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虎妮一边监工一边帮帮抬抬着重物,弄得其他人都心惊不已。
一大早上一个院子清洗打扫一小半,老大娘看下地方,心里暗自估摸,然后跑到虎妮身边问:“姑娘,这到傍晚可能打扫不出来,明天最少得到中午。”
“这院子这么大,确实一天打扫不好,明天再加半天,顺道那些年轻小伙都留下来帮忙卸货,一小时三毛。”
虎妮之前在广府码头看到人力扛大米,一天三块钱,粮食比较重,他们这些货物还行,三毛钱已经是很高的工价。
“三毛……”
王大娘兴奋的数着手指头,看着自家的几个孙子,这下子人头都变成一张张的一毛钱。
“嗯,你们夫妻俩不要啊,这年纪大了,骨头不经压。”
虎妮怕两个老人家也去搬货立马说清楚。
王大娘确实有这么一个想法,但是被拒绝了也不气,六个孙子扛一天也能得好好多钱。
加上今天的钱,两天一下子就超过了儿子一个月的工资。
虎妮闻到了厨房的香味,干了半天活的她早已经饥肠辘辘,越过王大娘跟其他木匠往里走去。
徐志星炖了一大锅白菜炖卤下水,那味道闻着都陶醉得不行。
“二伯,我饿了。”
虎妮人未到声先响,喊的外头干活的人纷纷看过去。
一看日头,都中午了, 也不知道午饭吃点啥?
闻着飘来的味道似乎带着点肉,也不知道肉汤给不给他们吃。
徐志星朝虎妮示意去把旁边的蒸笼给掀起来,里头一个个微黄色的馒头个个饱满。
“哇哦,好久没吃玉米面馒头了, 可惜今天只买到两颗白菜跟一副下水。”
虎妮洗完手,立马拿起一个热乎的馒头就咬了起来,微甜又有嚼劲的馒头被她三口就下肚。
“你可慢点吧,这么好的菜干吃馒头有啥用?猪肚猪心都切一半在盘子里, 把东西捡一点出来,叫其他人吃饭了。”
徐志星切的时候就把一些比较好吃的部分留了起来, 淋上一点白菜汤也好吃。
“停工,洗手,吃饭喽。”
院子里头的人,听完纷纷都停下了手头上的活计。
几个木匠都是带着饭盒,就那么用水一涮, 走到厨房门前排着队,一个一个往里进。
王老婆子家里没有那么多个饭盒,就把平时吃饭的碗筷盆都带了过来。
给几个孩子分好之后,自己带着盆排在最前头。
轮到她的时候笑着说:“我们一大家子的菜都放在这个盆里面。”
徐志星打了几勺肉菜,说道:“锅里还有吃完不够,等会儿自己打,馒头一人两个,多了没有。”
家里的玉米面不够,就做了35个而已, 一人分两个,剩下九个也不知道够不够虎妮吃。
大家打好饭菜, 分成两大队伍,找了个地方坐下就吃了起来。
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是不会收敛心思,一边大口的咬着手里的馒头,一边用筷子夹着带着猪肠的炖菜。
嘴里说道:“就今天这一顿, 别说打扫了,就算看大门的我也来。”
“不用看大门,明天过来扛麻袋,一个小时三毛钱呢。”
王大娘小心翼翼的对着几个孩子低声的说道,就怕被另外几个人听到了要抢活计。
几个小伙子双眼一亮,就被老太太压制住了,示意他们要低调一点。
还特意叮嘱回去了别跟街坊邻里说太多,先把握机会,这钱她赚的心安理得。
虎妮吃个八分饱,就停下了筷子,拿着自己吃饭的碗筷盘子清洗好。
“二伯,我出去走走。”
她准备去找秘书长,看一下他有没有空,一个星期后过来帮忙剪个彩, 这个时空第一份事业,可得弄个仪式让其他人看看,这个石岗公社批发部可是有人撑腰的。
“行。”
徐志星点头让她去, 近灶间看到锅都被洗的干干净净,也没说什么,直接就把手里的东西清洗好。
…………
虎妮骑着自行车先往平常办公楼领导人喜欢去的国营饭店瞅一眼。
没见到有熟悉的人, 骑着车子又往办公楼走去。
躲在办公室一角吃午饭的秘书长,用手捏了捏抖动个不停的上眼皮。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才刚发工资,难不成是老丈人上门来要酒喝?”
