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文家别墅饭厅。
平常比较沉默的饭厅,此时一老一少聊得好不开心。
她看了一眼旁边默默无声吃着午饭的文麒好奇的问:“哈哈,看您现在的样子,年轻时应该也不丑呀。。”
虎妮听到文老爷子自爆小的时候她家奶奶嫌弃他长得丑,不肯跟他走的事情。
“爷爷我年轻时长得也不错,但你奶奶要的是美若天仙的文弱书生,她说画本上都是这样写的。”
文清龙好心情的说了许多往事,又笑着问:“你们两个小家伙,过来这边是准备玩还是?”
虽说已经派了手下查了两人过境时的资料,其他事情因为地方太远,暂时也没能有回信。
虎妮乐滋滋的回答:“出来做点小本买卖,听说这边电器便宜还不要票,就想着过来买点拿回家。”
文老爷子一听这话立马回道:“ 这边确实质量要好一点,我让文麒带着你们去买,吃喝玩乐都让他给钱。”
“老爷子,今日上门就是特意来道谢,没您发话,昨晚我们肯定没有那么容易逃脱。”
徐夏来微笑看着上座的文老爷子,接着又说:“文少爷也是个大忙人,干正事要紧,我们再玩两天就回去了。”
“是啊,文爷爷,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肯定会厚着脸皮求帮忙的,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能解决。”
虎妮实话实说,接触下来觉得这俩人 直来直往,不喜欢有过多的弯弯绕。
他们买完东西过两天就能走了,没必要再多欠人情。
文清龙还以为两人年纪小, 不懂得这个恩情的重要性,还想开口提点两句。
就听虎妮又抬起头说道:“作为小辈,难得见到认识老一辈的人,我们家最年长的就是大伯,其他人我都没见过。今日从您口中听到了从未知道的事情, 一下子那些形象就好像生动起来,我敬您一杯。”
徐夏来也端起饮料杯起身说了句吉祥话,饭饱随着文老爷子到会客厅坐一会儿,聊了一些老家的趣事。
他看到老人家有点乏了,就提出了要先回去。
“那就让文麒送你们,阿钦。”
文老爷子招来得力助手,把之前备好的礼物带出来给他们。
虎妮拿出网上别人家过年走亲戚推脱不要红包的招数,好一顿左挡右推。
炎钦遇到工作生涯之中唯一 一个过不去的坎,这小丫头可真令人头疼。
“行了,炎叔,我刚好得出去办事,给我吧。”
文麒从炎钦手里把东西接过,一手按住了旁边蠢蠢欲动的小丫头,把人往自己的车里带。
虎妮都上了酒红色的车子,徐夏来只得跟在身后一起上车。
“麒哥,大下午干啥去。”
虎妮上车就打量车里的空间,还真挺 宽敞,很像未来的商务车。
“砍人,要不要去。”
文麒习惯性从车壁的雪茄盒拿出根烟,刚想点火,就看到了对面扭头看向窗外的人。
“算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虎妮对于自己的定位还是非常清晰的,她只是一个力气比较大的普通人而已,幸运的有了个奇遇,又练了几年的散打,但在真刀实枪面前,还是很脆弱的。
“文少爷把我们放在闹市区吧,我们兄妹俩可以一边看风景一边回酒店。”
徐夏来可不想自家堂妹接触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没有强大的背景,也没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就怕在这里惹了事,人家寻仇把村里 搅的鸡飞狗跳,那他们就是罪人了。
文麒把手放在大腿上敲着,扫视对面少年。
“麒哥,刚好这里挺热闹的,放我们下去吧。”
虎妮看着窗外热闹的景色连忙喊停,他看到一个楼的墙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招牌。
“也好,重庆大楼里面批发东西挺多的,有缘再见。”
文麒点点头,让司机把车门打开之后,把礼品送到两人手里。
“麒哥再见。”
“文少爷再见。”
兄妹两人都觉得今日过后可能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大忙人了,都真心实意的告了别。
等车子走后,徐夏来把东西都自己拿着,拉着妹妹的手往广场走去。
文麒看着车镜里头两人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闭目养神,好一会才把手里那根香烟点燃,一阵烟雾散去。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但是眼神却令人浑然一冷,感觉比之前淡漠了很多。
…………
重庆大厦内,各家店铺的摊主都坐在门口招揽来自各地的商人。
虎妮心道: 这不就跟地下商城一模一样吗?批发场所,不知道还以为到了未来呢。
“好黑啊。”
徐夏来看到了一个全身上下,除了牙齿的手心比较白的外国人,这肤色比夏天晒黑的调皮娃子还要黑十倍。
虎妮低语:“非洲人。”
在一楼这个地方不仅看到了店铺,还看到了挂着旅店牌子的地方。
两人只站在别人的摊位外面,看着其他人上前问价格。
“什么叫一手货?”
