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他进来吧!”洛小苒对祥叔说道。
虽然不认识对方,但不管他是敌是友,既然只是孤身一人前来,一切就好办了。
如果是朋友,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她好好招待晚饭。
倘若是敌人,那就更不必担心了,独自上门寻仇,一个人单挑他们一家子吗?
想到这,洛小苒悠悠然夹起一个辣椒,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姿态十分放松。
这辣椒对小朋友或者其他人来说,或许很辣,但对洛小苒来说,刚刚好。
不消一会儿,陈稷就被祥叔带着来到了餐厅,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身材修长,面庞俊朗,一袭玄衣,气场强大。
洛小苒的眼睛扫向他时,瞳孔忽的放大,嘴里的辣椒一下子就卡在了喉咙上。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餐厅,洛小苒的动静比刚刚洛星辰和牛蛋夸张数倍,自然也有些惊到初来乍到的陈稷,他不由脱口而出:
“你没事吧?”
“我,咳咳咳,我没事,咳咳咳!”
洛小苒一边回答陈稷的话,一边止不住的咳嗽,看的陈稷眉头紧蹙。
洛小苒不想在客人面前做出将嘴中辣椒吐出来的不雅动作,于是强迫自己把辣椒咽了下去。
但刚刚被呛到的时候,辣椒已经刺激到了咽喉,所以洛小苒口中十分难受,非得喝点凉白开来压一压。
不巧的是,刚刚洛星辰和牛蛋已经把两壶水都喝完了,被辣到又不能喝温水或热水,否则就是火上浇油。
所以,洛小苒顾不上在场人的反应,直接冲到外面的水井旁边,弯腰一把舀起木桶里的井水,喝了个畅快。
由于动作太过着急,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最后,洛小苒干脆洗了把脸,让自己的头脑能够清晰一些,以便应对接下来的事。
毕竟,这位客人可真是稀客呀!
直到感觉嗓子不再那么疼痛,洛小苒这才放下木舀,直起身子,正好这时有人从后面递上汗巾。
洛小苒顺手接过来,正要转身道谢,却发现背后之人竟是陈稷!
而她接过来的也不是擦脸的汗巾,而是一方男子手帕。
洛小苒望着陈稷那张熟悉的脸,顾不上擦拭脸上的井水,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天耶啊!
谁能告诉她,眼前这个挡在她面前的人——为什么会是燕王殿下啊?
堂堂燕王殿下为什么会屈尊来到她家?
来就来吧,刚刚还被不知情的祥叔干脆利落地关在了门外,碰了一鼻子灰!
这不就纯纯得罪人了吗?
洛小苒越想越难受,她今天又给云胡炒菜,又送他豆油的,不就是想和云胡搞好关系吗?
和云胡搞好关系不是她的最终目的,通过云胡抱上燕王这根粗壮的大腿,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今天大腿自己找上门了,他们刚刚却将人拒之门外,这也太抓马了!
余光瞥见餐厅中关切望着这边的家人们,他们都没见过燕王,这事还是瞒着他们吧!
尽管内心已经无比抓狂,洛小苒还是说服自己尽量不要露出马脚。
刚想走过去打发了众人,燕王却突然抬脚拦在了她的前面,不让她过去。
洛小苒先是一愣,“拦人”这个动作不太友好,让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们大家该干嘛就干嘛去,我和……这位公子,单独聊聊。”
洛小苒从燕王身前探出一个头,话中“单独”二字咬的很重,声音也很严肃。
一家之主的权威显露无疑,反正众人晚餐也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听话地各自散去,徒留洛小苒和公子陈稷还在原地。
“参见燕王殿下。”
洛小苒的脸上还残留着刚刚泼在脸上的井水,左边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大一小两颗水珠,随着她低垂的眼眸,水珠也因为倾斜的弧度而坠落。
“我是以陈稷的身份来的。”燕王开口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洛小苒暗自惊诧,这意思是别把他当王爷呗?
既然没拿身份来压人,看来她刚刚应该是多虑了,燕王不是来找麻烦的。
至于为什么拦着她,不让她去餐厅,应该就是想和她单独说些什么事吧?
而她为了保护众人,把家里其他人叫走,误打误撞合了燕王的心意。
洛小苒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了许多,一边用手中的帕子擦脸上的井水,一边问道:
“陈稷是您,嗯,是你的名字?”
燕王,哦不,是陈稷点点头。
“那你今日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对于这个问题,洛小苒百思不得其解。
上午云胡来,虽然也存着打秋娘主意的私心,但明面上的理由是参观辣椒,很正当。
谁曾想,云胡蹭了顿午饭人走了,晚上他主子却来了。
洛小苒抬头望了一眼,暮色四合,有什么急事是需要堂堂燕王殿下大晚上亲自跑一趟的?
难不成也是为了看辣椒?
大晚上看什么辣椒!
“我听云胡说,你种的辣椒长势极好,想过来参观一下,可否?”
脸真疼。
“现在吗?”
“不可吗?”
“可可可!”
洛小苒麻溜地在前面带路,陈稷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她已经抬脚走远,于是只好作罢。
很快就走到了菜圃,此时的天空虽未完全黑透,但夕阳已经西沉到地平线以下。
凭借最后一点霞光,能看出什么名堂?
洛小苒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可不敢这么说。
大腿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于是,洛小苒的脸上扬起一抹灿烂无比的微笑,她要开始整活了!
漆黑的夜晚,洛小苒以着名景点金牌导游的素质,滔滔不绝地向陈稷介绍了辣椒的植物形态、生长习性、栽培技术和主要价值……
总之,将自己知道的关于辣椒的一切全都讲了一遍,“……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
陈稷点点头,没说什么,迟疑了一下,他还是开口问道:“你不去换衣服吗?”
陈稷说的是洛小苒刚刚把衣服打湿的事情。
田间地头传来高高低低的虫鸣声,轻微的小风吹拂着,温度适宜,是很舒服的夜晚。
“不用!天气不冷,一会儿它自己就干了。”
再说,天这么黑,除了我自己这种夜视能力强的,谁还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