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坐回去,左臂搭在沙发后背上,郑重其事,“你不用说对不起,就算是怕也没什么,而且是我太突然了。”
“嗯?”
“毕竟我是一个成年男性,会怕才是常情。”
“可你是程......”
程砚在背后的手,随意捻起苏沅的一缕发丝,动作轻柔。
“我曾经抓过一个人,就是熟人作案,有戒备心是应该的,更何况...”
后半句话,程砚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怕引起苏沅不好的记忆。
程砚心思一动,“我教你防身术。”
苏沅不太想学,她向来对运动没有什么兴趣。
而且她也没有运动细胞。
之前舒涵教她的对付一般人还是有用的。
她对程砚摇摇头,“我会。”
程砚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后面,“那对着我试一下。”
苏沅一脸为难。
那三脚猫的招式怎么能和训练有素的特警相提并论。
她咬着嘴唇,半晌,低声喃喃道:“程砚,你受伤了,医生肯定说了你应该休息,不能剧烈活动。”
“我这是小伤,而且根本谈不上剧烈。”
苏沅慢慢站起来,“我只会简单的几招。”
她走到程砚面前,“第一个是掰手指,第二个喉咙,第三个是......”
“第三个是什么?”
“踢裆。”
程砚点点头,“都是人最薄弱的地方。”
“但是我其实并没有真正的尝试过。”
除了赵康,也没有人会对她动手。
可赵康的人,与她就是力量最悬殊的,而且他们手中还有枪。
她反抗的结果,都是被绑起来。
“来和我试一下。”
苏沅没办法,依照程砚的话,和他演练。
十分钟后,她趴在沙发背上,满头大汗。
“程砚,我不行了。”
她从来没有一次真正地成功从他手里逃脱过。
好累。
要不是程砚还在,她就想直接脱了衣服去洗澡,然后躺回床上。
“那就先歇一会。”
“不能不练吗?”
“不行。”
程砚坐回沙发上,声音低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为了你的安全。”
苏沅去卫生间洗了脸,看着红彤彤的脸颊,深深地叹了口气。
刚刚是怎么谈到防身术这个话题的?
歇息十分钟后,程砚又把她拉起来。
直到编辑发来消息。
苏沅扫了一眼,推着程砚离开,“我还有工作,你回去好好休息。”
关上门后,苏沅的心跳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也不知是刚刚运动量太大,还是因为和程砚的肢体接触太频繁了。
苏沅平息了一下心绪,回书房打开电脑。
【绯岸:大大,你这本书的大纲我记得是暂定的25万字,应该快完结了,月底有创作大赛,要不要开新书?】
苏沅又浏览了一遍大纲和存稿,再有几天就完结了。
【苏沅:是什么类型的活动,我还没收到信息呢。】
【绯岸:明天就会发出去,这次的活动主要是现言,你有兴趣吗?】
苏沅有些犹疑不决,她除了第一本书写的是现代,其余都是古代。
那本还是写实向,不是言情类的。
她给编辑回复了消息,考虑一下。
又修改了存稿的一些细节,码了新的篇章,才去洗澡。
做完这一切,她直接躺倒床上,就这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已经是晚上十点。
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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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已经淹没整座城市。
程砚在客厅只开了一盏微弱的灯光。
他洗完澡走到客厅,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直接喝了半瓶。
他抬头,钟表的指针刚好走到十点半的位置。
他走到书架前,拿过四年前在路南山上拍的照片。
从相框后面取出一张木刻的书签。
上面印着这样一句话。
“若思念便思念,终会相见。”
是那家书店的老板,在他离开的时候送给他的。
程砚走到窗户前,外面灯火通明,仿若白昼。
他想到在病床上躺着的韩礼。
韩礼,也终会醒来的。
......
他在窗前站了半晌,将书签放回去,照片摆好。
当时他会教苏沅扔飞镖,也是因为想到了刚进特警队的自己。
那时候他枪法还不是很准,十环是极少数,大多时候是九环、八环。
是韩礼训练、指导着他,他才能一步步成功。
于是他鬼使神差走过去,也未说话,只是帮她调整姿势,调整手势。
他对在雪城的很多事都记忆犹新,因为那本就是一段备受煎熬的时间。
他一直记得苏沅,也是觉得她和自己很像。
整个人莫名散发着一种沉郁的气质。
那时候,他整个人的状态同她一样看起来很低迷。
一切都是那么凑巧。
只是,他从来没想过。
四年后,他们会再见面。
他现在还记得苏沅当时穿的衣服。
一件绿色的军大衣,戴着一顶雷锋帽,脖子上还系着灰色的围巾,整个人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他当时也没想过和她说话,只专心在眼前的飞镖盘。
如果当初苏沅转身,如果他能看到她的眼睛。
他会不会在废弃工厂时就能够认出来苏沅。
程砚收回思绪,躺倒床上。
不过,一切都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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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
苏沅刚关掉闹钟,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门铃在响。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走过去看了眼监控,随即快步到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又抓了抓头发,这才打开门。
“程砚,你怎么来了?”
“来吃饭。”
“啊?”苏沅感觉自己的脑子好像还没清醒过来。
程砚微微一笑,“你昨天说这几天我可以在你家里吃饭的。”
苏沅扒着门框,她有这么说过吗?
她也没喝酒,怎么还断片了。
苏沅想不起来,没有底气小声问,“你不是昨天下午就走了吗?”
“嗯,临走之前你答应的。”
苏沅回想了一下,昨天程砚离开时,好像是说了什么,不过她当时根本没注意去听。
“那...你进来吧。”
程砚瞧见她揉着眼,便伸手把她的手拿下来,“还没睡醒?”
他低头看向手表,已经七点多了。
应该不算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