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逸清了清嗓子,宣布道:“田继升受人蛊惑犯下劫狱大罪,好在幡然醒悟,及时击毙魂宗余孽。念其重情重义,又于国有功。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可以。”李秉生点点头。
“尸体我们也要带走。”楚云逸又道。
“这个……”李秉生有些为难。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楚云逸走到李秉生身边耳语。
“那好吧。”李秉生还是同意了。
田继升抱着师父已经有些微僵的尸体面无表情的从李秉生面前走过。
“我真的没办法,你知道魂宗杀了多少人吗?你见过那些皮包骨头的干尸吗……”李秉生向楚云逸解释着。
“我知道,你没错。”楚云逸打断了李秉生,跟在田继升身后离开了。
赵嗣和花瑞轩也紧跟着离去。
李秉生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大人,我们是不是得罪楚云逸了。”李振岩问道。
“不会的,这件事情于情于理我都站得住脚,更何况楚云逸识大体,做事不会被私人恩怨影响的。”李秉生回道。
“这样的话,属下就放心了。”李振岩回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们是不是太急了?”李秉生开始怀疑自己了。
“这种事情说不清楚的,各人都有各人的难处。那些遇难人的亲属每天围在总督府外要个交代,我们的压力也很大。”李振岩回道。
李秉生叹了口气:“收拾一下这里,然后把这个洞封了。”
田继升连夜带着师父的遗体赶回宗门安葬,楚云逸没有跟着去。
有些伤痛,终究需要一个人慢慢咀嚼消化。或许有一天嚼的没味了会彻底丢弃并遗忘,亦或许是想开了换了口味并因此得到救赎。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漫长的过程注定是痛苦的。
接下来的几天楚云逸和李秉生对账,把魂宗和玉衡商盟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记录;又联同赵嗣和花瑞轩一起制定了醉江南在奥羽帝国援建的总体规划。
又拖了三五天的日程,终于踏上了回帝都的官道。
这一次南巡对楚云逸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没有一刻清闲。
更让楚云逸头疼的是回到帝都之后陆云会怎么安排自己,结合最近发生的事情来看大概率是不会放自己回关西道。
如果留在帝都的话,现在和奥羽帝国的谈判已经结束了,自己在礼部的差事算是交差了;至于让自己重掌监察司就更不可能了。
楚云逸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帝都,陆云对自己此次南巡的成果表示很满意,至于出发前答应的封侯却换成了金银珠宝。
楚云逸本来就没有当真,所以也没有很失望。
如果自己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封了侯,那不得把诸葛崇亮给活活气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穆陵帝国皇帝陆云,奉天承运,御宇万方。朕之江山,幅员辽阔,黎庶浩繁,欲永固国本,需贤才以佐之。今科举之制,乃国之重典,为选材擢能之大道,其关乎社稷兴衰,万民福祉,不容轻忽。
大臣楚云逸,朕之肱股,有经天纬地之才,怀忠君爱国之志。其德如渊薮,能容万物;其才似繁星,璀璨夺目。于朝堂之上,屡献良策,于邦国之事,尽显卓能。
朕今特降恩诏。封楚云逸为礼部、吏部、兵部三部侍郎,使其兼领三职。此非寻常之任,乃朕之重托,望卿以礼部之责,规科举之礼,定选拔之制,扬圣德于文举;以吏部之权,审贤良之能,察士子之心,为国家择栋梁于文考;以兵部之要,选将才之勇,验豪杰之武,于武举中觅安邦之士。
朕命卿全权操办文武双科科举,一应大小事宜,皆由卿统筹决断。卿当秉持公正,不徇私情,使天下英才皆入朕彀,为朕之帝国铸就辉煌之伟业,保我江山永固,万代千秋。
钦此。”
桑博康在大堂上宣读陆云早就拟好的诏书。
“楚大人,楚大人,快接旨啊!”桑博康见楚云逸没有反应,小心催促着。
“哦哦哦……臣,楚云逸接旨!”楚云逸一脸懵的接过圣旨。
这摆明了就是陆云不想放自己回关西道。
“两年来帝国先后经历皇室内乱和异魔南下,导致民生凋零,人才短缺。治国在于治吏,所以朕决定同时开文武双科,以补官吏空缺,以安天下士人。”陆云扫视群臣:“此次文武双科由礼、吏、兵三部共同持办,由监察司全程监督。务必做到公平公正,若是发现作奸犯科,以权谋私者众爱卿乃至天下士人皆可上奏。”
“皇上圣明——”
等退了朝,楚云逸直接拦住了朱翰墨。
“皇上这又是什么意思?真把我当骡子使了?”楚云逸发着牢骚。
“你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穆陵帝国亿万生灵,有几个能被皇上一直惦记?再说了咱们为人臣子,本来就应该为皇上效犬马之劳,再怎么劳累都是应该的。”朱翰墨指着自己的眼睛:“你看我的眼睛,再看我的头发。该黑的黑,该白的白,我有抱怨过一句吗?”
“直说吧,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楚云逸问道。
“咱们穆陵帝国很少开科举,最近的一次还是五年前。尤其是文武双科齐开,更是第一次。就凭这个,史书里都得给你重重的写上一笔。”朱翰墨回道:“帝国大小官吏大多出自学院或者地方层层举荐,这么一来虽然避免了党派之争,但经年累月也就失去了活力,断了广大读书人和武夫的上升道路。”
“所以皇上的意思是想通过这次文武双科笼络天下人心?顺便敲打一下学院和各处豪强?”楚云逸皱着眉。
打击豪强无所谓啊,就当劫富济贫了,但敲打学院就让楚云逸很为难了。
学院是自己最大的倚靠,针对学院岂不是自断臂膀?
“皇上确实是有一些这方面的考虑,但帝国缺乏贤臣良将也是事实。更关键的是你的身份特殊,最适合来做这件事情。”朱翰墨回道。。
“……你们的意思是我反正是外人,也不怕得罪谁。如果出了什么事直接把我拎出来顶罪,就能把你们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楚云逸冷着脸。
“不不不,你误会了。”朱翰墨连忙否认:“皇上的意思是你在这里没有基础和关系,可以放开手脚去做事情。”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楚云逸问道。
“……你要是这么理解也没错,不过福祸相依,事在人为,你也可以通过这次科举得到不少好处。”朱翰墨又道。
“你又坑我,皇上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让贪污受贿。”楚云逸回道。
“不是,你最大的志向就是贪污受贿吗?”朱翰墨有些无语。
“要不然呢?你不要告诉我能积累威望,我不需要这些虚的。”楚云逸回道。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一直不让你回关西道吗?”朱翰墨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猜忌我?担心我拥兵自重?”楚云逸笑道。
“我实话实说,确实是有这一方面的顾虑。至于原因嘛,还是上面的老问题,你已经知道了。其实这个建议是我提出来的,皇上一开始还真没想这么远。”朱翰墨回道。
“你太不仗义了,待会儿就去东篱下把记在我名下的账都还了!”楚云逸黑着脸。
“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萌生的这个想法吗?”朱翰墨又问。
“什么时候?”楚云逸回问。
“就是上一次在关西道检兵的时候,我在那些士兵眼里看到了近乎痴迷的狂热。”朱翰墨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