他老丈人每个月都会上来一趟,每次好酒,好菜的伺候,吃饱喝足还得带点东西回去,工资一下子就少了几块钱。
肉痛啊。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下属说外面有人找,把饭菜盖好,整理一下衣服昂首挺胸就往外走。
一看到来人,体态立马就有所松弛。
端着官方的语气问:“徐同志,是有什么问题吗?”
“3月6号石岗公社批发部正式开工,我诚挚邀请您过去观礼。有空不?”
虎妮说的就好像认识多年的老友,一脸轻松的把话给说了。
“六号得去省城交流知识,要不我找其他人去?”
“去做什么?”
楼梯上拿着一个饭盒刚下来的金华夏很好奇他们在聊什么?
“金社长。”
两人同时向来人打了招呼,而秘书长立马退至金华夏,习惯性的向他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六号早上我有空,几点啊。”
金华夏想着这小丫头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 忙里偷闲去看一下到底是什么规模的生意。
“九点左右,那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还得劳烦您多说几句吉祥话。”
虎妮笑眯眯的说道,今天真是意外之喜。
看到男人手中的饭盒,她立马疑惑的问:“金社长还没吃饭吗?一起去?”
“ 已经吃饱了,就是拿下来洗而已。”
金华夏看着这丫头,想起家中那个17岁还跟个小孩一样的闺女,心里摇摇头,这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虎妮又聊了几句,然后骑车回去监工。
…………
接下来的几天,从村里用拖拉机一车一车的把货拉到镇上,刚开始人们还没有多少感觉,可拖拉机一直轰轰响个不停,大家就好奇的四处打探。
而作为一村之长的苏兴华也是忙的不停,那个距离供销社不远处的小店铺,找了村里的木匠跟其他手脚伶俐的村民也收拾了几天。
为了这个挺大的店铺,村里开了好几天的会议,村民们都比较偏向开杂货铺,可他觉得旁边就是供销社了,没什么优势。
又叫来比较见多识广的虎妮兄妹俩问了意见,最终决定了里头一小半店铺,用来卖服装跟生活用品,门口的地方就可以用来卖村里生产的豆腐制品跟糕点之类的。
兄妹两开批发部,他们就按照拿货价,从里头批发东西来卖, 货源的问题都不需要担心。
“小浩啊, 你今天就在镇上帮大爷看着这店铺装修啊,我还得赶回村里让其他人多编织一些竹衣架。”
苏兴华看着屋子里面的两个儿子跟侄子,觉得都没有苏浩沉稳。
“嗯。”
苏浩用椅子坐在门口点点头, 他这几天经常跟着拖拉机去看几人干活。
觉得科技不发达也不太好, 不管什么活,都只能用人力,而且还不能大规模的请人干活。
虎妮跟柚子两人这几天晚上回去累得洗完澡就立马入睡。
等村长走后,苏浩听着内里魂体对着这座小房子指指点点,听着还挺有意思的。
站起身走到里头苏烈旁边:“烈叔, 你去收一下废报纸,到时候把墙糊一下。”
这就是苏灏所说的港式复古风,但他觉得现在肯定是正常风。
“上哪里收?”
