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跟任峙琦聊过之后,他最近状态好了很多。只是他们俩到底是什么情况,在聊什么,为什么举止亲近,严景从来没有开口问过,包括他之前跟任峙琦的谈话也是只字未提。乔一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猜不透他的心思了,对于他最近的平淡,他们之前的种种好像都是一种错觉。
乔一然不否认自己对严景有别样的情感,她对他的感觉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跟他在一起她会紧张,会心动,有时甚至会很安心。只是不知道他对她是不是也是同样?
还是说只是因为自己是第一个主动靠近他的人,所以他才会对她不一样,以至于误判了自己的情感。如果说接近他的不止她一个,或许他们之间就不会有之前的种种心动了……
……
马上就是国庆了,专业课老师带着整个音乐室参加了一个国庆主题的小型演出活动,时间是在周末。倩倩知道这个消息后一直嚷着要去看他们演出,说是想要看乔一然在舞台上的样子,乔一然知道她最想看的应该还是何其。
本来就没想着拒绝她,既然她想去自然是立马应下来的。话说何其的专业能力还是很值得去欣赏欣赏的。
应了倩倩之后,任峙琦跟着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立马过来质问乔一然,
“有演出为什么不邀请我?”
“嗯?”
“梁倩都已经炫耀到我跟前了”
“……就是一个小演出,也不是我们音乐室自己的活动”
“那不行,我不能连梁倩都比不上吧”
乔一然皱眉,又变成小朋友了……
“周日晚上七点,西区艺术中心”
“好”
……
任峙琦走后,乔一然小心翼翼的对上严景的目光,
“梁倩是要去看何其,我不是故意不说的”
“我是…”
“你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乔一然抢断,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任峙琦,“……你们是一起知道的”
严景眼眸低垂,转过头不再看乔一然。
“……你要去吗?”,乔一然小声问道。
片刻,严景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嗯”。
……
周日,音乐室的小伙伴们提前来到场馆彩排。这次活动他们只是参演其中的几个节目,有声乐组参与的一个小型音乐舞台剧,和器乐组的双钢琴,另外就是其中的一个大合唱。
各环节准备完毕后,大家带妆在后台候场。七点还没到,乔一然就收到了倩倩的信息,他们已经都到了。乔一然突然有一丝紧张,今天彩排的时候明明还不紧张…
轮到上场,乔一然调整专业精神,不去想台下的熟人。拿出最好的状态把自己所参演的节目顺利发挥,投入演绎过程中不知不觉已经忘记了紧张。
……
台下观众席,隐没在人群中的三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虽然知道乔一然学艺术很久了,但是倩倩还是第一次真正看到站在舞台上的她。聚光灯下的乔一然,好像在发光。倩倩这个时候突然就体会到了乔一然曾经提过的“艺术的感染力”。
而对于严景和任峙琦,台上众多的演艺人员,他们的眼中似是只看得到乔一然一人,舞台上的她别具魅力,而台下的他们各怀心事……任峙琦的爱慕溢于言表,而严景,神情凝重,此刻的他只觉得她离自己好遥远……再想到那天任峙琦说的话,他大概是真的不配和她站在一起……
乔一然的节目一结束严景就起身要离场,旁边倩倩想拦他但又不太敢,只得慌忙给乔一然发信息。消息刚发过去又一想等不及乔一然回复了,起身跟上严景,
“等一下等一下,你去哪?”
严景看一眼挡在面前的梁倩,没说话。
“你是要走吗?然宝后面还有节目”
“……”
“那你走了要不要跟她说一声?她知道你来了,如果你走了她问起来……”
“……”
倩倩越说越没有底气,严景周身的气场让她实在不太舒服,索性给他让了路。
片刻没见他动,倩倩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不一会儿就听他丢下一句话:“去趟卫生间”,接着便离开了。
倩倩松了一口气,独自返回到观众席。
……
看到倩倩消息的时候乔一然最后一个节目已经结束了。立马拨通严景的电话,
“你在哪”
“场馆外”
“没走?”
