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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都市言情 > 特立学院 > 第228章 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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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立学院 第二百二十八章 风霜

两人间的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白芒率先打破了寂静。

“你想问我什么?”

“为什么救我?”

“这是你在知道了我的秘密后坚持要问的还是改变主意后想问的呢?”

“是我一开始就想问的,在银光竹林里遇见你们的时候就想问了,但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

“呵呵呵……”

白芒轻笑,随后又陷入了沉默。

格杀放荡的笑声从远处传来,貌似这里还无忧无虑的只有他了,真叫人羡慕。

良久之后,白芒坐起身子,失真赋能唯独没有掩饰掉他的眼睛,真真切切没有半点虚假,因为那是心灵之窗,白芒眼中那闪闪发亮的光彩仿佛看淡了一切。

他与瞳孔破碎,目光浑浊不再清澈明亮的韩月阴对视,缓缓说道:

“为什么救你?因为这是我和一个男人之间的约定。”

韩月阴得到了白芒的答案,但心中也有了新的疑惑。

一个男人???

谁???

有谁能够让素不相识的白芒不顾一切拼上性命救自己呢???

“难道是……师父?!你认识我师父林清潭?!”

白芒忽然愣了一下,然后突然躺在草地上莫名其妙大笑起来。

“还真是戏剧性啊!还真是什么都安排好了啊!”

“云宫组织……还有阿尔法斯!!!我迟早要和你们这群杂碎算账!”

“哈哈哈哈——!!!!!!”

从白芒癫狂的笑声中,韩月阴听出了无法言喻的悲怆,还有一种……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甚至无法反抗命运的无力感。

“觉得我在说大话吗?”似乎读懂了韩月阴的表情,白芒这样说道,然后又是自言自语言道:

“我确实是在说大话。”

“……晚梦请师卜吉凶,松韵听烦也问川呐。”

“遥想当初,我处心积虑引发云宫组织内部动乱,并寻找时机向外界散播出组织的据点位置,抱着必死的觉悟从云宫组织叛逃而出,却在逃亡路上撞见收到情报,前来剿灭组织的林清潭一行人。”

“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偏偏遇上那么个对手……我那时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死也绝不往组织回头一步。”

“负隅顽抗也得要有足够的实力,但很显然我没有。绝望之际,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想在追寻自由的道路上死得壮烈些,我体内被改造植入的格调失衡,失真赋能旋即暴走,一度生不如死。”

“再次醒来后我就已经是被监管的危险分子了,很巧合的是,我问了林清潭和你一样的问题。”

白芒把手搭在韩月阴肩上,韩月阴能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力度,是在努力控制着情绪而想要找一个支撑。

“他说……为自由奋战的勇士,在死得其所前不该倒下!”

“现在想想真应该对说出这句话的你的师父道声谢谢,但对当时才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来说,外面世界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可相信,这还不足以我放下戒备。”

“然后就是被林清潭狠狠操练了,一天到晚皮开肉绽的,折磨到最后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不过好在有他的帮助,我也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一台杀戮的机器。”

韩月阴顿时寒毛倒竖起来,害怕之余突然想起来一些看似没有关联的事。

误闯幽语林被邪幽虎重伤的那一天,刚好是林清潭出任务回来训练他的时候,当天的训练强度简直丧心病狂,连一向意志坚韧的韩月阴都承受不住,晚上休息时便一路散心跑去了幽语林里。

该不会真是师父操练白芒太久,回来没把握好对自己尺度,所以才导致后面的一系列事吧?

想清楚这一切的韩月阴挠着头,那叫一个郁闷啊。

“当时在场的格杀都觉得惨不忍睹,而在荻花的游说下,特立学院接纳了我。”

“分别前,你师父笑着对我说,你韩月阴是他的骄傲,还说如果以后有机会要我照顾照顾你。”

“这便有了现在的一切相遇。”

白芒笑着说完他的故事,听故事的韩月阴在故事结束后盯着格杀看了好一会儿,却是缓缓叹了声气,说道:

“你在说谎。”

白芒有些不自在,没有接话。

“……我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告诉过你我的名字,其次,我的师父不会笑,起码那时还没收我这个徒弟,认定我是他的救赎的师父不可能笑得出来。”

韩月阴笃定地说道。

白芒顿时有些语无伦次。

“开玩笑吧?我……哪有骗你啊……我只是,那什么……”

可是你连回话都凌乱了。

看着白芒极力想要解释的样子,韩月阴内心很是不忍。

白芒约定的那人到底是谁?才会让沉稳的他不能自已到这种地步?

白芒无意识地啜泣了一声,听到自己口中发出声音时表情惊愕地埋低了头。

“韩月阴,你就不能聪明点,老老实实被糊弄过去吗?”

