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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五阿哥弘昼因喝酒误了上课的时辰,被皇上好一阵骂。

骂儿子的时候,皇上还在他桌子上发现了他醉后写的诗——《金樽吟》。

“世事无常耽金樽,杯杯台郎醉红尘。人生难得一知己,推杯换盏话古今。”

皇上心想,牌匾之后的圣旨倒是不用他换了。

雍正十一年,皇上将五阿哥弘昼封为和硕和亲王,准许其出宫开府。四阿哥弘历被封为和硕宝亲王,参与处理平定准噶尔叛乱和贵州苗族起义的军务。

至此,朝臣都猜测到了皇上的心意,不再上奏请立太子。安陵容晋升皇贵妃乃是大封,仪式要精心准备。

因为本朝还从来没有册封为皇贵妃,因此,所有的仪式、衣服和器物全部要重新制作。

皇上夏天降圣旨,内务府一直到秋末才准备好。

衣服送来的时候,宝瓶摸着用金线绣制的皇贵妃朝服眼睛都亮了,不住地感叹:“娘娘,太华贵了,这也太华贵了!”

安陵容抿嘴笑了笑,宝瓶出身下等包衣,只认得金线贵重,她却一眼便看出了那胸前垂着的粉红色云芝瑞草帨才是最考验功夫的,须得500位最好的江南绣娘,一起赶工才能两个月才能制成。

安陵容的真实内心:这么好的东西,若是日后拿出宫去,定然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这玩意儿太打眼了没法卖,真是可惜了呢。

宝瓶的手不断在衣服上摸索,碰到胸前佩戴的饰品时又开始感叹:“这东珠朝珠,过去奴婢只见皇后娘娘戴过,如今咱们也有了。只可惜皇后娘娘有三盘,娘娘只能佩一盘东珠朝珠,其余两盘要用珊瑚朝珠替代。”

“什么叫娘娘只能佩戴一盘?你莫不是嫌这不够?!”

宝瓶话音未落,门外便传来一声呵斥,吓得宝瓶赶紧跪下。

安陵容也跟着紧张了起来,宝瓶刚刚的话虽然无心,但若真要被人挑刺,也确实是于理不合。

再抬眼,安陵容看走进来的是沈眉庄,边上还站着甄嬛,紧绷的表情才松弛了下来。

安陵容迎上去赔笑道:“这丫头瞎说,姐姐可别和她一般见识。”

甄嬛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安陵容如今虽已是皇贵妃,她不仅不见外,更是把延禧宫当成了自己的屋子一般随意。

甄嬛冲着沈眉庄道:“眉姐姐,我就说陵容当上皇贵妃,也还和以前一样妥帖,便是身边的丫头说错一个字,她都要赶紧跟上处理。”

安陵容面上一红道:“姐姐可别取笑我了,二位姐姐来找陵容,可是有事?”

甄嬛回道:“如今日子都舒心了,哪里还能有什么事呢。眼看妹妹明日便要行册封之礼了,我和姐姐先来看看妹妹这里有些子什么好东西,也让我们开开眼。果然啊,这一进来就看到一盘东珠呢。”

听甄嬛这么说,安陵容脸更红了。

沈眉庄出来打圆场:“好啦,不逗你了。我们三人当年一同入宫,如今大家都还在身边,就是姐妹间的缘分。陵容明日都要当皇贵妃了,可见皇上看重。”

说起皇上,甄嬛皱眉道:“皇上也好几日没有进后宫了,听苏培盛说,皇上这些日子越发相信道士,还招了个得道的张天师住在宫里?”

安陵容点点头:“这张天师我也曾耳闻,似乎是在武夷山得道的高人?只是那日我去养心殿请教皇上后宫的事务时,竟在门口听到了孙答应在和皇上嬉闹完,将那天师炼制的丹药又喂给了皇上。”

皇上已经吃了一段时间丹药了。

苏培盛私下也曾劝说过几次,皇上反而说丹药比太医院开的药更有用。

苏培盛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安陵容倒是借此得了便宜,多次向皇上提出,出宫为皇上祈福,实则晚上会在宝砚的帮助下,偷偷邀娘亲来相见,还去微服看过自己的店铺。

皇上对张天师的信任持续了两年。

这段时间,皇上的身子越来越虚了。

即便是夏天走在外边的时候,皇上也会觉得身子发寒,干脆也不用再去圆明园中避暑了。

这可苦了宫里的妃子,尤其是些年轻的答应和常在。

养心殿中,孙答应和皇上一番云雨之后,有些娇喘地靠在皇上怀里嗔怪:“嫔妾还没去过圆明园呢,这夏日里炎热,皇上当真不在去圆明园了吗今年?”

皇上敷衍着说:“朕朝事繁忙,实在是没有时间去......”

咳咳咳!

一阵突然地咳嗽声打断了皇上的话。

孙答应赶紧拿着帕子凑近皇帝的嘴边,再收回帕子的时候,上边已经有好大一片猩红。

孙答应想把帕子团起来,结果一紧张反倒将帕子掉到了床上,皇上刚好看到了自己刚刚咳出来的血。

怕极反怒。

皇上愤力将孙答应一推,孙答应整个人都滚了下去,只穿着一个赤色鸳鸯肚兜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现在铁定是不热了。

听到动静的苏培盛赶紧跑进来,也顾不上避讳孙答应了,一路小跑着到皇上的跟前,给皇上顺气儿。

皇上靠在苏培盛的怀中,呼哧着喘了半天气儿,又倒在了床上。

消息很快传到后宫,安陵容命后宫妃位以上者轮流侍疾,其他人安守在自己宫中不得擅动。

至于妃位以上者,无非是安陵容、甄嬛、沈眉庄和敬贵妃、端妃五人罢了。

一日,敬妃趁着端端和沈眉庄不在,私下里和甄嬛与安陵容说道:“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冒昧,憋在心中却实在难受。”

安陵容问究竟是何事?

敬妃道:“皇上那日和我说,想要见年世兰一面。我虽是答应了,却知道年世兰过去得罪过两位妹妹,更是与端妃交恶半生,因此想着还是问问你们的想法。”

这一世因为有安陵容,年世兰虽然狠毒却并没有伤害到三人的性命。

如今皇上身子不好了,同为后宫女人,难免心中产生了些唇亡齿寒的戚戚之感。

加之敬贵妃前几年去看望过年世兰,心中也放下不少,知她对皇上真心,便忍不住多嘴一问。

安陵容想了想说:“姐姐既然有心,便去问问她是否要来见一面吧。”

然而,年世兰却只说若皇上有所差池,自请出宫去甘露寺为国修行,却不愿再见皇上一面。

皇上觉得自己大限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