“……嗯”
乔一然松了一口气,
“等我,马上出来”
……
音乐室所参演的节目演出完之后就可以自行离开了,不用待到最后散场。所以乔一然和几个小伙伴简单收拾一下便提前离场了。
在场馆外跟倩倩和任峙琦碰面,不远处严景独自站在一边。跟乔一然一起出来的何其看见严景后先一步去到他跟前,一手自然的搭上他的肩。因为中间隔着距离,乔一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随后乔一然走近,倩倩和任峙琦也跟了上来,一时五个人聚在一起,刚才的两人也不再说话了。
乔一然开口,
“天也黑了,我们搭公交车回去吧”
没有人反对。
……
公交车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间人还有很多,五人只能插空站着。
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乔一然觉得身后有人碰到了自己,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后面站着一个男的,大约三四十岁的样子,明明没有很挤,却站的离自己很近。乔一然往旁边挪了一点,没过一会儿那男的又贴了上来。乔一然神色一冷,准备着随时出手还击,对于性骚扰,她是绝对不会任其得逞的。
乔一然身后的咸猪手在还差一点就要碰到她的时候,瞬间被一个人拧住了胳膊。一声吃痛的惊呼,乔一然下意识回头,是严景,一只手控制着企图骚扰乔一然的人,眼神异常凶狠。
“你,你你,你干什么?”
猥琐男先一步喊冤。
严景二话不说,手腕干脆发力,猥琐男的胳膊被掰到极限,吃痛的跪到了地上。
“哎呦,你谁啊?这人神经病吧!大家快来看啊,打人了!”
车上的乘客瞬间被吸引,纷纷后退让出空位,留出严景和一个下跪的男人,格外瞩目。司机师傅意识到情况不对,减慢车速想要靠边停车。
在严景快要卸下猥琐男胳膊的时候乔一然慌忙出手制止,
“严景,不至于”
严景神色冰冷,看了一眼乔一然,
“他碰了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碰她了?车上人这么多,站的近一点我有什么办法?不想被挤你们别坐公交车啊!”
话音刚落,严景一脚下去,猥琐男瞬间被踹倒在了地上,周围一片哗然。
这时车也停下来了,司机赶忙穿过人群,
“怎么回事?”
“司机师傅,你都看到了,这个人无缘无故在你车上打人”,咸猪手伸手就来,喊冤也是第一名。
“这人骚扰我在先,我朋友出手制止,正当防卫”,乔一然平静而简洁的跟司机说明情况。
“我什么时候骚扰你了,你有证据吗?”
“我本人这个证据还不够吗?”
这个时候任峙琦跟何其也站出来了。
“司机师傅,我都说了,车上人多,太挤了很正常,她是觉得我离她近一点就是骚扰她了,这还有没有天理?她是不是被人骚扰惯了,看谁都像骚扰她”
猥琐男的最后一句话明显激怒了严景,又是一脚干脆落下,踹在猥琐男身上的每一脚力度都是极狠的,猥琐男缩在地上挣扎,严景又扯着他的衣服把他拽起来,刚被拽起紧接着又被一拳打倒,司机想拉架都拉不住。
乔一然一时被严景的下手程度惊到了,她实在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凶狠的一面。
一时车上一片混乱,何其几番阻止严景都无果,乔一然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看了一眼被打的惨不忍睹的猥琐男,乔一然手忙脚乱拉住严景,
“停下来,严景,别打了”
打红了眼的严景惯性的把乔一然的手甩开,乔一然踉跄一步,而后被身后的倩倩扶住,
“然宝,别…”
此时的倩倩确实是被严景吓到了。
下一秒乔一然再次上前,双手环抱住严景,声音有些哽咽,
“别打了严景,别再打了,会出事的”
被乔一然紧紧抱住的严景终于慢慢冷静下来,目光落在乔一然脸上,眼神中还有未收尽的怒气。
乔一然贴紧严景,双手圈在严景后腰,
“没事了,冷静一点,我没事的”
双目对视,乔一然的柔情慢慢安抚住了严景。
……
片刻,严景一手搂住乔一然的腰,带着她走到后门,冷声道:
“开门”
司机应该是还没有从刚刚的慌张情绪中出来,语气尽量客气道:
“警察马上就来了,麻烦各位再稍微等一等”
刚刚打斗的过程中已经有人报了警。
严景看向司机,又重复一遍,
“开门”
司机有些尴尬。好在民警来的及时,司机赶忙跟他们解释了车上的情况。
期间乔一然不忘安抚严景。
了解情况后警察看了看地上被打的站不起身的猥琐男,又问了一句谁是当事人。感受到腰间慢慢收紧的手,乔一然先是安慰的看了看严景,而后松开他的手站出来,
“是我”
“嗯,大概情况我们了解了,还是要麻烦你们跟我们去一趟所里做一下笔录”
严景脚步一动,乔一然立马拉住他挡在身后。
“问题人物就在这里,您也说了情况已经了解了,还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在这里问清楚,我们还要回学校,可能不方便跟您去所里”
“是啊警察叔叔,我们还是学生,晚上是要按时返校的,没时间来回跑了”,何其适时接话。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市一中”
“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面乱跑?”
