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去找韩青玉?”刚回到家,苟青芳就控制不住情绪了。她还记得许弘毅当时看韩青玉的眼神。
一听到自己的丈夫特地开车去新林村找韩青玉,苟青芳心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就断了,立刻也开着车去新林村。
其实今天见到韩青玉,苟青芳心里也咯噔一下。
她从小就知道韩青玉长得漂亮,韩青玉没失踪前,又温柔又漂亮,还跟着韩永年学医,苟青芳一直都生活在韩青玉的光芒之下。
直到韩青玉失踪,苟青芳嫁给了许弘毅,又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让自己慢慢一点点优秀起来,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独特风采。她不用再被韩青玉的光环笼罩,整个人也开始真正地自信起来,
韩青玉刚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又黑又瘦,落魄极了,完全看不出她年轻时明媚妍丽的模样。
苟青芳以为,那个耀眼的韩青玉已经成为过去。现在的韩青玉对她再也构不成威胁。可如今她又不确定了。
“你一路气势汹汹就是为了问这个?”许弘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苟青芳气极,“你为什么要去找她?你还特地从棉罗市开车去找她!”
“你冷静点,不要这么歇斯底里地。”许弘毅皱眉,在他记忆里,苟青芳一直都是温婉可人,通情达理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怎么?你不敢回答我的问题吗?你们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不要无理取闹,我是为了公事才去找她的。” 许弘毅认为自己去找韩青玉是不拘小节,能屈能伸。没想到在苟青芳的眼里变得这么龌龊。
“许弘毅,你骗不了我!我们夫妻那么多年,我太了解你了。你就是想去试探一下,看她对你还有没有感情是吧?”苟青芳冷笑,“可惜啊,你不如我那么了解她。她心狠着呢,她不会再回头看你一眼。”
面对咄咄逼人的妻子,许弘毅觉得很累,“你非要这样尖酸刻薄地说话,互揭伤疤吗?”
苟青芳一惊,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之后,她开始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着服装店的事情,虽然赚的不少,却很累。
连着好几天休息不好,心里的事又多,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皮肤都粗糙了许多,脸色也不好,苟青芳这才惊觉自己年纪已经不小了。
只是之前生活顺遂,她又深谙保养之道,从未有过这方面的焦虑。见到韩青玉后,她心里的恐慌和焦虑便更严重了。
看着丈夫冷漠的眼神,苟青芳突然脱口而出,“许弘毅,你是不是后悔当初跟我结婚了?”
她心里很害怕,一直狠害怕。从韩青玉回来的那天起,苟青芳就一直担心许弘毅会提离婚。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不敢提,也不敢问。
许弘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在他的目光下,苟青芳哭得更厉害了。
她痛哭流涕,不仅因为许弘毅这个丈夫的态度,更因为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上辈子连自己的厌恶憎恨的样子。
许弘毅在官场拼搏已经很累了,苟青芳的眼泪激不起他心中的一丝涟漪,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和厌恶。
“哪怕有一天我们真的离婚了,也不是因为她或者是别人,而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说完这句话,许弘毅朝门外走去。
苟青芳抬起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丈夫一步步离去。就像是看着他一步步抽离自己的生命。
其实每次跟他吵架,她都很难受。从结婚开始,他们两人一直很少发生争执,几乎没有红过脸。但自从韩青玉回来后,他们争吵的次数直线上升,几乎每次吵架都是因为韩青玉。
想到韩青玉,苟青芳的眼里满是刻骨的恨意。
韩青玉,你毁了我的美满生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
不知道是谁故意将许弘毅得罪了人,导致棉罗市本该得的稻谷种子数量变少了传了出去。
一时间,许弘毅这个市长在棉罗市的威信变得极低。
现在谁不知道专家给的那些种子是好东西,新林村的村民靠着那些种子都赚了好几笔了。
看起来只是少了一些种子,可实际上少的是省里给的资源啊。更让人担心的是,他们市长得罪人的事会不会一直存在这样的负面影响?
万一以后省里的其他资源也都因为许弘毅而倾斜给了别的城市,那可如何是好?
