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若瑶就这样被明荔和杏果拉着回到了绛玉宫,一路上她们叽叽喳喳的将宫里的事情都说了个清楚。
五皇兄登基了,母亲被封了太后,她和十二弟弟分别被封为嫡公主和亲王,都有了富饶的地方作封地。
母亲贵为太后,搬去了寿康宫,尚在襁褓之中的十二皇子跟着住了过去。
如今这绛玉宫便只有姜若瑶一个人住着了,皇帝知道她喜静不爱折腾,于是也没有安排人进来,只叫原来的人接着伺候着。
其他的妃嫔除了颖妃这样位分高的还在原来的宫里住着,其他无子无女的妃嫔都挪去了静懿堂做太妃容养。
膝下有皇子的三位妃嫔挪去了皇子府和她们的儿子住在一起,姜若灵和姜若心两人住在寿康宫的偏殿里。
当今的新皇并没有娶妻,如今偌大的后宫里还空荡荡着。
所以晚间的团圆饭不仅太后,皇帝,姜若瑶和十二皇子在,连带着姜若灵和姜若心也在。
两人坐在下首,看见姜若瑶的神色都有些不自然,眼神躲避着不敢与她对视。
姜若瑶虽然心里并不算是恨毒了她们,也不没有和她们秋后算账的意思,可到底也没什么好感。
姜若灵也就罢了,从前她和自己一样都是身不由己之人,行事做派为她自己谋利也是人之常情。
可姜若心却是又多了一层踩着她才能过日子,上辈子和亲草原又少不了她和她母亲曾经的推波助澜,这辈子也争了个你死我活,所以姜若瑶对着她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
新皇也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如今宫里的人少,她们又在母亲的寿康宫住着,便想着叫她们一起也是添个热闹。”
姜若瑶面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落座之后只顾着拿自己手上一串琉璃珠子逗弄着十二皇子,并不往旁边多瞧。
听到皇帝这样解释,姜若瑶笑着弯了弯眼睛,朝着母亲撒娇道:
“母亲,你听皇兄是嫌自己身边没有知心可意的人了呢!”
太后也笑着点了点头,看向皇帝的眼神里也流露出慈爱来:
“是这个道理,我儿早就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从前事多忙不过来也就罢了。如今你贵为一国君主,这身边的皇后可要好好思量,既要稳重端方撑得起国母的位置,也要善良温柔待你真心,更重要的是,要你喜欢。”
皇帝口中称是,忽而话风又重新转到姜若瑶身上去了:
“说起来十一妹妹和林世子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我这个兄长迟迟不成亲怕是会耽搁了妹妹的婚事?”
皇帝口中打趣着,眼风不动声色的朝着姜若心和姜若灵身上看去。
虽然没有提起她们二人,可她们也都比姜若瑶年纪大些,也是时候成亲招驸马了。
姜若瑶心念一动,知道皇兄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
再联想到今日的家宴也请了她们二人,恐怕是另有缘故……
果然,皇帝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姜若瑶身上,缓缓开口道:
“今日朕有一件朝堂上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三位妹妹,虽然事涉朝堂可也关乎三位妹妹的终身大事,说到底还是家事。”
“借着今日家宴,朕和你们商议一二。”
姜若瑶微微勾起一抹笑意,并没有说什么。
皇帝轻声说道:
“前些日子成王从边关送来的急信到了朕的手上,他一路打到了草原王族所在的地方,可如今却面临着一桩麻烦事……”
“草原原本的继承人已经死了,如今草原上主事的是端毅长公主,前头的草原王只剩下唯一一个儿子也是长公主的血脉。如今成王和长公主在对峙,可以说是自家人在打自家人了!”
姜若瑶微微蹙了眉毛:
“如今诀连在何处?”
诀宇带着她一路北上去草原时,她并没有看到诀连的身影,却不知这位为了两朝和谈而来的二王子如何做了隐形人。
皇帝目光幽深,眼底闪过一丝不虞:
“我们的人抓到诀连趁乱离开京城,如今扣在了京城里以做人质。”
皇帝的眉毛皱了起来,显然没有想到端毅长公主竟然是这个态度。
原本想着长公主出身皇室,自然是一心向着姜朝才对,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子嗣也应当对姜朝更多归属。
皇帝着意打听了一番,才知道自己原本的想法竟然是大错特错。
端毅长公主在草原嫡系一脉的人里极其有威严,如今草原先王和诀宇先后去世,这里头竟然有大半的人愿意跟随她,听从她。
诀连和诀宇两兄弟之间的感情也远比他们想象的要亲厚,诀连听了诀宇的死讯竟然当场暴起,砍伤了当时一个毫无防备的小兵险些逃走。
别的都不算什么,可是身上留着一半姜朝皇室血脉的诀连竟然对姜朝的兵士动手,这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挑衅!
皇帝原本对他因身世遭遇而生出的同情和宽容,在那一刻烟消云散。
皇帝将人关到了牢狱里,只当他是寻常罪犯对待。
别人不知道,可姜若瑶却很清楚此刻的长公主对自己这个一手养大的养子的亲厚感情。
此时长公主还没有见过诀宇发疯发狂随意伤害他人的样子,比起只见过四四方方的寺庙和院子,长公主自然对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草原更有感情,对自己亲手养大教育的孩子更有感情!
可姜若瑶私心里也还是感激端毅长公主,感激她曾经给过她的温暖和帮助。
所以,让姜若瑶完全不顾及端毅长公主的处境,直接挥刀向草原进发,她也是说不出口的。
见姜若瑶亦是一脸犹豫不知道该说什么的神色,皇帝抿了抿唇,最后又补充着说道:
“昨日端毅长公主私信也到了朕的手上,倒是给朕提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姜若瑶知道这算是说到今日的正题了,连忙打起了精神听着。
端毅长公主聪明果敢铁血手腕,可到底也还是一个母亲,一个爱自己孩子甚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