韩月阴内心愧疚起来,如鲠在喉。

“我们各自都有背负的东西,没必要在快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还去想身上担子有多重,抬头看看未来,不好吗?”

“对不起……”

白芒说得对,他背负的是整个组织带来的悲惨过往,但他已经脱离那片苦海,在未来他要去追寻自由。

韩月阴背负的是残缺不全的记忆以及虚实难分的家,那个家给他带来的痛苦正慢慢被弥补,在未来他要学会去爱自己。

这时,远处传来格杀的叫喊。

“喂喂喂!韩!白芒!我找到那个女人说的地方啦!那个四季随风,永恒长青的云梦之森!”

韩月阴摇晃着尚未痊愈的身体起身,一旁的白芒向他伸出了手:

“搭把手呗?”

韩月阴搭了一把手,白芒与他并肩踏足那片永恒长青的云梦之森,行到山川穷尽静止之处,彼时四季随风更迭,秋风萧瑟带走愁绪,顿时响起风雪交加的咆哮声,吹擂着大地将要唤醒冷冽的冬。

前路格杀的身影淹没在风雪中,早早地不见了踪影。

在这片神秘的云梦之森里,韩月阴与白芒惊讶地发现自身时间静止了,连使用赋能御寒都无法做到,前路漫漫遥遥无期,此刻他们就像两只误入迷途的羔羊,被风雪迷了眼乱了方向,步伐缓慢仿佛随时都要倒下。

相互扶持着,白芒挡在伤势未痊愈的韩月阴面前,艰难跋涉穿过风雪的阻拦,凭靠他们的意志杀出重围,恍惚间出现在眼前的是垂死秋季最后的挣扎——浩荡离愁所酝酿的夕阳,美轮美奂中还带有浓郁的殇。

突然见到这一幕的白芒与韩月阴旋即哑然失笑,黄昏映照在他们二人的脸庞,像播映的老旧幻灯片已经褪去了颜色,而韩月阴与白芒是最后的观众。

夕阳是白昼的处刑人,夕阳点燃跳动的火焰渲染出白日里最后的灿烂与悲凉,杀死了光明,使黑暗降临。

夕阳是白昼与夜的分界线,夕阳模糊了时间冷静了喧嚣,使一切销声匿迹在夜凉如水的幽邃中,绑架了太阳,升上了月亮。

夕阳是孤独终老的骑士,与象征权威的太阳玉石俱焚,换取月亮一生的自由,从此白芒与月,永远不会相见。

白雪皑皑,狂风大作,像是要从风里吹出刀子,行进在路途中的白芒突然看到了一盏微弱的灯火,欣喜之余,他拍了拍快要昏厥过去的韩月阴,把韩月阴背上后背一步一步在漫过大腿的雪地里前行。

灯火阑珊处,是一座处处透出着温馨的小屋。

白芒已经没了力气,这次换成韩月阴扛着白芒行走,他们心里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原来永恒长青指的并不是云梦之森,而是踏足这里的所有生物吗?

缓缓推开小屋陈旧的木门,伴随吱呀声响起的是一道清脆的铃声,屋内温暖的气息在这一刻扑面而来,包裹着白芒与韩月阴。

“你们终于来了啊。”

荻花笑吟吟地看着白芒与韩月阴说道。

“好慢啊!”

格杀咋咋呼呼朝他们二人说道。

“要是再来晚些,热茶都要冷掉了呢。”

桃夭托着腮,嬉笑着说道。

“云梦之森的时间是倒流的,同时会根据闯入者进入森林时的心境变化四季。格杀满心欢喜,所以他来时的路上春暖花开;你们二人心绪凄迷,故而风雪载途,不过好在你们最后意识到了永恒长青的意义。”

经年一边解释道一边温上两杯茶,叫小霖玲给白芒与韩月阴拿过去。

围坐在烤炉旁的天蛛面带微笑,邪魅而高高在上。

“白芒哥哥,韩月阴哥哥,喝这个暖暖身子吧!”

小霖玲举起茶杯,眼睛里闪烁着亮彩。

白芒与韩月阴弯下腰接过茶杯,在小霖玲期待的眼神中喝下热茶,顿时心神荡漾,有种灵魂复苏的感觉。

韩月阴很想摸摸乖巧的小霖玲,但是看了看指缝里的黑色尖刺,无奈地收回了手。

小霖玲却是不管,小手握住韩月阴后退的右手,放在脑袋上开心快乐地蹭蹭,嘴里哼唧着发出娇嫩的呼声,头顶的两只白色狐耳摇曳着,像风车。

看着韩月阴脸上出现的笑容,还有一脸享受的小霖玲,白芒也是笑了,说道:

“这小家伙闹腾起来像个大魔王,但可爱起来还真是惹人疼呢。”

“是啊。”

韩月阴看向小霖玲的眼神温柔不已,破碎的瞳孔正在慢慢恢复神采。

或许是弯腰的时间太久,或许是小霖玲的笑容太过甜美,韩月阴的身体一阵酥麻隐隐发痛,表情都有些僵硬起来。

见此情景,白芒直接横刀夺爱抱起小霖玲,还没尽兴的小霖玲嘟囔着嘴生气,白芒微微一笑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说道:

“你是金鱼吗,这么喜欢嘟嘴?生太多气小心等会吃不下东西,到了晚上饿得肚子咕咕叫就睡不着哦,就会遇见鬼哦!”

