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宓在到蓟郡之后,就让郡守将所有医馆里的大夫都聚集起来,让他们跟着太医和秋彤去救治百姓。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倒下的人越来越多,每天都要焚烧大量的尸体。哪怕一开始就让大夫给所有百姓都熬制了汤药,还教他们如何保持卫生,却还是没能阻止疫情的到来。
【殿下,您猜的没错,有人在粮食里投了东西。】少宁去查了才发现,原来一开始爆发瘟疫的村子里是有人往粮食里投了毒,从而引发了疫情。后来,又通过这些人,将疫情扩散开来。
【是村子里的人吗?】
【对。是村子里的一个懒汉,他拿了钱去做的。】
【难怪。】
楚皇和楚玄夜在叶家军里安插的人手,已经被叶天冀抓出来,挖出自己想要的消息后,这些人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在外人看来,这些人还活得好好的。
只是没人知道,是叶家的影卫顶替了他们的身份,继续重复着他们以往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就连楚皇和楚玄夜也不知道,他们安插的人手,已经变成了叶家的影卫。
蓟郡一行,鸾宓觉得会有人动手脚。按照目前的情况,楚玄夜动手的可能性不大,楚皇倒是有可能。
原本以为,楚皇想要在蓟郡做手脚的话,会通过这些人。可是,不知道是他还不想打草惊蛇,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顾虑,楚皇竟然做了两手准备,见蓟郡没有发生大面积的疫情,就另外派人投了毒。
“大人,已经吩咐下去,所有地方都要燃烧艾蒿。”下人恭敬地向单秋禀报情况。
“知道,下去吧。”单秋淡淡道。“你们也要每日去大夫那里喝一碗汤药。”
“是,大人。”
楚皇的圣旨到达蓟郡,要求叶鸾炜留下治瘟疫,其他人可以回去复命。
作为工部左侍郎,董晖跟着传旨的太监回去汇报这一次的水利修复工作,单秋则选择留在蓟郡。鸾宓劝过他,但他还是执意要留下。
“周围的人一旦出现发热眩晕,立刻送到大夫那里。另外,让所有人用粗布掩护好口鼻,若有不从者,直接板子伺候。”鸾宓嘱咐郡守,在特殊情况下,暴力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
鸾宓让人找到少宁说的地方,毁了那批已经被污染的粮食,又嘱咐郡守,“告诉他们,周围的人一旦出现发热眩晕,立刻送到大夫那里。另外,让所有人用粗布掩护好口鼻,若有不从者,直接板子伺候。”
在特殊情况下,暴力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法。
“世子,单大人。”侍书手里捧着一个瓷瓶走了过来,“秋大夫让人送来这个瓷瓶。说如果世子和单大人要过去,让你们先吃两粒这个,虽然这个药不能十成十保证世子和大人不受感染,但总归有些用……”
秋彤在研究治愈瘟疫的药方,她到了最开始传播瘟疫的村子里,想要寻找其中的关键。
鸾宓安顿好城里的各项事宜之后,也打算过去看看。秋彤知道鸾宓要前去,就让人送来自己特制的药。
“好,”鸾宓接过瓷瓶,二话不说,倒出两粒,自己服下。又分别给单秋和侍书倒了两粒。
……
蓟郡疫情蔓延的趋势并没有得到有效地遏制,楚皇下令封城,严禁城内人员随意进出。
有官员当堂提出此举不妥,认为朝廷应当加派人手,运送药物过去支援,而不是将城内百姓封死在蓟郡。
楚玄曜那一派的官员,以及平时和叶天冀关系好的官员都下跪求楚皇收回旨意,楚皇却一意孤行。
叶天冀身子笔直地站着,他看着效忠了半辈子的楚皇,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怎么办呢,素琴。”叶绾绾得知蓟郡即将封城,心里很是着急,虽然叶天冀让她不用担心,可她还是放心不下,“我只会画画,什么都帮不上哥哥。”
“小姐,您别担心。世子一定会平安无事地回来的。”素琴安慰道。
“对啊,我还能画画。”叶绾绾眼前一亮,她也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的,还有一支画笔可用呢。
“小姐,您的意思是?”素琴不解。
