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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的衣裳宁可撕毁烧了,我也不要给这个女人穿!”

陆雪丝毫不顾陆臻的颜面,直言拒绝。

“你……”陆臻还想劝妹妹,却被苏漓拉住衣袖。

她不阴不阳地说:“算了吧,我身份低贱,不配穿陆二小姐的衣裳。”

陆雪没听出其中暗讽,得意又张扬地说:“算你还有点识相!”

陆臻拳头紧了紧,拿陆雪一点办法也没有,又不忍苏漓穿着湿哒哒的衣裳过夜。

“苏姑娘,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找件干净的衣裳。”

他上了马车。

“哥哥,不准你拿我的衣裙给她穿!”陆雪瞪了苏漓一眼,怒气冲冲又上了马车。

苏漓靠着马车,扭着乌发上的水珠,好在天气并不冷,否则非冻得她打抖不可。

马车里。

陆臻翻出一套紫红罗裙,布料软得不可思议,他沉默片刻,眸底流露出一丝别样情绪。

他摸了摸裙摆处一笔一笔绣出的盛放红牡丹,上面的针线是用金丝绣的,这套罗裙看似不起眼,其实价值连城。

布料是用金蚕吐的丝织成,三年就产一点点,他收集各地,花了五年时间才织成这套罗裙,上面的金丝刺绣更是搜罗许久,就连绣娘,请的还是东明国上下最好的老娘子。

金蚕吐的丝珍贵,金丝也珍贵,无论是罗裙还是刺绣,基本是要一次完成,因为一步错,整套罗裙是要毁了重找布料和金丝。

细腻的工艺下来,整套罗裙穿在身上感觉不到半点针角。

他仍旧记得成衣出来时的心情,如今这么快就要送出去了。

看到熟眼的罗裙,陆雪激动,“哥哥,你、你要把这套罗裙给那女人穿?这不是你给叶姐姐准备的吗?!”

她大为吃惊,又嫉妒得要命,她求了哥哥好久都求不到这套罗裙,他却轻易送给苏漓,只因苏漓没有干净衣裳换!

陆臻叠着柔软布料,声音有些沉,“人可能找不到了,与其让这套罗裙放到积灰,还不如把它送给需要的人。”

“我看你是被那狐狸精蒙了理智!”陆雪气愤。

明明她也很需要这套罗裙,哥哥就是不给她,这么轻易就给了别人,她看哥哥是疯了!

陆臻不理会陆雪的大喊大叫,将叠好的罗裙拿了出去,陆雪想拦都拦不住。

收到紫红罗裙的苏漓,用手摸着软到不可思议的衣料,要是穿在身上,她不敢想象有多舒服。

“这很贵吧?”

她指腹抚了抚用金线绣的牡丹花,这是真金啊!

“不值几个钱,苏姑娘快去换上吧,别着凉了。”陆臻莞尔一笑。

陆雪眼红道:“装什么装!”

苏漓半个眼神都不给她,径直上了马车,这让陆雪更生气了。

“哥哥,你看她,拿了我们衣裙半点感谢都没有,没素质,没礼貌,没教养!”

陆臻不理会娇蛮的陆雪,朝河边走去。

陆雪左右扭头,看着一个两个漠视她的人,她气得直尖叫。

马车里的苏漓听到陆雪堪比尖叫鸡还要难听的声音,她乐呵一笑,嘴里哼着曲子,不急不慢换下还在滴水的嫁衣。

轻薄的罗裙穿在身上,苏漓感觉不到半丝重量,这套衣裙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合身和舒服。

换好衣裳的她,撩开帘子正要下马车,抬眼却见到了不该出现在此处的身影。

“秦越洲,你怎么过来了?”

半靠马车,背着她的人回首。

当看到身着紫红罗裙,乌发半干半湿,蹲在马车上的明媚少女之时,他闲来无事叼在嘴边的野草一松,幽黑瞳孔一缩,似有什么东西在涌动。

苏漓跃下马车,如薄翼的裙摆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度,绣在裙摆的金红牡丹栩栩如生,艳而不俗,贵而低调。

这套奢华罗裙没将她压下去,反被她穿出一种清丽脱俗感,每走一步,裙摆牡丹都在摇曳,如活了般。

“喂,跟你说话呢,小腿不疼了?能这么站着?”

她来到秦越洲跟前,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秦越洲回过神来,截住苏漓的手,大掌包着小手,彼此间的温度在悄悄传递。

“睡了一觉好多了。”

他凝视着她,轻声低语。

苏漓抽回手,笑着戳了一下他满是胡渣的下颚,“你该剃胡子了。”

才一夜而已,他就长出了不少胡渣子,想到他这个年纪,精力正是最旺盛的时候,她又不足为奇。

秦越洲摸了摸刺手的下巴,“很难看?”

“还行,有点像邋遢的中年大叔。”苏漓实话实说。

秦越洲:“……”

注意到陆臻蹲在河边,不知在做什么的身影,苏漓撩起裙摆走了过去。

“你好生歇着,我先去忙了。”

秦越洲张了张薄唇,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到嘴的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苏漓来到河边,才晓得陆臻正用匕首笨拙杀着鱼。

陆大少爷第一次做这种事,鱼他都没有敲晕,正在活生生剃鱼鳞中,那条倒霉的鱼疯狂动着,想逃脱,却被陆大少爷用力按着。

“你活阎王啊,不把鱼先敲晕再剃鱼鳞。”

苏漓忍不住出声,有亿点点可怜那条被剃得乱七八糟又迟迟不死的鱼。

专心对付鱼的陆臻吓了一大跳,手一滑,匕首划破大拇指,血滋滋流,那条奋力挣扎的鱼,猛然一甩尾巴,跃进河里逃了。

苏漓:“……”

她没想过要吓他。

陆臻眸含歉意地回头,当瞧见换了紫红罗裙的苏漓,他一愣,眼底的惊艳微亮。

罗裙宛如为她量身定做,穿在她身上刚刚好,晚风吹过,扬起她裙摆,金红牡丹贵得不可攀,在苏漓的明媚小脸衬托之下,罗裙反倒是逊色上几分。

好看。

他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你可真笨,这样都能被那条鱼跑掉。”苏漓叹气,蹲了下来,抓了一把土抹在陆臻血流不止的大拇指上。

血液碰上泥土,很快凝结成团,拇指头上的血成功止住了。

陆臻龇了龇牙,“多谢,抱歉。”

多谢她的“土方子”治疗,抱歉他放跑了一条她辛苦抓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