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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洲跟在苏漓身边护着她,感觉她心情不错,他笑道:“有这么开心吗?”

“这不是要去看你这段时间的成果了嘛。”苏漓道。

“平日里我又没有不让你上山顶看,是你自己嫌累,不愿意上去。”秦越洲浅浅埋怨了一句。

苏漓嘿嘿笑,摸着他下巴,“正好今天跟大家去看看,不准给我脸色看。”

秦越泽一回头,便看见苏漓摸他兄长下巴的一幕,他面露嫌弃收回眼神。

谢翎讽跟没看见一样,加快脚步往山顶走去。

众人来到山顶,一眼便看见生得正好的小麦和玉米,这些植被随着风扬动着,似乎在告诉众人,它们很快就能大丰收,让他们别担心,别着急。

“这一处竟种了如此之多粮食。”王大志上前,摸着小麦,扭头急切地问,“你们有没有用过楚诗思的药水?”

“没有。”秦越洲摇头,“她的药水我们一点都没有用过,你们不必担心到时候又空欢喜一场。”

王大远悄悄在王大志耳边说,“大哥,有这些粮食,我们不必冒险离开云阳城了!”

如果迫不得已,他们也不会想着离开生活多年的地方。

王大志看向苏漓,“苏姑娘,还有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害惨我们云阳城百姓的罪魁祸首会有什么下场!”

苏漓思索道:“这个我暂时无法回答你,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三殿下和楚诗思的罪责是板上钉钉的。”

王大志考虑一番,“我们可以留下来,听从你的吩咐继续种红薯,只是,我们希望能狠狠惩戒一番那两个祸害人的东西!”

苏漓做不了这个住,看向了秦越洲和谢翎讽。

谢翎讽站出来出声,“今日之事我定会一五一十写信快马加鞭告知皇上,皇上是位奖罚分明的人,一定不会因为三殿下是他儿子便轻拿轻放。”

秦越洲做主道:“在尚未知道皇上将怎么责罚三殿下和楚诗思之前,我们可以将他们关在衙门,交由齐大人看守。”

王大志迟疑,“这可行吗?我担心齐大人会顾忌三殿下的身份,不愿意抓拿人。”

“可行的,齐大人会站在我们这边。”秦越洲肯定地说,只要给出可以冒险的利益,齐龄肯定会一起做这件事,毕竟上次剿匪一事让他尝到了甜筒。

如今齐龄迟迟不带兵攻上来,想来也考虑到别的事情进去。

听完秦越洲的表示,王大志当即与众人商量一番。

其实如果有更好的路可以选择,他们也不会一条路走到底。

大致商量了一刻钟,王大志敲下案板,选择留下来,听从苏漓的安排继续种地,唯一条件是苏漓他们每天得提供一餐,一天半碗粗粮也行,只要是吃都可以,因为他们这些人真的没有吃的了。

不用和秦越洲、谢翎讽商量,苏漓直接应下王大志的要求。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山下走去,当他们来到半山腰,正巧齐龄也带着官差来了,秦越洲和谢翎讽将三皇子萧行陵和楚诗思交由他,这事才暂时落定尘埃。

天色不早,王大志与苏漓商量了明天下地干活时间后,便带着众人一块下山了。

解决了这事,苏漓和秦越洲往小院走去。

一路上,秦越洲觉得苏漓答应王大志的要求太快了:“那么多人,几乎是半个城的百姓,你上哪拿这么多食物出来,尤其是现在缺粮,粮食堪比黄金的时间段。”

那帮商人精得很,尤其是知道今日之事后,定会趁火打劫提高粮价。

“你就放心好啦,前段日子我早就囤了许多粮食,这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一会回去吃了晚饭后,我教你们怎么种红薯,明日你带上小泽一块与大家会面,小泽比你们有经验多了。”

被夸的秦越泽抓着后脑勺,嘻嘻傻笑一通。

秦越洲见苏漓没有勉强,他便没有说什么,一切听从她安排。

苏漓连夜教了秦越洲和谢翎讽种红薯的方法,两人学得认真,一教便会,毕竟他们前段时间在山顶倒腾许久,相关知识还是会一些。

早早忙完,谢翎讽没忘记写信回京的事,他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半点隐瞒都没有的全写出来。

