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接收工作做得怎么样了?”易承璟放下手中的地图,揉了揉太阳穴。
“少帅,您放心,下面的人都盯着呢。暂时没有出乱子。”
伍孟锋向全国表决心后,大总统也没有食言,即刻往洪洲湾派出中央军精锐。
中央军到达洪洲湾后,伍孟锋又下了一个命令:渡口所有船只一律缴交通运输司令部保管,严谨部队散兵或个人私自乘船渡江。
伍孟锋下这个命令就是要上缴所有船只,不许军民撤退,他想要效法项羽当年的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
媒体和百姓知道后都觉得热血沸腾,称若是人人都有伍大帅这份决心,还怕东洋人做什么。
按理说,伍孟锋手下的兵,加上前去支援的中央军,拢共也有十来万。他又有背水一战的决心,怎么也能够撑个一年半载。
可不知道为什么,易承璟心里总觉得不安。
早在知道东洋的舰队马上要到达洪洲湾的时候,一些有钱有门路的就已经跑了。
伍孟锋要困住整个洪洲湾跟东洋人决一死战,一些消息灵通的知道这件事情,也提前拖家带口逃了。
易承璟让李副官传令下去,让各城严格做好难民安置工作,就是担心出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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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东洋军即将攻打洪洲湾的时候,义安城大大小小的银行里都挤满了要取钱的百姓。
不仅银行里挤满了人,外面也排了老长的队。
后来百姓们发现银行并没有阻拦自己取钱,之前往银行里存多少,现在就能取多少,还能把利息一起取出来。
这样一来,百姓们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来,没有之前那么担忧了。
回去的路上,不少人在想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了。认真想一想,其实这事也没那么严重。
义安城离洪洲湾远了去了,一路不停地坐火车过来都得好几天呢。东洋人一时半会打不到这边来。
再说了,那个伍大帅不是说了吗?他要跟洪洲湾共存亡,还要学项羽破釜沉舟呢。
这么想着,众人心中的忧虑便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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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回家睡了个好觉,鸾宓却已经连着好几天住在了军营里。
奚华筝带着团队成员研制出了见效非常快的止血粉和退烧药,药厂几条生产线昼夜不停,加班加点生产。
“鸾宓,这是我刚刚破译出来的。”奚商羽匆匆赶到鸾宓面前,将拦截下来被破译的电报递给她。
奚商羽平时除了去学校上课外,还会给一些从东南军中挑出来的学员进行培训。
军中截获到的一些可能有用长波信号也会被送到奚商羽面前,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内化繁为简,剔除迷惑,找到真正有用的信息。
前段时间,奚商羽盯上了其中一批看起来毫无规律,却又带了电传真加密体制的电码。
他全身心投入,除了吃饭睡觉,剩下的时间全部用来研究这批电码。
多年的练习和直觉告诉他,这里面有他要的信息。
制造密码固然要比破解更容易一些,可想要造出完美,尽量避开逻辑缺陷的密码体系,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不管多完美的密码,只要存在逻辑上的漏洞,他就是捕猎者。
鸾宓认真地看了看电报上的内容,“多谢你商羽哥,我马上安排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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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伍孟锋宣布与洪洲湾共存亡的第六日,易承璟得到一个消息,伍孟锋弃城逃跑了。
“少帅,那伍孟锋竟然跑了!”李副官气喘吁吁地冲进易承璟的书房,声音里满是喉舌干燥而带来的嘶哑。
李副官嘶哑的声音,威力胜过平地乍起的惊雷,把易承璟和到书房向他汇报公务的张沣都惊得都僵在了原地。
易承璟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伍孟锋当时下令缴船,他就这么跑了,城内官兵和百姓的撤退工作做好了吗?
“伍大帅不还在全国人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破釜沉舟吗?怎么突然就死了呢?”张沣被这消息惊得张大了嘴,半晌才说出这句话。
“谁知道呢!”李副官已经在心里把伍孟锋骂了八百遍,所有人都以为伍孟锋至少能够顶个一年半载地,他这个时候却突然跑了。
伍孟锋这一跑,不是要推他们少帅去替他顶着吗?
关键是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可是,不去也不行啊。没有了伍孟锋在前面,东洋人从洪洲湾登陆,长驱直下,连个阻拦都没有。
唇亡齿寒,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李副官看着易承璟,“少帅,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沣也在等着易承璟的回答,眼下这种情况,他们是没有主意的。现在这个情况可比当初东洋人刚到洪洲湾时还紧急,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易承璟双唇紧抿着,指尖轻颤,他正想说什么,突然电话响了。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来话筒,“喂……”
听筒里的声音太小了,只有易承璟一人能够听到,屋内另外两人面面相觑。
易承璟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