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珦还没即位,就收到了来自大明的问候。
只不过,这个问候有点刺耳,直指董山乃大明反贼,朝鲜包庇意欲何为,还有,那所谓的边境,竟然有了一个卫所,因茂山得名,茂山卫。
这是什么意思?威胁吗?
面对风头正盛的大明,李珦还真起不了反抗的心思。
朝鲜权贵和大明之间有着紧密的连系,朝廷高层说的都是官话,喜好吟诗作对。
若只看朝鲜高层,除了服装,就看不出和大明的区别。
一番商量之后,就下令抓拿董山,遣送回大明。
可这时他们才发现,那董山不知道怎么收到了朝廷的消息,早就逃之夭夭了。
“天使,那董山贼子跑了!”
面对大明的使者,李珦也不敢坐着了,那董山跑路,责任不就落到朝鲜的身上了。
太监虽然站的位置低,但依旧鼻孔看着李珦,阴恻恻道:“是跑了?还是放了?”
一句话就让满朝诸公汗流浃背,手心发汗。
“天使,此事乃是无心之失,孤已经派人去追拿了。”
李珦额头渗出细汗。
太监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神情淡然。
许久后,才道了一声:“哦。”
李珦没有说茂山的事情,毕竟茂山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知道离朝鲜很近,需要让人先去探查一下。
而此时的茂山,已经有了寨子的规模,调集来的工匠带着工程兵搭建高炉,不需要熔炼出多好的铁,主要是炼成方便运输的形状。
驿道由焦礼管控,护送寨子需要的物资。
沿途内附的辽地也驻扎了明军,如同一条血管一样,延伸到茂山。
焦礼入主哈兰城后,立刻划分出了工业区,由朝廷派遣的专业人员招工建场,以备加工茂山运出的粗矿。
在辽地搭建熔炉是很大胆的想法,这样有很高的几率导致炼铁技术外流的可能性。
但是,朝廷不在意,区区炼铁技术而已,在不断的迭代下,铁和铁是不同的。
身为交通要道的哈兰城,占据着大片的平地,是最好的建厂场所,还能利用交通的便利,同行脚商进行交易。
随着京城的商人进入辽东,穿过以往的边关,然后就知道了叶赫卫和建州卫已经内附的消息。
沿途驿道走几里地就能看到明军,让这些行脚商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焦礼也没有多用心去经营哈兰城,毕竟这里有着原本的潜规则,也没有文官的行政管理,一切基本照旧,只不过走在路上的明人都抬头挺胸了起来。
行脚商带着钱来,自然要带着东西离开。
街道边重新出现了讨价还价的声音。
原本就是茶马互市,现在的行脚商并不能交换铁器,这是禁物,但是银币还是有价值的。
大明的马匹需求很大,不只是军队,还有民间很多用处,更何况,现在京城的肉食需求量十分巨大,根本填不满。
一头羊五钱银,带回京城,转手就能卖四两,而且还有上涨的趋势,这可是巨利。
行走商原本行走在辽地就要承受生命风险,但现在却十分顺利,开原城那被部队管理的城市,采买已经被人先一步包下,为了利益,商贾就走得更远。
闯关东的雏形便是如此形成。
焦礼觉得,待在哈兰城可比在辽东都司好多了,这里的周边有很多女真人,之间的部落也有联系,因此,哈兰城陷落后,不少部落也对其起了心思。
明军骑兵的扫荡是必须的,女真就是欺软怕硬,焦礼很清楚,光是讲道理,是无法使哈兰城周边安定。
所以隔三差五的,就需要派出骑兵游荡,一旦发现有不轨的蛮夷,立马就发兵像疯狗一样追逐。
辽地女真没有形成统一,部落都是各自为战,而且因为大明强势,敢正面刚的并没有。
草原上的骏马追逐,骑士站在马镫上,直接弯弓射箭,咻得一声没入那穿着残破兽皮的斥候。
明军现在做的事情,其实和女真以前对大明做的事情差不多,就是侵扰。
夷狄侵扰边寨,而明军侵扰部落。
连铁锅都买不到的夷狄,作战装备落后了明军不知多少。
各处都有人倒下,然后耳朵被割下当成战功。
这种情况会持续很久,直到朝廷开放铁制品互市。
朱祁钰当然不会傻傻的就允许铁制品互市,其他皇帝担心北方夷狄用铁锅锻造成武器,朱祁钰也有这方面的担忧。
列装神机营还在进行之中,于谦所用的办法和朱祁钰的差不多,先是操练出一营的熟练兵,然后老兵带新兵,打乱了之后继续有序换装。
于谦需要钱的原因便是如此,相比于现在的水师,陆军装备还是军费大头。
京城郊区外,于谦骑着白马视察军营,亲自督促士兵站立踏步,端枪练臂。
在他的旁边,是孙镗等一些都督相随。
圣人的神武卫没有和神机营抢人,神武卫募兵都是在当地,并非只有京城一地。
而神机营则是从军营各部之中挑选精英,经过再操练后才会发配真枪。
为了节省弹药,很多时候,都是用木棍代替火枪,从端枪开始练起。
“要训练出一个神射手极端条件下,也要将近上千的弹药,尔等也别急着想要配备神机营,现在并不是时候。”
于谦淡淡对着身边人说道。
大明军制并不是说一团单一一个兵种,而是由多个兵种组合,在大型战役下,才会以千人级的单一兵种成建制作战。
火枪带来的改变,让都督们开始思考若是大规模战役的情况下,谁能拥有更多的神机营火枪兵,谁就拥有更多的战力。
跟兵部尚书,暂理五军都督府的于谦索要是最方便的。
“末将知道,神兵利器就该用在战场上,如今湖广平定,但是辽地四处纷争不断,广宁伯刘安过去就收了好几个卫所回来,大家伙都着急,想要立功。”
留守并不是好事,除非人家能像也先一样打到京城来,可是那样的情况,少之又少,孙镗挠着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