就连市政府领导班子里也有人对许弘毅生出意见,对于他布置下来的工作不愿意好好配合。许弘毅感到身心疲惫,却又无可奈何。
……
鸾宓一边拿着剪子修剪桃枝,一边看少宁发给她的资料。
苟青芳一心想做女强人,对自己的生意很是用心,她把后世耳濡目染学到的那些营销手段都用上了,几个服装店的生意都很火爆。
很快,她就不满足于现状,找了一个合伙人,打算建一个服装厂,自产自销。
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苟青芳跟她的合伙人孙磊相中了新林村的地,他们以建厂的名义向政府申请用地。
【殿下,这个孙磊果然不简单。您说陵南市政府会不会同意他们的申请啊?】少宁本来还以为孙磊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没想到……
看来确实跟殿下说的一样,只要许弘毅一天还跟苟青芳绑在一起,就一定会被拉到泥泞里。
【不会】新林村现在可不是一个普通的村子,不管苟青芳相中的是村里的田地还是宅基地,陵南市和G省都不会同意她的申请。
鸾宓把树上发育充实的桃枝一连剪了十来枝,然后将上面的叶片全都摘去,只剩下短叶柄。
“鸾宓,给。”苏亭澜递过来一卷报纸,这是刚才按照鸾宓的吩咐去找的。
“谢谢。”鸾宓接过报纸,小心地将这些桃枝包了起来。
“鸾宓,你真的有办法让它开花吗?”苏老爷子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这棵桃树是老伴当年种下的。自从老伴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有开过花了。
“放心吧苏爷爷,我答应的,就一定会做到。”
苏家的这棵树其实就是病虫防治不及时,树体储存的养分不够了。鸾宓把遭虫害严重的树干给剖去了,又用了一些药水。
只是这样一来,这棵树的生长就会很慢。想要缩短它开花结果的周期,就得用别的方法。
“好,有你这句话,苏爷爷就放心了。”苏老爷子看着鸾宓眉开眼笑,“丫头,今晚在家里吃饭吧。”
这丫头,他是越看越喜欢。长相和人品没得说,人又聪明。之前还救过他那小曾孙。
苏老爷子看了看鸾宓,又看了看一旁的孙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还好,邵家那个是不识货的。
“不了,苏爷爷。我该回家了。”鸾宓看了看表,“我爷爷奶奶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今天顾明晖也回来,他们一家子要一起吃饭的。
“好,那就下次吧。”苏老爷子看向苏亭澜,“亭澜,你帮爷爷送送鸾宓。”
*
苏亭澜把鸾宓送到顾家门口,就见到等在门外的邵景。
“鸾宓,”邵景看到鸾宓,眼睛顿时一亮,可随即又见到站在她身旁的苏亭澜。他胸口闷闷的,有种酸胀的情绪涌出。
“你有事吗?”鸾宓看着站在门口的邵景,蹙了蹙眉。
苏亭澜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鸾宓身边,男人的眼神,只有男人懂。从看到邵景的第一眼,苏亭澜就知道,邵景后悔了。
“鸾宓,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邵景确实后悔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对鸾宓只是责任,他最在意的其实也不是两人解除了婚约,而是鸾宓和顾家对他的误会。
可自G省回来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鸾宓。
训练的时候,会想到她敏捷的身手。吃水果的时候,会想到她耐心地教村民们嫁接技术。吃饭的时候,想到她给部队提供大米和果蔬。
“不能。”鸾宓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邵景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这一刻,他脑海里闪过当初鸾宓坚持要退婚时的眼神。他声音闷得仿佛堵着一团棉花,“我承认我以前没有考虑周全,可是,我跟她,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与我无关。”鸾宓从苏亭澜手中接过桃枝,跟他打过招呼,直接越过邵景往家里走去。
邵景看着鸾宓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
以前跟鸾宓约会的时候,他总是因为会各种事情匆匆离开。每次都是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如今,这种情况倒是反过来了。
……
苟青芳原本觉得申请用地只是件很小的事,还向孙磊打包票说自己一定可以圆满完成任务。
她自认已经打通了关系,直接向市政府申请征收新林村的农田,没想到很快就被陵南市政府给否了。她又申请征收韩氏族人的族地和宅基地,结果也被否了。
她从一开始目标就很明确,想要把新林村,尤其是韩氏族人的地要过来。然后再想办法把它们变成商业住宅用地。
可没想到,政府居然直接把她的申请给拒绝了。
苟青芳很生气,投资建厂明明可以带动当地的经济,她不明白政府为什么不同意。
最后,发现实在没办法用新林村的地,苟青芳把厂子建在了墨竹村。她当然有自己的考量,墨竹村是她的夫家,又在新林村隔壁。
许老太每天都把脸昂到天上去,享受着村里人的各种奉承。
她的儿媳妇回村投资建厂,对村民的征收补偿做得很到位,村民们一提起许家和苟青芳都是一片夸奖。
然而,许老太的虚荣还没维持多久,苟青芳又上报了。
“青源哥,你快看。”一个青年拿到报纸快步朝韩青源走来。
“什么东西啊?”韩青源刚吃完早餐,正想去看自己种的花怎么样了,就被人拦住了。
“你看看就知道了。”那青年声音里带着兴奋,报纸直接被怼到韩青源面前。
韩青源把报纸拿了过来,标题是:前妇联主任下海后的幸福生活
嗯,标题中规中矩,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一看正文,哎呀呀,这可真是不得了。
“哈哈哈,许弘毅也有这一天啊。真是大快人心。”韩青源拿着报纸,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走,这么开心的事咱们也得让年大伯和大伯母也一起乐一乐。”
“哈哈哈,源哥,收收你这副嘴脸吧。”
*
与此同时,其他看着报纸的人也被上面的内容惊住了:
前妇联主任被开除公职后下海,倒卖服装,后又与归国华侨合作,混得风生水起。感情与事业都焕发了第二春。
可能担心说得太过隐晦,读者看不懂。这篇报道在文字间还穿插了好几张照片,有些是苟青芳和孙磊搂搂抱抱着进入招待所的照片,有些是他们从招待所里面出来的照片,还有苟青芳和李磊在咖啡馆里的照片。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每一张进出招待所的照片里,苟青芳和那个男人的每次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也就是说,这还不止一次。
还有坐在那咖啡馆里一起喝咖啡的照片,一看就是相处融洽,哦不,根本就是郎情妾意,情意绵绵。
这些照片,串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链,读者一看便能够联想出这其中的过程和发展方向。
看到这里,众人不由得同情起许弘毅来。经过苟青波那一件事,大家对苟青芳并不陌生,对许弘毅更是熟悉。
目前民众的精神生活太过贫瘠,这种带有八卦色彩的桃色新闻最是容易传播。一时间,到处都有人对此议论纷纷。
“这不就是那个亲哥为了帮她抢许弘毅,卖了人家原配被判刑的苟青芳嘛。怎么摇身一变还成实业家了?”
“要我说,这女人就是不安分,千辛万苦抢来的男人,这才几年,就厌了?一转身就跟合伙人搞在一起,真是不要脸。”
“许弘毅还真是可怜,都是市长了还被人戴绿帽。”
“都说男人负心薄幸,你们女人不也一样。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