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大了一点点,那双眼睛上下不停打量,滴溜溜乱转,见其衣着齐整,人呢,有一点点小帅。
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传出一个理所当然的声音:
“拿来!”
“什么?”
“钱呐!”
“就个问路,还要钱呐!”
“没钱你问别人去!”
吱呀一声,伸着的手消失,小小的门缝消失。
吴仁笙可不想再找别人,谁知道啥时候能再敲出来个人?
那不是耽误事吗?自己媳妇还在那里挨揍呢?
吴仁笙一下扑在门上:
“钱,我有!我有!”
门打开了,吴仁笙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跨着门槛。
哼,看你还怎么关门,吴仁笙就怕再被关门外。
意外的面前女人转身往屋里走:
“进来吧!”非常大方的邀请吴仁笙进去。
这么玄幻的吗?刚刚一条缝,一言不合就关门,现在直接邀请进门。
吴仁笙虽着急,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你不怕我是坏人呐!我就不进去了,多少钱!”
那女人转身歪着脑袋,斜眼看着吴仁笙,嘴一撇,两眼往上一翻,两鼻孔朝天。
“怕你干哈!”
那女人傲慢的抱着膀子。
“劫财!我没有,家徒四壁,你要能劫走这屋,拿走!”
那人随之眼一眯,一挤,整个一女色鬼,花痴。
语不惊人死不休,差点没把吴仁笙惊晕过去:
“劫、色,我愿意,你要劫吗?”
还是第一次见,上赶着被…劫…色……,
直接询问要劫吗?
“呸!”这人本就没色,粗壮有余,像个男人婆,至于女人的柔媚、娇弱一点没有。
衣着破旧,衣着这个好说,毕竟是外物,主要人邋遢。
头也不梳,脸上还有一道锅底灰,也不知道洗一洗,没梳、没水吗?
吴仁笙吓的不敢接话,赶紧掏摸兜。
边掏边问:“多少钱!”
那女人,不对,一点没女人样,那人灰败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要劫!劫不用给钱!”
“想什么呢?我意思,问路多少钱!”
那人一瞪眼,立刻变脸,就跟人欠她三百万一样:
“一珠”
钱呢?我的钱呢?记得自己带着钱。吴仁笙掏摸半天,连一文都没掏出来。
吴仁笙一拍大腿,想起来了,钱都给林君凡了!
吴仁笙陪着笑脸问:
“我的钱都给林君凡了,能不能欠着,改天给你送过来。”
那人手一甩,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吴仁笙跨过门槛,一把抓住那人胳膊。
“别走,你看我拿东西抵行不行。”
“好吧!你要拿什么抵!”
那人回身顺手把门关上了。
吴仁笙的心沉了下去。
“这门不用关吧!”
那人把眼一瞪:“随手要关门,这话没听说吗?”
“帽子,围脖,我身上就剩这两样可抵了。”
吴仁笙摘下帽子,解下围脖拿在手里问:
“你看你喜欢哪样!”
那人不回答,反而说:
“外面冷,进屋吧!”
不管吴仁笙脸色的变化,转身进屋。
吴仁笙只好跟着进屋,催促:
“你快点,我还有急事,再拖会出人命的!”
那人不紧不慢的答所非问:
“你吃过饭了吗?我刚做好,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吴仁笙一愣,今天这一天担心媳妇,忙着找人赶路,一直没吃,早就饿了!
那人端上她做的饭,一小瓷盆肉,肉中约摸有一碗汤,其余啥都没有。
吴仁笙心中疑惑,咋没有干粮呢?
“当然像你这样的人,不会稀罕别人的一顿饭,我呢,就不虚让了。”
你没想让我吃,你问我吃没吃饭干嘛!
这不闲的吗?
那人跑院子角,飞快的刨出一个坛子。
那人就当吴仁笙不存在似的,搬坛子上桌。
自顾自的夹肉吃,三下两下,吞进肚了,嘴巴吧唧有声:
“真好吃!”又夹起一块,吃的是狼吞虎咽。
吴仁笙不是厚脸皮的人,做不出讨要吃的这种事!
在一边看那人风卷残云,心里急的不行。
本就一句话的事,指一下,自己就去了。
这可好,来看人吃饭。
就听见那人嘟嘟囔囔的:
“不能吃了,得留给儿子吃。”
夹起一块又放下,舔舔嘴角,又夹起来,吭哧吭哧一块又没了:
那人嘴里嘟嘟囔囔:
“不能再吃了,得给儿子留着!”
眼睛死死盯着盆中肉。
那人打开坛子,倒出一碗黄色液体,咕咚咕咚一口气干了。
那是酒吗?看那人喝的模样又不像!跟喝水似的。
“儿子我再吃这一块,就一块,那些给你。”
吃完这一块又夹:“太好吃了,儿子妈再吃块!”
“肉真香!”再吃一块,儿子还小,吃不了多。
倒一碗黄色液体,咕咚咕咚,一饮而下,这就是个老爷们啊!
肉在一点点减少,半盆,下半盆,盆底,没了。
只剩汤,和越来越多被啃了肉的骨头堆在桌上。
不顶吃呀!咋没了呢?还没吃够呢?
还有汤,我喝点汤。
那人喝了几口汤,吧唧吧唧嘴:“这汤真鲜啊”
最后只剩盆底的半碗汤,那人倒进一个小碗里,
吴仁笙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这人咋回事!
不就一句话的事,有那么难吗?
把自己拖在这里算什么?吴仁笙想这样离去,又不甘心!
那人端着碗,推开内门。
门内传来软弱无力的童音:
“娘!我饿!”吴仁笙一愣,里面还有人呐!为什么不出来一起吃呢?
“快起来喝肉汤。”
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孩,披着棉花套,缓缓坐起,接过碗去,咕咚咕咚咕咚,三五口,完了,没了!
吴仁笙看在眼里,不解的问:
“他生病了吗?咋不看医生!”
“没有!”
没有生病?怎么可能,看他小脸蜡黄,瘦骨嶙峋的模样,分明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吴仁笙不可置信的问:
“没有?怎么会没有,那为啥躺炕上 。”
那人脸上有了怒色,“你这人真是,没有就是没有,躺炕上只是没有衣服穿而已。”
小孩子渴望的眼神望向那人:
“娘,我还饿!”
“儿子呀!没了,喝点水充充吧!”
吴仁笙心想,这什么娘呀!孩子饿,让喝水!
做了肉,她左一块,右一块,吃的欢实,连一块肉都不给孩子留。
就连肉汤自己喝了一多半!
这家也是真奇怪,只做肉,不做干粮。
吴仁笙看着孩子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提议:
“孩子还饿,再做点饭给他!”
那人冷笑:“你给粮啊!没粮!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