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道在关西道上等了好久,楚云逸才拎着两大壶酒摇摇晃晃的飞了上来。
“我估计整个天玑大陆上也没什么能入了你的眼,唯独这酒还不错。”楚云逸把一壶酒递给无道:“帝都的龙兴御液——自从你有了身体之后还没痛痛快快的喝过酒吧?今天咱们两个说好,谁都不能用气旋化酒劲。”
“好。”无道点点头,抓起酒壶就往嘴里灌。
两个人有的没的聊着,虽然没有菜,但也喝了一个痛快。
颇有一番“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 的意境。
第二天日上三竿,楚云逸才爬了起来。
身边已经没了无道的身影,楚云逸内视识海,感觉不到任何无道的气息。
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王八蛋。”楚云逸骂了一句,低下头不再言语。
“大人,铁穹帝国传来消息,巴拉契山地西北方向有一个小镇的人集体觉醒了始祖基因,已经形成了兽潮,疯狂肆虐周边地区。”白增亮骑着巨龙前来传话。
白增亮口中的巴拉契山地就是Appalachee。
楚云逸自从知道最后一个密码在Appalachee之后,就派出了当地的龙战士展开搜寻,没想到发生了这档子事。
“召集一半的龙骑士,我们马上出发。”楚云逸终于来了精神。
现在龙域共有一百二十四名龙骑士,刨除日常巡视和预备队后,出动一半的龙骑士已经是极限了。
敖辰驮着楚云逸、赵嗣、上官灵泽和姬寰飞在最前面,身后是白增亮,廖瑞和李铮。
这是龙域成立之后第一次出任务,可谓是精锐尽出。
“要不然你也去挑一头巨龙当坐骑呗。”敖辰扭头看着楚云逸。
“为什么?”楚云逸问道。
“我要走了。”敖辰回道。
“什么?你也要走?”楚云逸问道。
“嗯,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我留在这里实力也不会有进一步的突破,我想去外面看一看。”敖辰回道。
“好,等这次任务结束之后我就和你解除契约。”楚云逸点点头。
“嗯?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敖辰有些惊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无权干涉任何人的自由。”楚云逸顿了顿,又道:“以后要是累了,就回来看看……如果惹上什么仇家,就报无道的名字,就是千万别回来。”
“……差点就感动了。”敖辰有些无语。
说话间队伍已经到了半天岭,楚云逸还是第一次来。
向下看去,原本平整的岭顶已经是凹凸不平,西边缘直接被削去了一角,可想而知商嘉友斩杀那些荒古行者的战斗有多激烈。
“大师,我有一个问题。”楚云逸看向姬寰。
“随便问。”姬寰回道。
“您和那些荒古行者是一样的人,那您为什么还要阻止他们呢?难道您就不想重回荒古吗?”楚云逸问道。
“问得好,说实话我在刚刚得知他们要重造荒古的时候确实是心动了。现在的天玑大陆确实不适合我们生存。我相信你也能感受到,我的生命力在迅速衰退。”姬寰回道:“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活着呢?”
姬寰叹了口气:“我们是这片大陆的主人,他们也是。文明的更迭是不可逆转的,既然荒古文明消失了,只能说明这是它逃脱不了的宿命。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倒行逆施呢?”
“如果一个文明的复兴,需要以另一个文明的消亡为代价,而且还要做这个刽子手,这是我不能接受的。”姬寰回道。
楚云逸再没有说话,反而陷入了沉默。
地球的人类文明又何尝不是这样?自己难道不也是在倒行逆施吗?
