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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砸中的野鸡。”苏漓扫了眼被捡走的野鸡。

秦老夫人横斜着眼,攥紧野鸡,高声道:“我先捡到的就是我的!”

苏漓没耐心跟老婆子废话,她压了压骨节发出“噼里啪啦”声响,提前知会一声,“不想挨揍,就把野鸡还我。”

好不容易才捡到能吃的东西,秦老夫人怎么舍得,她眼睛瞪得很大,恨毒了苏漓:“小贱人,恶毒的东西,你害我全家这么惨,现在还想对我一个老太婆动手,你就不怕惹急了老天爷下一道雷劈死你!”

苏漓冷哼一笑,“老天爷要劈也是先劈你这个毒婆子,儿子死的死,残的残,全是你作的。”

伤口被最讨厌的人踩一脚不说,还当面淋上一层盐水,秦老夫人气疯了,龇着一排黄牙,伸着手扑过来。

苏漓一闪,躲开同时顺手抢回野鸡,秦老夫人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一点,还摔进泥巴水里,瞬间一整个人成了土泥雕塑。

见状,苏漓撇了撇嘴,小小幸灾乐祸一下,抬脚走人。

秦老夫人挣扎了好一会才从泥水里爬出来,盯着苏漓的背影越发恨得厉害,她捡起一块石头“哇哇”大叫冲上前。

苏漓听到动静,转回头,还没等她给反应,瓢泼大雨的天际突然雷霆大响,“轰”的一声,一道雷落在她们身侧的大树上,电光火石交织,结结实实吓了两人一跳。

被雷电击中的树枝掉落,好巧不巧落在秦老夫人头上,砸得老婆子头晕目眩,头破血流,血花四溅。

所有事情发生在眨眼之间,耳边霎时只剩下“簌簌”的雨水声。

苏漓眨巴眨巴眼,看了看被树枝压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秦老夫人,又望了望老天爷,感慨万千。

她的运气有点好,秦老夫人的运气过于背了。

“多谢老天收拾恶人。”

苏漓双手合十,虔诚说了一句,转身走人,至于秦老夫人,是死是活,就全看秦老夫人自个的命了。

等她回到山洞,秦越洲和秦越泽早就回来了,兄弟俩摘了些野果,抓到了两只野兔。

而其他相继回来的人,不是两手空空,就是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不是说了别出去,你怎么不听话?”秦越洲接过苏漓手中的野菜和野鸡,语气里全是无奈,没有责怪的意思。

苏漓随口道:“我出去给三婶摘草药。”

她压低声:“中途我碰见秦隋之和你祖母了。”

秦越洲很有经验地说,“他们为难你了吧。”

“嗯,这个嘛,有点难说。”苏漓小纠结,有点不知道怎么跟秦越洲分享秦隋之和秦老夫人的事,毕竟这两个怎么说都还是秦家人,她太落井下石是不是不太好?

秦越洲挑挑眉,等着她下文。

苏漓组织一下语言,决定跟他实话实说:“秦隋之跟踪我,结果被蛇咬,好像那条蛇有毒,而你祖母被雷劈掉落的树枝砸破了脑袋,两人现在是死是活还尚未得知。”

“他们运气有点差。”听完这句话,秦越洲总结。

苏漓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觉得!”

“不理他们,我给你烤了兔子。”秦越洲拉着她往篝火旁走。

一坐下,少年便解下外裳披到苏漓头顶,给她擦拭湿哒哒的头发。

“没关系,烤一下就干了。”苏漓抬手正要抓下干燥外裳,却被少年强硬摁住手,她只能由着他。

今日秦家大房又是饱餐一顿,没吃完的兔肉和鸡肉被苏漓挂在火堆旁继续烤干水分保存。

其他两手空空回来的,只能望着他们没吃完的肉流口水。

吃饱喝足,苏漓捣烂马齿笕给秦三夫人柳冬雪敷上,在她忙着包扎伤口期间,秦三夫人柳冬雪和秦诺儿的肚子饿得“呱呱”叫。

秦诺儿要留下来照顾母亲,没有出去找食物,而秦三夫人柳冬雪也没敢让女儿自己一个人冒险出去。

看着母女两个尴尬红透的脸,苏漓给了她们几棵荠菜,又教了她们怎么烤来食用。

虽然没油没盐,烤出来的芥菜味道不怎么样,但总比饿着肚子强。

秦诺儿万分感谢,“多谢大堂嫂,等、等明日一大早,我出去摘回一模一样的野菜还你!”