其中,他还刻意放大苏漓和秦越洲的贡献。

洋洋洒洒,转眼功夫写了三页纸。

写完,当夜他便让人往京城送,默默算着时间,等皇上收到信,再回信送到他手里,少说也要快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他们还或者不。

现在云阳城食物骤减,明日恐怕会发生抢粮之类的事。

翌日。

就如谢翎讽昨晚猜测,今日一大早,官家的地零丰收一事传遍全程,各处粮食价格高涨,甚至发生抢粮食一事。

好在齐龄早有预备,很快便整压住暴乱。

接下来的日子,秦越洲和谢翎讽等人负责教大家怎么种红薯,苏漓则偷偷到处埋粮食,让池见悦等人挖回去运下山分发给王大志等人,偶尔见到街边的乞丐,她们也不吝啬施舍。

直到有一天下山,苏漓想添一点过冬衣裳,才发现云阳城饿死不少人,街边乞丐剧增,管是抢劫她一路都遇上了三回。

秦诺儿怀揣不安的紧跟着苏漓,“姐,你看墙角那些人,是不是饿死了?还有小孩子,真可怜……”

苏漓随意斜了眼墙角,便看见或躺或坐在地上的干瘪肮脏身影,不知是死还是活。

其实不只是墙角,反正视线所能看到的地方,基本能看见干瘦的乞儿。

苏漓不忍直视,拉着秦诺儿进了布庄。

布庄掌柜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半边白发,脸色苍白,走路有些打飘,看起来已经很久没吃过饭一样。

苏漓挺久没下过山了,瞧见就连布庄的掌柜都吃不起饭了,她不由问了一句:“掌柜的,你这多久没吃过东西了?”

布庄掌柜扶着摆放布料的桌子,有气无力地摇头,“别提了,姑娘恐怕是许久没出门了,现在一斤粗粮涨到了十两,我们这些平常百姓已经吃不起饭了……”

秦诺儿一惊,“这么离谱的粮价官府不管吗?”

“不管,也管不了,云阳城恐怕不剩多少粮食了,有关系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增加府邸人手,避免吃不起饭的上门抢粮食。

光是这半个月城内都发生五起抢粮食大案了,照这样下去,迟早还会暴乱。”掌柜有一下没一下地叨叨絮絮。

苏漓心惊,她能猜到日子越往后,云阳城内的情况就越差,但没想到差到这种情况,秦越洲和谢翎讽天天下山都不告诉她这些事,恐怕也是担心她这里着急又拿不出粮食。

买到过冬的成衣被褥,苏漓和秦诺儿急匆匆上山。

这时候住在半山腰的好处就显示出来了,山口有官差守着,他们在半山腰吃什么好的都没有什么人知道。

下过一次山,见识到山下情况比想象中的差,为了不让事情往不可估量的方向发展,苏漓决定去山下开家救济馆,帮助那些快要饿死的人。

吃晚饭时,她把这事同大家说了。

“噗!”谢翎讽惊到喷出每日饭前小酌一杯的美酒。

秦越洲眉心紧皱,放下筷子,“先说明,我不是不同意你这么做,只是你的粮食从哪里来?”

“之前屯的呀。”苏漓掰扯,“以前你给我的银子,我都花出去全购买粮食了,我细算了一下所有的粮食,应该可以撑到44号地和山顶的地收成。”

“我给你的那点银子能买那么多粮食吗?”秦越洲基本没管过购买粮食的事,并不知道之前的粮价。

“够的,当然够。”苏漓给他夹着腌制的红薯藤,“明日你让人帮我找个宽敞些的铺子,再弄几个凶神恶煞的人一起帮我,我担心大家伙见到粮食太激动连我锅都砸了。”

