的,纯血魔兽都夺不走他的性命,这是小伤,是小伤!”一个红着眼睛的小胖墩抱着萧索的脑袋拼命摇晃,试图将他晃醒。
楚凰儿翻进小船内,强行把小胖墩拉开,对着小胖墩娇喝道:“够了,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怎样折磨他的尸体?!”
孩子们顿时吓得后退,缩回了小手,一个个脸上都挂满了泪水。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萧索哥哥死了,你们也要振作起来,不要大吼大叫,不要对外声张,若是让外人知道了,他们会害死我们的。”楚凰儿红着眼睛说道,泪水自尖尖的下巴滴落。
到了这个份上她依旧冷静,叮嘱孩子们。
“这可怎么办啊,没有萧索哥哥,我们都会被饿死的。”一个小女孩儿流着泪小声说着,很害怕,很无助。
一直以来都是萧索在养育着他们,虽然传授了许多生存的知识,可是他们都还太小了,最大的也才七八岁,要在茫茫山林中活下来,太难了。
“萧索哥哥,你不要死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又有孩子大哭起来,被绝望的情绪所笼罩。
“都不要哭了,将村里人引过来你们马上就要死,全都给我闭嘴”楚凰儿泛黄的小脸愠怒,再次低喝。
一群孩子闻言噤若寒蝉,身子不断颤抖,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楚凰儿十六岁,事实上比萧索大一岁半,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人了,孩子们从小惧怕大人,纷纷止住声音。
她将孩子们从小船上赶了下来,道:“不想饿死就快点睡觉,睡好了明天才有力气寻找食物。”
说完,她转过头自顾自在船舱里翻找起来,眼神很是急切。
船内,躺着萧索的尸体,身畔一柄赤红的刀,不一会,她在船尾处找到一套衣物,由蚕丝织成,很是柔软。
楚凰儿眼神热切,小心翼翼的拿起衣物,一层层剥开,一道绿光闪耀。
“姐姐,那是什么东西,好香,我要吃!”小胖墩开口,满眼的渴望。
“这是断人心肠的毒药,不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