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源手中也拿了一本册子,他快速地翻看了几页,神色复杂地看着胡灵儿。
这册子里面不仅有胡灵儿刚刚念的那首诗,还有一首《静夜思》,胡灵儿跟他说是自己在夜晚有感而发。
当时他还心中有疑惑,明明胡灵儿的家就在京城,为何还会说“低头思故乡”。当时胡灵儿的解释是她思的是她姨娘的故乡,她姨娘本是外地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无奈之下才嫁给胡尚书为妾。
谢源听了之后既怜惜胡灵儿的身份,又感叹她的才华。后来通过多次接触,他已将对方引为知己,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
可现在,他发现胡灵儿和他想的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朝阳长公主厌恶地看着胡灵儿,“不会作诗本宫不会觉得你如何,可你不该弄虚作假,还抄袭他人诗作。”
胡灵儿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她拼命摇头,“不是的,不是民女抄袭。”这时,她看到了一脸看好戏模样的鸾宓,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是公主,是长乐公主!”
胡灵儿突然流着泪,扑到赫连炜的座位前,“太子殿下,是长乐公主不知在哪里得知了民女的诗,她不仅抄袭了民女的诗,还要反过来污蔑民女。求太子殿下为民女做主。”
胡灵儿梨花带雨的样子实在是惹人怜爱,可赫连炜此时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看着胡灵儿只有浓浓的厌恶,他一开始的感觉果然没有错。这就是个蠢货,还是个品行不佳的蠢货。
胡夫人从一开始就在心里暗暗捏了把汗,心里想着只要一回去就把胡灵儿关起来,派人严加看管,再也不让她出门。
到了此时就再也坐不住了,谁不知长乐公主是当今圣上心尖上的人儿,受宠的程度连太子都要避其锋芒。虽然大家不敢说出来,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是靠着长乐公主才当上的储君。
胡灵儿那个蠢货,居然求太子帮她对付长乐公主。太子不仅不会帮她,还会为了讨好长乐公主,主动发落她。
为了不让胡灵儿惹的祸端危及胡家,胡夫人赶紧在太子和公主没发怒之前站了出来,她跪倒在地,“小女言行无状,搅乱长公主宴席,冲撞公主,都是臣妇平日里管教不严,请长公主,公主和太子降罪。”
胡家剩余的女眷见状也跟着跪倒在后面,齐声道,“请长公主,公主和太子降罪。”
朝阳长公主见胡家其他人还是明事理的,也没那么生气了,她本来也不是个会迁怒的人。
她看着还楚楚可怜地望着赫连炜的胡灵儿冷笑一声,该受罚的人在哭着喊冤。被牵连的人却都跪着认错,这是什么道理。
“胡夫人起来吧,本宫和公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谁有错,便罚谁。夫人确实是往日里管教不当,回去后记得要正一正家风了。”
胡家女眷见不用祸及自己,纷纷磕头谢了恩之后回到原来的坐席上。
“姑母,此事与我有关,让我来处理吧。”鸾宓适时地站了出来。
她说的有道理,朝阳长公主便点头让她去了。
鸾宓一步步来到胡灵儿面前,胡灵儿见赫连炜不搭理自己,反而把鸾宓给引出来了,下意识地要后退。
可很快地,她又意识到自己才是有理的那一方,便挺直腰身,摆出一副不屈于强权的样子。“公主,哪怕您身份尊贵,民女也不会咽下这等冤屈。”
她为了给自己壮胆,特意提高了音量。但在旁人看来,她就是心虚了。哪怕腰身挺得再直,在公主面前也短了气势。
今天胡灵儿特意穿的一身红衣,在人群中尤为显眼,确实引起了不少贵公子的注意。
可现在站在鸾宓面前,胡灵儿却成了庸脂俗粉。就连她身上那妖治的红色也被衬得失了几分艳色。
众人都看得晃了心神,却见鸾宓举起手中的册子,“本宫手中的这本诗集,和诸位手里翻看的不同。它是孤本,其余的都是找人誊写的。”
“这本诗集乃一友人所赠,他常年在各地云游,偶然得到这本诗集,就赠给本宫。本宫感叹里面的诗之精妙,想着今日是诗会,便带来与诸位一起品鉴。”鸾宓看着胡灵儿,勾起唇角,“谁曾想,竟遇到这等事。”
一直都沉默着的元锦凌也开口了,“本官可以证明,本官刚巧在场,也帮公主誊写了。公主带回来的孤本,纸张和现在所用的不同,有一定的年份,不可能作假。”
“公主殿下,不知可否将手中的册子给在下看一看?”有好奇心比较重的人站了起来。
鸾宓自然是答应的,她大方地让想看的人都直接来看。于是,席间的人都知道了,长乐公主手中的诗集确实有一定年份了,胡灵儿就是那个抄袭的人。
“不可能!你们肯定做了什么手脚!这纸张就是你们作的手脚!”胡灵儿不肯相信。
空间里的少宁觉得胡灵儿其实也没那么蠢,这纸张确实就是他做的手脚,嘻嘻嘻。
殿下把她认为穿越女可能会拿来充当自己东西的大家之作全都印了出来,还让他用有一定年份的纸张来印。胡灵儿读哪首,殿下就会掏出哪一本。
“既然你不信,那本宫且问你。京城并无一条叫做黄河的河,你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闺阁女子,如何写出‘黄河之水天上来’这句诗?”
“这……”胡灵儿只想着用诗仙的诗来显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我,我是听人说的。”
“哦?你听何人所说。”鸾宓步步紧逼。
“听我姨娘说的。”胡灵儿急中生智,说是原主姨娘说的,哪怕事后有人去对质,她姨娘也不会出卖她。
“你姨娘乃江南人士,嫁给你爹后就再也没出过尚书府。江南也没黄河,她又如何能告诉你?”
“我,我……”胡灵儿没想到鸾宓居然调查过她姨娘的事情,心里把鸾宓骂了个狗血淋头,嘴上却说不出辩解的话。
“这个先不管,本宫再问你。这诗里的‘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岑夫子和丹丘生明显是两个人名,而且是男子之名。这两人难道是你的好友,还时常与你把酒言欢?”
“我……”胡灵儿再傻也知道这个问题是个陷阱,如果答不是,那就坐实了这诗是抄别人的。如果答是,那她的名声也毁了。
因为她作为一个官家小姐,不仅有男性密友,还经常跟人饮酒作乐。这在现代不算什么,可在古代她就别想嫁出去了。
鸾宓见胡灵儿我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来,心里有些失望,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