秦越洲见她坚决要这么做,只能拧着眉头答应她的要求。

谁家的妻子谁惯着,实在不行他再想办法帮她兜底。

谢翎讽见好兄弟劝都不劝一下就答应苏漓这么做,拍着额头直念叨“疯了”二字。

现在就连他们都只敢吃半饱,再拿出粮食接济其他人,迟早有天大家一块饿死。

秦诺儿今天随苏漓下山见过饿死的乞丐惨状,她举手表示想陪苏漓一块开救济馆子。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气,苏漓当即收下她第一个帮手,池见悦和秦三夫人柳冬雪纷纷表示也愿意帮忙,苏漓大手一挥,一家老小,除了要下地的男人,所有都一块去。

甚至她还让秦越洲和谢翎讽明天去地里问一问,谁家媳妇有空的话也可以过去帮她忙,报酬是包两餐。

秦越洲没意见,反正苏漓说什么他都说好,把她的事记住。

第二天。

秦越洲一早就下山找铺子,找人帮忙,顺便问一下现在的粮价,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陪他一起的谢翎讽摇头叹气,“我说,你就不能劝一劝她,开救济馆的事就算了?”

“劝不了,她要做的事,我劝了她前脚答应,后脚会立马瞒着我去做,我还不如一开始答应了,力所能及范围内帮她做好能做的事。”秦越洲清楚苏漓的性子,所以昨晚一直没有说什么。

谢翎讽想了想,觉得苏漓确实是这样,便闭上了嘴。

两人花了些银子租了一间还算宽敞的铺子,又去了衙门一趟与齐龄和陈奎打了声招呼,让他们有空帮忙照拂一下。

比起凶神恶煞的猛汉,还是官差更有震慑力。

对于苏漓要开救济粮一事,齐龄和陈奎讶异又佩服,连着保证一定会天天带人过去帮忙守着,不会让人冲撞了苏漓。

解决这事后,临离开衙门前,秦越洲和谢翎讽还去了牢里一趟,看一看三皇子萧行陵和楚诗思的近况如何。

两人都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主,尤其是三皇子萧行陵,才短短小半个月,两人瘦得只剩下骨架子,看来牢里的伙食并不太好。

见到秦越洲和谢翎讽,三皇子萧行陵激动的趴在门上,凸瞪的眼睛里全是怨毒。

“秦越洲,谢翎讽,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勾结那些贱民将本宫关押起来,等本宫出去,一定要杀死你们,尤其是苏漓那贱人!”

如果不是她阻拦,他早就跑了,不至于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秦越洲沉默不发,猛然抬脚踢中鬼吼鬼叫的三皇子萧行陵腹部。

“啊——”三皇子萧行陵疼得抱住遭到重创的肚子蹲在了地上,额头上青筋爆起。

谢翎讽开口道:“三殿下,你以后恐怕没机会出来了,就算是出来也是被押往京城牢里继续关着,你这些日子在云阳城一意孤行做的每一件事,我一字不落的全写在信里送回京城了,关于云阳城百姓因为你导致粮食价飞涨,许多百姓饿死街头等等之事,我也一五一十向皇上阐明。

算一算时间,信封也差不多送到皇上手中了,说不定他此刻已经给你判下罪行了,只是两地距离甚远,消息会晚些到达。”

他这些话里,唬三皇子萧行陵的成分多些。

果然,亏心事做多的三皇子萧行陵真被唬住,他激动摇头,像是对他们俩说,又像是安慰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说谎!父皇才不会舍得罚我,我是他儿子!”

父皇就剩下他一个儿子了,他不信父皇会责罚他!

想到他带来的人全被秦越洲拿下,他无法把求救的消息递出去,他就恨毒了秦越洲和苏漓夫妇!

这两个贱人,等他出去了,一定会杀了他们!

秦越洲没错过三皇子萧行陵眼底的杀机,他没放在眼里,“三殿下,你有这空怨恨我们,还不如先想想到时候怎么向皇上解释吧。”

三皇子萧行陵心里一阵慌乱,他无法判别父皇会怎么责罚他。

被关在另一个牢房的楚诗思朝秦越洲和谢翎讽伸着脏兮兮的手,整个人又臭又憔悴地说:“秦公子,谢大人,我是冤枉的,我只是听从三殿下的话行事,一切不关我的事,求你们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