“我不是金鱼!我是霖玲!我胃口好着呢!我才不怕鬼!”

“哈哈哈,好啦好啦,知道啦。但是韩月阴哥哥怕哦~”

“咦?韩月阴哥哥怕鬼吗?”

“对哦,你看他被吓得动都不动了哦。”

白芒给韩月阴使了个眼神,韩月阴于是保持姿势不动,他也确实动不了,身体像个零件损坏齿轮卡住的钟表,然后白芒故作神秘的样子勾起小霖玲的兴趣,他说道:

“小霖玲,你想知道韩月阴哥哥被什么鬼萌到了吗?”

“我想知道,白芒哥哥告诉我吧,这样我就可以帮韩月阴哥哥把鬼赶跑了!”

“哈哈哈,是你这个可爱鬼啊,他被你萌得心都化了,所以才一动不动啊!”

等小霖玲反应过来已经是满脸通红,羞答答地把头埋在了白芒肩上,怎么哄都不肯抬起头来。

白芒旋即看向韩月阴,说道:

“要搭把手吗?”

“当然要了。”

韩月阴随心一笑,右手搭过白芒的肩膀走进充满着笑声的屋里。

其实一开始经年几女便已经是在云梦之森中了,这是天蛛信手拈来的一出小把戏。

随着白芒与韩月阴落座,赴宴的人也是都来齐了,而在欢声笑语的谈天说地中,那些过往留下的伤痕终于得以慰藉。

“为什么救你?!”

“这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吧?一定要问个答案的话,那就是我要做自己的英雄,救你只是一时兴起!”

格杀大笑着摔了一跤,然后倒头就睡打起呼噜来,经年不由得看了天蛛一眼。

天蛛表情忿忿道:“他太吵了!”

然后问经年:

“你干嘛还戴着个面具啊?”

经年饮下一碗甜酒,说道:

“我喜欢,不行?”

“那倒不是,我还以为没有风雪,你就会摘下面具来着。”

“……”

天蛛的言外之意,是指经年得知过去的一切真相后,虽然放下了仇恨有所释怀,却不肯开始新的生活。

经年表情略显忸怩,出声道:

“我有些害怕。”

“心脏再次跳动,停滞的未来以另一种形式到来,我害怕这种改变。”

“害怕到头来还是终归虚无。”

狐狸面具背后,经年看向天蛛的眼神有些恍惚,有些迷离。

恍惚间,她在天蛛身上看到了那个深爱着自己的丈夫的影子。

只是初见,天蛛便因经年过去的遭遇冲冠一怒,势要清算世间一切。

而后还重新赋予了经年性命,虽大言不惭地说要爱她,但也确确实实做到了几分。

甚至一度放下高高在上的姿态,告知了经年过去的真相,化解了她内心仇恨的同时还寸步不离地陪伴在她身边。

迷离间,经年在犹豫,心中的情感使得她不想将天蛛视为替代品,所以才一直保持如今的姿态。

经年对天蛛有所期待,期待天蛛还能看穿她的伪装。

可惜的是,天蛛唯独不想在面对经年时如此狡猾,她一定要自己去思考,体验感情的煎熬,也就没能察觉经年的这些小心思。

“妈妈!妈妈!荻花姐姐和桃桃姐姐给我在外面堆出了好多好大的雪人!还有兔子先生!你快跟我来看啊!”

小霖玲突然兴奋地推门而入,拉住望着天蛛愣神的经年的手就往外跑,留下天蛛一个人独自思考。

“想看我的脸?我真正的样子?”

“还真是叫人头疼的请求啊……”

“不妨这样,等你伤势痊愈了记得好好照照镜子,我已经将我眼中的自己涌入了你的瞳孔深处,所以你身体里疯长出的血肉有我的一份,那即是我的样子。”

白芒这般搪塞道,然后跑出门去和荻花打雪仗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格杀也早早地加入了打雪仗的队伍。

暂时不便活动的韩月阴只能待在室内烤火取暖,透过窗户看着雪地里打闹的几人呵呵一笑,不久后,他们相互道了晚安,在疲累与欢愉交织的幸福里缓缓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