从这个角度来看,无论是“造神计划”还是“先驱计划”,从本质上来说都是错误的。
“文明是不断进步的,是不断向前的。”赵嗣拍了拍楚云逸的肩膀,显然意识到了楚云逸内心的动摇。
“文明的最终形态一定是流浪文明,换句话说我们并没有扼杀另一个出现的可能性。宇宙太大了,我们只需要把现存的,濒临崩溃的文明转移出去,就可以为下一个文明腾出生存的空间和资源。”
“当我们成为流浪文明,在宇宙中漂泊,每一次的停靠与探索都将为文明注入新的活力。我们可以汲取其他星球的资源,学习不同的自然法则,将其融入到我们的文明体系之中,使文明不断地自我革新与进化。这不是对现有文明的否定,而是一种升华。”
“而且,我们并非是要强行占据其他文明的生存空间,只是在这浩瀚宇宙中寻找那些尚未被开发利用的资源与角落。宇宙的资源近乎无穷无尽,只要我们能够合理规划与利用,完全可以实现与其他潜在文明的和谐共处,共同构建一个多元而繁荣的宇宙文明生态。”
“这就是‘先驱计划’的宗旨和最终目的,是我们迈向流浪文明的关键步伐,是拯救地球文明的希望之光,绝不是所谓的倒行逆施。”
赵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文明是不停扩张的,想要维系自身运作就需要不停的掠夺资源。如果任由你们探索,无非是高级文明侵占低级文明。”姬寰摇摇头:“现在的天玑大陆开发程度甚至都不到十分之一,你们的“先驱计划”成功之后整个文明迁移过来自然也能容纳。但你能保证你们这个外来文明会和现在的这个文明和谐相处吗?现在生活在天玑大陆上的人们真的会欢迎你们这些外来者们吗?”
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
每个文明都是自私的,现在想想无论是个人,国家,社会,甚至是整个文明,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终于来到铁穹帝国上空。
目光所及之处,巴拉契山脉如同一道被神只挥毫而就的墨痕,自北向南蜿蜒在铁穹东部的广袤大地上。
它北起莫霍克那片冰寒与荒野交织的纽兰和布拉多,仿若带着极地的凛冽与神秘,一路向南,直至拉巴马州的温润土地才稍作停歇,绵亘数千公里,硬生生地在西洋与内陆之间划出一道界限。
西部,它与无垠的中部平原默默对望,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守护者在无声交流;东部,它直面浩瀚西洋的无尽波涛,海风年复一年地吹拂着它的山峰,却无法侵蚀它的坚毅。
俯瞰之下,山峦高低起伏,似是大地涌起的波涛,又仿若一条沉睡巨龙的脊背,雄奇而壮观。
北部诸峰,像是巨龙昂起的头颅,高耸入云,尖锐的峰刃直刺苍穹,其中米切尔山犹如王冠上的明珠,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圣洁光芒,周围的云雾缭绕,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
而南端的山势则渐趋平缓,像是巨龙缓缓收起的尾巴,温柔地融入大地,海拔虽降低,却多了几分悠然与宁静。
那深深的峡谷仿若大地的伤痕,又似岁月的刻痕,河流奔腾其中,像是大地流淌的血脉。
纳西河、亥俄河等诸多水系皆源起于此,它们在峡谷间左冲右突,奏响一曲曲激昂的自然乐章,与山脉的沉静相互呼应,构成一幅动人心弦的山水画卷。
山脉之上,植被如茵,似是大自然亲手编织的华服。
北部针叶林像是忠诚的卫士,青冷色调的云杉与冷杉紧密排列,它们在凛冽寒风中相互依偎,用四季不变的翠绿坚守着这片土地。
往南,阔叶林则似一群热情奔放的舞者,橡树舒展着粗壮的枝干,山核桃树摇曳着丰硕的果实,枫树在季节更替时用火焰般的红叶将整个山脉点燃,从嫩绿到火红再到金黄,每一季都演绎着独一无二的色彩盛宴。
在这片山脉的怀抱中,人类的痕迹宛如繁星点点。古老的小镇如同沉睡在时光深处的老者,石砌的房屋、尖顶的教堂,每一块石头都镌刻着往昔的记忆,每一片砖瓦都承载着岁月的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