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阳光照射进房间,洒落在白色的纱幔上。
子云缓缓地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伸了一个懒腰,感受到了身上传来一阵阵酸痛感,昨晚他实在太累了,被折腾到很晚才睡,因而导致了现在才醒来。
“恩~,浑身酸疼……这死女流氓,真是够狠的……”
但他生不出一点气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瞟了一眼就看到了旁边一个小纸条和一杯牛奶。
纸条上用娟秀的字迹写着“姐姐,今天要去操场,去看着他们军训,乖乖的哟,等你姐姐回来。记得把桌上那杯牛奶给喝了,不然姐姐会生气的哦!
——亲爱的姐姐,留。”
子云看着纸条上的留言,心里暖暖的。
目光移到那杯牛奶上,子云微微蹙了蹙眉,心里暗自纳闷,姐姐为何每日都执着于让他喝牛奶。
不过转瞬,他又释然地笑了笑,想来姐姐定是为他身体着想,这份细致入微的关怀,又怎会让人拒绝呢?
子云拿起玻璃杯,抿了一口牛奶,冰凉的液体顺喉咙流淌而下,带来丝丝甘甜,令他精神一振,顿时感觉疲惫消散一空。
他将已然空掉的玻璃杯稳稳放下,缓缓挪到床沿边坐下,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画板和画笔。
手指轻轻抚过那洁净的白纸,略一思索,便开始在纸上沙沙地涂鸦起来。
没办法,他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哪里都去不了,上官樱蕊便为了给他解闷,准备了这些画具。
修长的手指握住画笔,在白纸上落下第一笔……
他专注地描绘着,试图用色彩和线条勾勒出当时独有的静谧与美好,仿佛只有沉浸在绘画之中,才能暂时忘却身体的束缚。
不多时,画作已初见雏形,可他的手腕却渐渐泛酸。子云搁下画笔,活动了一下筋骨,目光再次扫向纸条,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画面上赫然是他们小时候手牵着手走在沙滩上,彼此看着对方的笑颜,幸福无比。
等他想再次动笔,为这幅画添上更为细腻的笔触、让回忆更加栩栩如生的时候,不禁皱起眉头。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脑海里仿若电影片段闪回一般,闪过了一幅幅截然不同的画面。
一面是阴暗潮湿的房间,墙壁上涂鸦着一幅幅透着阴森诡异气息的画作,那些画作无一例外,主题都围绕着他。画面里,他或是被困在金丝牢笼,又或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操控着,后面是一双病态的眼睛,紧紧的锁定他………令人毛骨悚然。另一面却是温馨无比的房间,墙壁上挂满了满是自己照片、素描、色彩、油画,那些画作记录着他成长的点点滴滴,每一笔每一划都倾注着关爱,暖黄的灯光洒下,整个空间仿若被爱意填满。
形成了鲜明的反差,使得他的内心变得更加矛盾与复杂。
画笔停顿在半空,良久都不曾再落下一笔。
子云怔怔望着窗外,眼神迷茫而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重新拿起画笔,将画作继续绘制下去………
上官樱蕊坐在树荫下,身姿笔挺,目光看似专注地落在正前方一个方队的新生军训上,可实际上,她的心思早就飘远了。她时不时微微蹙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脑海里全是子云的影子。
她暗自思忖着,这会儿,子云在干嘛呢?是不是已经睡醒了?有没有看到自己留的纸条?那杯特意准备的牛奶,他到底有没有乖乖喝掉?
一想到子云睡眼惺忪地伸手去拿牛奶,然后小口抿着的模样,上官樱蕊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可随即,又担心他会不会因为被绑着行动不便,而不小心把牛奶打翻。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细碎的光影,在她脸上跳动。
周围新生们喊口号的声音此起彼伏,可她却仿若置身事外,耳朵像是自动屏蔽了这些嘈杂,只一心挂念着那个独自待在房间里的人。
偶尔有教官过来向她请示问题,她也是迅速回过神来,简短回应后,又陷入对子云的牵挂之中。
她心里清楚,子云此刻手脚受限,行动不便,定是百般无聊,真希望那些画具能帮他解解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上午的军训渐渐临近尾声。
教官们嘹亮的口令声愈发急促,学生们的动作也愈发紧凑,似是要在这最后的时刻,绽放出最耀眼的光芒。
操场上的热气依旧蒸腾,混合着汗水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上官樱蕊望着眼前这一切,思绪却仍在子云那边徘徊。
她想着,等这军训一结束,得赶紧回去看看子云,解她这半天的相思之苦。
终于,教官吹响了结束上午军训的哨声,学生们如释重负,欢呼雀跃地解散,三三两两结伴而行,朝食堂或宿舍的方向走去。
上官樱蕊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角,抬起步子,离开操场。
刚出操场,长相可爱的苏小沫便迎面跑来,想要扑进她的怀抱,但被上官樱蕊敏捷地躲避了过去。
苏小沫没料到会扑了个空,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倾去,她心下一惊,还以为自己此番定要摔个狼狈不堪。
却被上官樱蕊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了胳膊,稳稳地扶住。
苏小沫站稳身形后,脸颊微微泛红,既有几分羞赧,又带着些许嗔怪。
上官樱蕊松开苏小沫的手臂,走在前面丢了一句话,“走吧,别愣着。”便径直往食堂方向走去,掩盖掉了她刚才眼中的不悦和病态。
苏小沫吐了吐舌尖,心里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乖巧地追上前去,小步快跑着跟上上官樱蕊的步伐,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