苏漓本想说大可不必,可想到斗米恩升米仇的典故,她不吱声了。

一直到天黑下,秦隋之和秦老夫人都没有回来,秦二夫人刘梦芸和秦四老爷秦霖北急了。

“苏漓,我儿子呢?我儿子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秦二夫刘梦芸知道儿子跟踪苏漓一事,她没有冒雨出去找人,而是直接来找苏漓要人。

“你是不是把他害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害了我男人还不够,现在连我儿子都不放过!”

不等苏漓回嘴,秦越洲先冷漠道:“二婶,慎言。”

他手里捡起一块巴掌大的石头,有一下没一下在空中抛着,威胁之意很明显。

秦二夫人刘梦芸脸色狰狞,又碍于武力不敌秦越洲,只能窝窝囊囊闭嘴,在山洞口焦急徘徊。

秦四老爷秦霖北是一句话都不敢说,缩在一边,像个望夫石一样等着秦老夫人回来。

两人也是奇葩,明明一个担忧儿子,一个担心母亲,却完全没有出去寻人的打算,说到底,潜意识里还是更加爱自己。

一直到后半夜,苏漓靠在秦越洲的肩头上快要睡着时,秦隋之扶着秦老夫人回来了。

出去一趟,两人非常狼狈。

秦隋之的嘴巴肿成香肠,秦老夫人则被树枝砸傻了,人疯疯癫癫说着胡话。

“我的儿,我的儿,你的嘴怎么了?是被马蜂蛰了吗?”秦二夫人刘梦芸心痛地问。

苏漓眯起双眼,看着顶着两根香肠的秦隋之,她没忍住“噗嗤”乐出声来。

听见她笑声的秦隋之非常恼火,瞪了过去,正巧对上秦越洲淡冷的眼神,秦隋之抖了抖,憋回所有气愤,抬手遮住下半张脸。

“酿,窝梅幼师!”他“嗡嗡”开口,像大舌头。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苏漓没忍住又赤裸裸地嘲笑出声,这可把秦隋之气到差点吐血的程度。

“儿子,咱们别理她,她笑话你,迟早会遭报应的!”秦二夫人刘梦芸骂骂咧咧,她拿过秦隋之手里的野生芥菜,“这是?”

“给爹的草药。”秦隋之刻意压低声,不想再被苏漓听了去又笑话他。

秦二夫人刘梦芸看着野生芥菜,觉得有些眼熟,“这不像草药啊……”

“这就是草药,我跟在苏漓身后摘的,错不了!”秦隋之拿过野生芥菜朝秦二老爷秦霖南走去。

秦二夫人刘梦芸跟在儿子身后,想起来在哪见过野生芥菜,三房母女刚才还拿来当食物吃过!

没等她相告,秦隋之已经迫不及待将野生芥菜嚼烂直接敷在秦二老爷秦霖南的双膝上。

伤口突然受刺激,昏迷不醒的秦二老爷秦霖南疼到呻\/吟了两声。

“儿、儿啊,这草好像是吃的,不是草药!”秦二夫人刘梦芸出声。

“这味道又苦又臭,怎么可能不是草药!”秦隋之呸呸吐着嘴里的野生芥菜碎。

看到渣男的这一白痴举动,苏漓笑到在地上打滚。

秦越洲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

又听见苏漓的笑声,秦隋之立即知道自己搞错了,他又气又怒,可又不能过去让苏漓闭上嘴。

这一天,秦隋之过得非常憋屈,唯一顺心的是,他们终于有点下肚的食物了,秦二夫人刘梦芸风风火火的学着烤野生芥菜。

秦四老爷秦霖北这边过得更艰难,秦老夫人傻了,自从回到山洞后,她一直在疯言疯语。

“把他丢掉!”

“快把这小畜生丢了!”

“他不是我们秦家的人!”

“他就是来讨债的,一个讨债鬼!”

“啊哈哈哈,死了,终于死了,太好了,太好了!”