徐夏来非常好学的问道,刚开始以为在问是不是全部尺码,但好像不是的样子。
“一手货就是从厂家直接做好就往这里拿的,没有经过二道贩子。”
之前总去拿货的虎妮,对于这些术语还是知道了。
但是她听到这个白人摊主说是在九龙城寨有厂子,批发价很便宜了。
“这个九龙城寨不是很小吗?怎么听 这些摊主说全部加工厂都是在里面呢?”
徐夏来很不解,但也很佩服在小小的地盘,建造那老高的楼房。
“咱们直接上工厂看货,这些摊主都属于二道贩子了,咱们不让他们赚差价。”
虎妮以未来做生意的思维想问题,觉得厂家的价格便宜,还不如直接上厂家挑点货拿回去。
“回去放东西,我得换衣服。”
徐夏来鼻子很灵敏,他觉得自己身上现在这会儿杂七杂八的味道很多。
两人回去之后,等徐夏来洗澡换衣服,收拾好之后,在太阳最猛烈的时候终于出了门。
“二哥,给你的匕首要好好带着。”
自从知道这地方有老色批之后,出门在外都怕顾及不到,专门把自己身上精美的小匕首送给他保平安。
“知道啦。”
两人坐的是九龙城寨直达的电车,没一会就到达地方。
两人入眼就是一个小小的牌匾,上面写着九龙城,来来往往很多人进进出出。
“有点味道。”
徐夏来鼻尖传来一股类似于腐烂的味道,但还能忍受。
“汗臭味。”
虎妮深深吸了一口气,刚好是旁边几个男人走过去,身上散发的味道。
两人一脚踏进铁门,走没几步就见到琳琅满目的招牌。
虎妮惊呼:“牙医馆,这也太多了吧。”
“我刚听到旁人说厂子在中间巷子里面。”
徐夏来忍着忽略空中传来的气味,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是最外围。
“走。”
虎妮一路走来就发现这个地方建筑物完全不符合正常的范围, 这两栋楼之间一点缝隙都没留,就很离谱。
“我去,现在大中午的,里头黑的路都看不清。”
虎妮站在巷口就往里那么一看,瞬间皱着眉头。
她不放心的说道:“要不不去了,二哥,咱回去吧。”
这要是自己一个人还能进去看一下,她并不想拿堂哥的人身安全开玩笑。
“来都来了,听说不远,不进去可惜了。”
徐夏来听说只需要走一两百米就能看到厂子,并不想半途而废。
两人站在巷口商量了一会,决定都进去看一下。
徐夏来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地方别人的屋子竟然是个过道,问了好几家, 都只是说在不远处。
底下一楼暗无天日,不点蜡烛,不开灯,根本就看不着路。
两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多少户人家的过道,徐夏来经过一处就实在忍不了的干呕了起来。
“妈呀,这地方跟个垃圾厂有什么区别。”
虎妮也捂住鼻子,看着一个加工食物的厂子,外头过道污水混合着皮毛跟生活垃圾扔的到处都是。
老鼠蟑螂满地飞,发酵的味道哪哪都是,就很恶心,一边用手给徐夏来顺顺背,一边着急的问:“二哥,你没事吧。”
“呦。”
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两人走前方传来。
甄秀刚想要出去上班,就遇着了这两个讨厌的客人。
“9587,你家住这里??”
