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国,郊外
夜色浓重如墨。
暴雨中,几个布衣男子一手握着弓箭拿着刀,一手挡在头上躲雨,脚步匆忙,急急忙忙地跑进前方的一个破败小屋避雨。
“真倒霉,猎物没打到,还要被雨淋……”
三人在屋中站定,有了避雨的地方,才不似刚才那般慌乱。
“估计一时半会也停不了。”
——
几人收回看向屋外的视线往屋里走,其中一个人转眼间隐约瞥见黑暗中有一个人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被吓得一个哆嗦:“哎哟——我靠。”
待看清暗中的只是一座破败雕像后才慢慢回过神,复又打量了两眼,还是忍不住嘀咕:“这破屋子里怎么还有个雕像?缺胳膊少腿的……真吓人……”
同行的男子听见后,也朝雕像看去,旋即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皱了皱眉提醒道:“呸呸呸,你可别乱说。”
“大晚上的,可别闹鬼!晦气!”
“哦哦,是是是……”吐槽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残缺不堪的雕像面露难色,砸吧两下嘴,略有些艰难地开口:
“那个,不知是您哪路神仙,小的无意冒犯,小的就是在您这…小屋躲个雨,莫怪莫怪!”
男子双手虚着合十,语气随意,象征性地朝暗中的雕像拜了拜,手还没放下,眼睛已经开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心想找个地方好坐下歇歇。
说完,几人各自找个地方坐下,屋里雕像前有两个蒲垫,三人都看到了,但没人去坐。
那蒲垫看着便让人‘敬而远之’。
隔得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发了霉的味。
扫了一圈屋内最终各自就着屋中的石墩或扯来杂草垫着坐下。
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雨弄得心中不快,沉默着拧掉衣服上的雨水。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和地面上的灰尘泥土结成块。
先前出声提醒的男子视线又落在雕像上,想着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便开口说话:“据说这里从前有座香火很旺盛的神庙,每天来上香祈福的人都数不清,后来……”
“后来不知为何就逐渐没落了,也再没人提起曾经的神庙。”
“你们说这不会就是从前的那个神庙吧。”
“害,怎么可能。从前的那神庙求得是风调雨顺,无旱无灾。”说话的人目露挑剔地扫了一圈眼前的庙,“这个……你觉得可能吗?”
*
又一日。
“哇……”一个小女孩头也不回逃也似的跑进这座被人遗忘在郊外的神庙。
若不是里面有个缺胳膊少腿的雕像的话,她都要以为这就是个没人待的破屋了。
看着屋外不敢进来的大白狗,小女孩不明所以,但还是安下心来,甚至有闲心冲它做鬼脸:“略略略,不敢进来吧?”
灰扑扑的大白狗脸上流露出类似无语的神情:“……”
*
仙界
混沌之界中,一男子昏迷在巨石旁。
混乱之中,一丝极其微弱的香火之力,没入男子眉心。
*
仙界。
近日天宫中的雷元素十分暴动,众仙家虽惊诧于那人的影响,但又对原因了然于心。
“雷殿的那位……怕是回不来了。”
混沌之界,仙魔妖兽鬼怪不分,没有一个是善茬。
哪怕位列仙班,进去也是九死一生。
混沌之界,不过是平行于天界且没有任何秩序规则的地狱罢了。
“那位恐怕也是着了别人的道了……”
“哎,是啊,放着大好的光明之路不走,却选那万分艰难九死一生之道。”
“天帝原先对他也是寄予厚望的。”
“年轻人还是心高气傲了些,总想做常人不可为之事。”
“天帝繁忙,且旧人去新人来,来来往往,这么多年过去,怕是早就忘了这么个人了……”
“可惜了,如此优秀的人才,若是背后有家族,倾尽全力将人带出来也未尝不可。”
“况且自古就未曾有仙家收复过那混沌之界。”
……
“禀天帝,混沌之界周围的暴乱停了,他他,他们递了投旗!”
“什么?”
天帝与众人震惊之际,忽然整个天界响起一道威严的声音,回荡在天界:
“神位九,混沌之主。”
*
云琛国郊外神庙。
小女孩踩着大白狗踮着脚挣扎着想要替破败的雕像擦干净灰尘。
一个不慎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雕像中飘出一缕微弱的神力轻柔地将女孩拖住,稳稳放到地上后悄然消失。
女孩眨巴着眼睛,左右看了一圈,然后忽然一惊一乍了起来。
“大白,香怎么又灭了?不是让你好好看着的吗?”
“汪汪汪!”刚刚我不是在给你当板凳吗?!
大白狗发出严重抗议。
小女孩扭头重新拿了一炷香点上。
又和大白狗安静的跪拜后,才笑道:我不听,就怪你!”
*
渐渐的,云琛国郊外那个被人遗忘神庙又再次恢复荣光。
庙里祭拜的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更甚从前。
然而平时负责清扫庙宇的只有一个小女孩和一只大白狗。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神庙香火愈发旺盛,但庙宇屋舍始终都是原来那一间破败的屋子,只是被一人一狗打理的井井有条。
等到大白狗离世后,只剩女子一人打理着神庙。
又过了十几年,白发苍苍女子,在庙宇中闭上双眼。
下一秒,金光散落,将女子和庙宇还有不远处安葬大白的土堆一齐带走,化为一缕金光没入云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