苏烈疑惑,他这几天一直在这个地方忙活木柜的事情,还没出去过。
“爹,我知道。”
撒泼打滚一直闹着跟来的苏小丫立马抢答。
“你咋啥都知道,烦银……”
苏烈对着这个小闺女也是无语,昨天还把他埋在地缝里面的几毛钱都给找出来,他又不敢给媳妇知道是他藏的,只能看着小闺女兴奋的分了自己的零花钱。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终于到了傍晚,柚子开着拖拉机过来接其他人。
苏小丫一天到晚跑个没停,早已经累的躺在她爹怀里呼呼大睡,虎妮把她接过手,,把自己用的耳塞塞到她耳朵里。
无奈的说道:“明天终于能开业啦,这几天可忙的够呛。”
“可不咋地, 明天五六点就得起床。”
狗蛋捏捏自己酸软的手臂,也不知道做了啥孽,偏偏一连几天都过来搬货。
早知道在学校读书得了,干嘛作死都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期。
拖拉机上,徐家几个兄弟姐妹都累得不想说话, 他们七大姑八大姨都叫上了,分货都分的头晕了。
也不知道这兄妹两人怎么啥东西都能弄过来。
苏浩吃完饭跟着兄妹俩人走回家,路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偌大的批发部,连哥一个人怕是有心无力,咱把名声打出去之后,就怕一些有心之人会偷鸡摸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旦关乎自身利益,大家都会铤而走险。
“请人也难, 有知识,有文化的都瞧不上这个半铁的饭碗,国营企业的铁饭碗才是他们的首选。”
虎妮叹气,最近一边整理批发部仓库,一边招聘着仓库管理员,会计,配货员等等,要么不识字,要么心术不正,就很艰难。
这时苏浩好像想起了什么, 在脑中思索了一下该怎么说,然后缓慢的说:“街上好像有很多小乞丐,十来岁的年纪,身后拖着七八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衣衫破烂,跌跌撞撞的随着大孩子在乞讨。”
自从他给过一个馒头之后,那些小的总是有意无意的往店铺前面经过。
他们很渴望东西吃,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站在外头没有进屋里头打扰他。
柚子奇怪的问:“ 是招聘那些乞丐吗?”
但又想到另外一个可能,惊讶的说:“该不会是领养那些乞丐吧?”
“领养那么多个人,辈分咋算?再加上年龄大的又养不熟,年龄小的又得养十来年才能出来工作,有啥用,难不成要弄个孤儿院出来?”
虎妮觉得这根本就行不通。
“弄个孤儿院不仅能帮助千千万万无家可归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企业帮了 孤儿读书识字。
再过几年他们就能出来帮企业干活,如果头脑灵活,成绩又好的话,那给企业带来的利益是无法估计的。”
苏浩抬头看天也不敢多说。
兄妹两人有所感应的点点头,回屋难得没有立刻睡,而是心有所感的出现在另外一边的屋内。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上网查询办理孤儿院的手续。
一个是查询苏柏博名下企业名字。
虎妮看到其中有个福利院的法定代表人就是苏灏。
“苏灏哥有家福利院在距离这里两个小时的郊区,2014年注册的。”
“还真是。”
兄妹两人就着网上的报道跟资料就是查了起来。
发现要运营一个 孤儿院不仅得钱多,其他方面都要好好挑选人管理,还挺麻烦。
“现阶段咱们没那个能力建个孤儿院,还是得拼命的赚钱。”
虎妮一看启动资金后面好多个零就叹气。
“确实,至少得再过几年,咱挑些比较聪明的孤儿,资助一下,等有能力再说其他的。”
在他们那个时代,读得起书的家庭压力都很大,辍学的就有很多,更别说这些无父无母父母的孤儿。
“大关二弟挺聪明的。”
虎妮想起那个挺精明的同龄人,没读过书,但是察言观色挺厉害。
兄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虎妮拿出手机网购,给苏浩买他习惯用的牌子,看着四位数的裤衩子,左看右看没觉得跟其他裤衩子有啥区别。
心一狠,下单了几条,开始双方没认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给啥用啥, 现在总是挑挑拣拣。
轻薄款运动鞋也得重新买两双替换,着带店铺里头一双两百来块钱的袜子也要几对。
瞅着自己脚上十块钱两对的袜子,觉得品牌溢价太严重了,都是用差不多的布料, 偏偏多了个牌子,就贵上了那么多大车突然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