“我们是去音乐中心参加活动了,哪知道返校途中会遇到这种事”,何其顿了顿,故意加重语气,“这个人确实是骚扰我们女同学在先,如果让我们学校知道,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结束了”
这时旁边有女乘客也站了出来,
“这个人确实是个变态警察同志,他不止骚扰了这位小姑娘,我也被骚扰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也可以作证”
警察斟酌片刻后,
“好,麻烦几位留一下联系方式,这人我们就带走了,后续有什么问题我们再跟你们联系,处理结果也会及时通知大家。你们几个学生就赶紧回学校去吧”
留过联系方式后,警察拉起猥琐男就押着离开了。走之前还感叹了一句“这下手也太重了……”
司机跟大家道了个歉,接着就要发车。
看了看严景,乔一然转头跟司机说,
“师傅,麻烦开下门”
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车门。
严景拉着乔一然就要下车,乔一然转头跟何其三人简单交代了一下,
“你们先回去,别担心,我一会儿就回来,你们注意安全”
“好”,何其率先回复乔一然。
……
被严景拉着走了一段,走到闹市区的时候严景停了下来。乔一然站到他面前,静静看着他。片刻,严景轻声开口,
“你不该跟着我”
“……”
“你都看到了,害怕吗?”
“……”
“……你走吧”
“什么意思?”
“你跟我在一起没有一点好处”
“所以呢?”
“我放你走”
“……你是认真的吗?”
严景看着乔一然,神色有些痛苦。
“是”
乔一然面色平淡的看了严景片刻,继而转身就走。
走开一段距离后,乔一然停下脚步,回头,再次看向严景。她在赌,赌他会在原地。结果就是她赌赢了。
“难过吗?”,乔一然大声问道。
严景没有回话。
乔一然又一步一步走近他,
“我刚才离开的时候,你有难过吗?”
走近了乔一然才看清楚,严景的眼眶有些发红,表情也有明显的隐忍。
“如果我不回头,你会后悔吗?”
下一秒乔一然被严景一把揽进怀里。严景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环抱乔一然的双臂越收越紧……
被严景抱在怀里,乔一然一阵鼻酸。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眶有些湿润,缓缓闭上眼睛,让眼中的湿润慢慢退却。而后抬手抚上严景的后背。
感受到乔一然的回应,严景的手臂又收紧了些,一只手紧扣乔一然肩膀,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贪婪的感受着她的气息……
安静的拥抱了很长一段时间。乔一然慢慢张开眼睛,手轻柔的抚了抚严景的后背,而后从他的怀抱里撤开一点,
“好一点了吗?”
“……你真的不怕我吗?”
“是为了我,你才动手的”
“我会伤害你”
“你不会”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犯的错也是真的,我的亲生父亲差一点就死在我了的手里”
“……”
“现在害怕了吗?”
“为什么?”
“……”
“你动手的原因呢?”
严景慢慢放开乔一然,眼神有些空洞,
“……家暴。只要他活着,我妈就会不断被他伤害”
乔一然看着他有些心疼。
“现在你知道了,我的亲生父亲有暴力倾向,我很有可能跟他是一样的人”
“……可是,你的暴力都是在保护你所关心的人”
严景的眼眶有些湿润。
乔一然再次贴近动作轻柔的抱了抱他,
“都过去了”
严景的心理防线此时已经土崩瓦解。刚才放开她,已经用尽了他的最大努力……他再也不想,再失去她。
……
平复好严景的情绪,乔一然不得不抓紧时间赶回学校。打了辆出租车,严景一路送乔一然到学校门口,本想送到宿舍楼下,但是乔一然怕他再出来的时候校门就关了,所以就让他到此为止,两人这才在校门口恋恋不舍的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