老太婆顶着破了的脑袋,边跳边叫,吵得众人烦躁。

“娘,你快别乱叫了!”秦四老爷秦霖北费了一番功夫才把发疯的老母亲摁住,将人拖到秦家二房这边。

“隋之,你祖母的伤怎么一回事?”问这话之时,他目光贪婪落在秦二夫人刘梦芸正在烤的野生芥菜上。

“我也不清楚,碰到到祖母时,她就已经受伤和疯了。”秦隋之相告。

秦四老爷秦霖北见问不到什么可行信息,他捂着秦老夫人的嘴,一屁股坐了下来。

秦二夫人刘梦芸嫌弃,但没有表现出来,等野生芥菜烤得七七八八,她刚打算分给儿子时,秦四老爷秦霖北突然动手抢了起来。

“老四,你疯了是吗?抢我食物,你不想活了!”秦二夫人刘梦芸扑过去想抢回得来不易的食物。

秦四老爷秦霖北不给她这个机会,野生芥菜刚抢到手就立马塞嘴里,也不管熟不熟,烫不烫的问题,只要能下肚就行。

他连嚼都没有嚼就吞咽下去,烫得他面色涨红。

“死老四,你还我食物!”见野生芥菜全被吃了,秦二夫人刘梦芸气得直用拳头捶打秦老四。

秦四老爷秦霖北理亏,没有还手,“二嫂,对不起,我实在太饿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

“原谅你娘,快还我野菜,这是我儿子千辛万苦摘回来的!”秦二夫人刘梦芸大骂。

没了束缚的秦老夫人又开始蹦蹦跳跳,嘴里继续疯言疯语:“嘻嘻~活该,打死她,打死他,打死他们!”

秦隋之无比头疼眼前一幕,心底深处生出想让这几人消失的恶念。

不用想,他大概都知道苏漓是怎么笑话他的!

丢脸!

丢人!

好好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

接下来的几日,秦隋之这边的笑话只多不少,几乎每天闹一个供苏漓笑的趣事。

接连不断的大雨,终于在某天停止了。

在山洞里闷了好些天,齐龄用刀柄敲击着石壁,提醒众人。

“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一场大雨耽误这么多天行程,把他嘴里急出了好几个泡。

又要出发了,众人拖拖拉拉,一直到陈奎黑脸甩着鞭子,试图偷奸耍滑的才加快速度。

苏漓收着这些天准备的肉食,都是秦越洲带着秦越泽打回来的野鸡或者野鸭,水分都烤干了,只要不碰到水就可以保存很久。

队伍重新踏上路程,绝大部分人脸上并不明朗,有些甚至饿到病恹恹,走一步喘三口气。

在山洞里的日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饱,唯一顿顿饱,餐餐有肉的大概就只有苏漓他们。

一家子走在队伍后面,苏漓抬手挡了挡刺眼阳光,通过多云天空,能预知到接下来恐怕会度过一段暴晒的日子。

跟在他们稍微后面一点的秦老夫人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秦二老爷秦霖南的命太硬,还是运气太好了点,两边膝盖上的重伤愣是让他熬过来。

人虽活,但双腿却废了,只能让儿子背着,每走一步都能蹭到伤处,这还不如死了。

秦老夫人还是一直疯疯癫癫,秦四老爷秦霖北用腰带把人捆在腰间拖着走,一家子过得跟流浪汉差不多。

这艰难的日子,注定不会很快结束。

大雨过后迎来酷热,所到之处一片荒芜,水和食物成了珍贵资源。

先前在山洞存的一些肉,在第十天彻底消耗完,苏漓抖着只剩下尘土的衣袖,看向前来借食物的陈奎和齐龄。

“满意了没?要不要我让他们两个脱下裤子让你们检查一遍?”苏漓扫了眼秦越洲和秦越泽。

齐龄顶着大太阳,拧起眉头,望着看不到尽头的一片光秃秃大地,“再这样下去,迟早所有人全死在这里。”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找不到河流,就连草皮都没有,这大概是他带队以来,走的最艰难一段路程。

如果他们的食物没被那场大雨泡湿,说不定还能熬上一熬,如今手头上一粒米都没有,所有人饿得皮包骨,别说继续赶路,就连站起来都够呛。

陈奎看向沉默的秦越洲,“你有什么法子不?”

要不是实在太饿,坚持不下去,他们两人也不会拉下脸来借食物,结果一个屁都没有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