虎妮想不到在半岛酒店做前台的女人,竟然住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
“住这里怎么了,道上多少有头有脸的人,全部都是在这里出生的。”
甄秀就好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声叫了起来。
“嗨哟,我这都还没说什么呢,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这地方怎么出去呀?带带我们呗。”
虎妮把厚脸皮发挥的极致,完全不把两人之间的矛盾放在眼里,还一脸了乐呵的问道。
“哼。”
甄秀冷哼一声想出声挖苦, 可想到中午的时候看到了东区煞神今天过来了。
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假装转身嘟囔:“哎呀,谁叫你们是酒店的贵客呀,那我就勉为其难带一下你们吧。”
虎妮看着脸色苍白,呼吸不畅的徐夏来,忙扶着人跟在那女人身后。
甄秀很熟悉的在几个楼栋之间左拐右拐,虎妮奇怪为什么这道路越走越高的时候,就看到了杂乱无章的电线跟晾衣绳。
孩子的吵闹声,男人破口大骂的声音,还有女人抽泣声接踵而来,感觉楼上跟地下 完全是两个世界一样。
底下屋子小的只够两个人相对而坐,月上面空间相对来说会越大,就在这时,甄秀一个错身往一旁的屋子跑了进去。
“别追。”
徐夏来到了上层,呼吸就顺畅了很多,把虎妮拉住不想她去冒险。
而跑到西侧楼道的甄秀,看到她哥甄强,忙招呼:“哥。”
甄强今日在赌场外头轮值,左右看了一下,走过去问:“怎么还不去上班?等会都快迟到了。”
“东边禁区外围有两条水鱼, 一男一女住酒店的,等会儿他们要是走过来的话,你把他们招呼进去赌钱呗。”
“行,上班去吧。”
两人都是自小在城寨里面长大,周围的人都熟悉的很,面熟面熟一下子就能区分。
而虎妮跟徐夏来看着压抑感十足的建筑,都统一觉得站得高看得远,直接就往上走去。
到第六层的时候,两人有幸见到了正在生产东西的面粉厂。
“哇,这有点不安全吧?”
虎妮看着操作人员一边抽烟一边生产面粉,她在网上刷到面粉遇到明火会爆炸,这也太不靠谱了。
里头的工人朝着两人头来好奇的目光。
“走吧。”
徐夏来又闻到这附近有一股腐肉的腥臭味,时间久了就很难受。
果不其然,又经过一个屋子,就看到了 地上全部都是沾满了香料的肉块。一边的铁架上面还挂了满满当当的猪肉。
两人快步离开这个地方,一脚就踏进了东区的范围之内。
走了一会,虎妮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安静,不像刚刚那边那么吵闹。
上了七楼,一个房屋突然门从里面打开,丧炳看到楼梯口的两人,嘴角扯起一抹冷笑。
虎妮手比脑子反应要快,扑身向前捂嘴,掐脖,把人往楼底下一拖。
反应过来又觉得不妥,一记手刀把人打晕,连同徐夏来把人抬着往楼梯间一个木柜后藏着。
虎妮叹气:“这下真说不清了。”
谁叫这人被她列入第一想打的范围, 看到这张脸,这手就不听使唤了。
“赶紧从另外一侧逃到其他地方去。”
徐夏来忙说道,拉着妹子就往七楼东边跑上去。
两人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跑到了各帮派的地盘上。
八楼,九楼所到之处都被站在门外的打手给盯上,这时十楼正对面的一个屋子门口。
一名在放哨的男人仔细看了一眼,而后敲门进去通报。
屋内,地上蜷缩着一个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男人在哀嚎。
屋子正中间的沙发上,高大的男人双手平摊半靠着,翘着二郎腿冷眼看着这一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