叶绾绾莞尔,目光轻轻扫过已经铺开的卷轴,眼底笑意更浓,“素琴,我要闭关作画。”
闭关?!素琴一愣,每次叶绾绾闭关,必是大作。
“爷爷,求您了,让我跟着车队一起去蓟郡吧。“穆家书房里,穆舟跪在穆长崎面前,苦苦哀求。
在早朝上,穆长崎也跟着那些官员一起跪求楚皇收回旨意,可惜没能如意。叶家世代忠良,军功累累。楚朝有如今的安稳,叶家当属第一功臣。
不说叶天冀,就是如今被困在蓟郡的叶鸾炜也是少年英雄。在他看来,陛下是糊涂了,才会借此机会想要给叶家父子一个下马威。
可他到底帮不上什么大忙,只能够在得知叶家打算自行运送一批药材去蓟郡的时候,也偷偷地购买了一批药材,又遣了一些人手,跟着叶家的车队一起出发。
穆长崎知道穆舟和叶鸾炜的关系亲密,可是,“不是爷爷不想让你去,而是你去了也帮不上忙,说不定还会拖后腿。”
穆舟从小就性子跳脱,静不下心来读书,只是喜欢武枪弄剑。在这种时候,就算他去到蓟郡,也只会给叶鸾炜添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
据说宣平侯家的小子也想跟着自家车队过去,可也被拦了下来,他可比自家孙子靠谱多了。
穆舟不服,几次想要偷跑出去,却被穆长崎下令关了起来,直到叶家车队出发,他跟苏以墨才被家里放了出来。
……
“你们知道吗?鱼玄子又有新作流出。”
“他不是最快一年出一副吗?这还不到一年呢。”
“这还不是那最奇怪之处,你可知这次他所画的是何物?鱼玄子这次所作之画竟然是人物丹青!”
“真的假的!鱼玄子从未画过人物丹青!”
鱼玄子向来只画景,何时画过人?
鱼玄子又出新作,是人物丹青,将在司墨斋竞拍。消息一出,司墨斋又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副画一经露面,就在文人雅士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更在司墨斋内,一举拍得天价。
眼尖的人很快认出来,这画中画的是蓟郡,洪峰过境时的蓟郡。众人不禁揣测,鱼玄子作这幅画的意图是什么?
莫非,洪峰过境时,鱼玄子人就在现场?
楚玄夜看着手中的画,眉头紧锁。鱼玄子当时在蓟郡?那他现下还在那吗?如果他还在那里,是不是被困住了?这幅画,其实是想向世人求救?
他仔细观察着手中的画作,突然,眉头皱得更紧了。这副人物丹青里竟然见到了几个熟人。
鱼玄子的画一出,市面上便开始出现他的仿作。买不起原版的书生们也能够买得起廉价的仿品。
一时间,人人都拿着仿品研究,这画究竟意义在何呢?
这幅画画的是洪峰过境时的蓟郡堤坝抢修现场,无数官兵挽起袖子,扛起沙包,保住堤段。另一边,还有一部分士兵在组织百姓撤离。
让人注意的是,那画中重点着墨之人。堤坝之上,一名少年和一名男子站在风口浪尖,似是在指挥堤坝上下的抢险。
那少年仅有一个侧脸,却让人有惊鸿一瞥的惊艳感,一眼难忘。
而扛起沙包的官兵中,同样有一个俊朗的少年。乍一看,似是隐没在人群中,再仔细度量,却又觉得他身姿挺拔,鹤立鸡群。
不得不说,鱼玄子的画功和布局,实在是非常人能比。
紧接着有人认出,那名一眼惊鸿的公子便是威王世子叶鸾炜,蓟郡水患时便被朝廷派去了赈灾,如今还未归来。而那位同士兵站在一起的少年则是宣平侯的嫡次子苏以墨。
画中的官兵均是叶家军和蓟郡的守军!
一时间,四下哗然!
所以当时蓟郡水患时,鱼玄子人就在现场。还亲眼见到了威王世子带着叶家军抢修堤坝的画面,一时震撼不已,这才画了下来?
还是说,鱼玄子和威王世子,以及苏以墨是朋友,是知交,所以才画他们?
众人都知道,蓟郡虽然平了水患,却又起瘟疫,朝廷并没有派人前去支援,反而将蓟郡给封了起来,禁令人员私自进出。
原本对此事只是听一听便过了,大家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离自己太远。但此时,通过鱼玄子的画作,叶鸾炜等人抢修蓟郡水利的画面被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众人想起了叶鸾炜的战神之名,不由得暗叹朝廷太过狠心。如此优秀的少年,竟被生生地困在了缺医少药的蓟郡城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