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漓撇清关系的话,秦越洲急得不知所措,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但你能不能别生气了?”
他握紧她的手,别开脸,耳尖冒红,视线望着河岸另外一边。
“我不想你离开,你走了,我感觉自己一个人很空,很乱。”
主要是,他怕自己会死在寻找家人的路上,再也没有机会找回苏漓。
“得了吧。”苏漓甩开他的手,找了块石头坐下,半点面子不给,“少了我这个能拖着你赶路,能随时随地找到食物给你填饱肚子的全能奴才,你当然空,当然乱啦。”
“我不是这个意思!”遭到曲解,秦越洲急了,“你是我的妻子,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奴才!”
如果不是被贬流放,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做这些事!
“那你有给过我妻子的待遇吗?”苏漓反嘴质问,“谁家相公让自家妻子当牛做马的,你就是一个无用的懦夫!”
秦越洲算是听出来了,人家小姑娘心里还有气,正在宣泄,他现在解释再多也是要挨骂,还不如等她发泄完再说。
想通这一点,他点了点头,顺势道:“我是懦夫。”
“呸,你比懦夫还不如,你就是个嘴硬又不分青红皂白护犊子的人渣,我鄙视你,我瞧不起你,我看不上你!”
“对,你说得都对。”
秦越洲点点头,反正苏漓说什么,他都一一应下。
玖隆都听不下了,提醒道:“上校大人,骂一下就行了,小心一会把人骂生气了,得不偿失。”
还想继续输出的苏漓顿了顿,看在秦越洲真心实意认错的份上,她原谅他一次。
“我警告你啊,下次别惹我,再惹我就不是简单骂你几句就算了。”
“好,我记住了。”秦越洲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她足足骂了他半个时辰,这哪是简单骂几句。
“你,不生气了吧?”
不放心,他谨慎地问,细致入微地观察苏漓脸色。
苏漓斜了眼过去,“我都说了,你还不值得我生气。”
秦越洲这一听就晓得她还在生气,他转移了话题,“昨晚你上哪了?”
“关你什么事。”苏漓哼道,“你说过,让我少管你的事,所以请你也少管我的事。”
秦越洲噎了噎,解释道:“当时我担心萧行廷连你一块打,所以才说出那番话,你心中若还有气,现在打我一顿出出气也未尝不可。”
苏漓上下扫量浑身都是伤的他,嫌弃道:“就你这样,我一拳头能打死,能出得了什么气。”
秦越洲嘴角勾了勾,紧张地抓着苏漓指尖,脸微热,“我尽量坚持让你能打上第二拳。”
“?”
苏漓莫名其妙地看着骂不还口,还上赶着求打的秦越洲,越发觉得这家伙有病。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她第三次想撇开他的手。
但一次秦越洲握得很紧,幽黑的眸子紧紧凝视苏漓,他郑重地张了张嘴,说道:
“苏漓,昨晚我反思了一下,这段日子我确实是做得不够好,更没有意识到你是我妻子这件事,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了,无论是秦家被贬,还是我父亲失踪,或是与娘和小泽分开,每一件事都像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头上。
我想去解决这些事,但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连护着你的能力都没有,有时候甚至在想,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他垂下眼帘,长翘羽睫脆弱颤动,轻语里充满一种留不住人的无奈。
“……可是,我不舍得了……”
如果他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就好了,又或者,她能早一年嫁给他就好了。
但又想到苏漓是上错了花轿才嫁给他,苏漓心里的人是秦隋之,他就郁闷得要命。
加上就他们现在连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感情真的是要靠后。
太多事纠缠在一起,秦越洲拧紧眉头,最终还是松开苏漓的手,叹了口气。
“罢了,你就当我有病,胡言乱语一通吧。”
他眼睛赤红,抱歉地看着苏漓。
能感觉得到秦越洲身上的满满丧气,苏漓用意念问玖隆。
“他怎么了?说话前后矛盾就算了,现在又是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喜欢你呗,又自卑配不上你,又自觉自己的懦弱无能,给不了你什么。”看透一切的玖隆凉凉道。
只要是个正常人,经过这段时间,哪有不心动的。
苏漓却不以为然,“得了吧,我看他是被感动所迷惑了,换做是任何一个人当牛做马伺候他这么多天,他绝对也会像现在这样舍不得放手。”
“可是他现在愿意放你离开,不是喜欢的话,怎么舍得放手。”玖隆道出重点,如果仅仅是感动,绝对不可能在这种需要人照顾的情况下放手。
“说不定是他良心发现了呢。”
“不可能!”
“行行行,你快闭嘴吧,一个万年单身鬼好意思给我当情感专家。”
玖隆:“……”
合着她高兴就请教它两句,答案不合她心意就把它踹一边。
它就是上校大人的一个工具!
懒得猜秦越洲心中是怎么想,苏漓咳了两下,直接跟他摊牌。
“其实,我做这些全都是为了秦越泽,他救过我的命,我报恩,你是他哥哥,我帮你也是为了他。
你不必对我有什么责任感,等找到了秦越泽,护送他平安抵达西北蛮荒之地,我们就各走各的路,各找各的娘,所以你不必有太大的压力,你可以把我排除出你的人生。”
秦越洲的压力大,苏漓怎么可能不清楚。
爹失踪,娘和弟弟不见,自个又一身伤什么都做不了,秦越洲不发疯已经算情绪非常稳定了。
其实,昨晚她也有错,可当着秦越洲的面,她绝对不会先低头,因为这些天都是她在照顾秦越洲,即便是她错了,秦越洲也得给她忍着!
“可以把你排除出我的人生?”
秦越洲喃喃自语,嘴里默念着这句话。
她怎能说得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