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笑了笑,手不动声色的拂过账本,将那半枚玉佩收拢到了手里,好声好气道:
“都是有的,娘子稍候!”
说着,便一闪身转到了后屋里去,应当是去收拾东西并查看手中玉佩的真假。
不一会儿,老板便拎着满满当当一大包裹的东西出来,一件一件给云芝叮嘱仔细了。
里头不仅有满满一大包红糖,还有一些舒缓疼痛的药包,以及一些私密物件。
说着说着,老板冲着云芝暗暗点了点头,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芝这颗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仔细的将东西收拾好了拎在手里出了门。
那人见她完事便再次大踏步的走在前面。
药店老板站在柜台后面,一直看着两人的身影走出了十来步,才慌里慌张的朝着后屋里唤道:
“跟上去!”
屋子里有人声轻轻的应了一句,一道破风的声音响过,云芝和那人的身后便悄无声息的跟上了一条尾巴。
那老板又重新转回了后屋,将几只绑了黑木漆筒的鸽子放了出去。
云芝回了队伍,先是去熬了一碗浓浓的药汁,添了几勺红糖端去了姜若瑶的马车。
诀宇知道这个时候姜若瑶不舒服,倒也少在她眼前晃荡寻自己的晦气。
姜若瑶和云芝也得了单独说话的机会。
姜若瑶低头嗅了嗅药汁的味道,没闻见什么特殊的气味,只嗅到了红糖格外的香甜。
笑了笑,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立时四肢百骸都暖和了起来,浑身上下有力气在慢慢的恢复。
姜若瑶低声赞道:
“果然是顾离一手调教出来的,寻常药店里的大夫就有这样的医术能力!”
云芝听不懂姜若瑶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今日顺利的执行了姜若瑶昨日与她敲定好的计划,知道自己和姜若瑶获救有望,不免心里头松快了几分。
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姜若瑶:
“小姐,这是大夫开的止痛的药膏,您伤的位置尴尬,待会自己抹了药膏止疼吧。”
云芝的眼里满是心疼,这一出苦肉计演的,姜若瑶对自己下手是真的狠啊!
可姜若瑶却更是疼惜的将云芝揽到了怀里,低声在她的耳边承诺道:
“你放心,我不仅会把你救出去,更会把这些人都杀了,为你报今日之仇!”
自从药店的老板开了一服解药的方子给姜若瑶喝下之后,姜若瑶终于敢放心去吃诀宇每日准备的掺了东西的饭食。
身上的力气恢复了,连面色也好了些。
只可惜这京城通往边关的路姜若瑶也只走过一回,看着车帘外每日陌生的景色变化,姜若瑶心里头也没有底。
忽然有一日,云芝面色难看的走了进来。
姜若瑶一眼瞧出来这小姑娘的不对劲,拉过她的手轻轻的查看着:
“怎么了?面色这样难看,难道他们又打你了?”
云芝抿了抿唇,低声道:
“今日做饭的时候我听他们说不过一日的路程就能出姜朝了,可是……可是这里似乎不是奴婢熟悉的地方。”
其实,姜若瑶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了。
按理说,她的消息被顺利的传递出去了,没道理十多日了还没有人赶到,这日子太平静了……
姜若瑶的面色一下子煞白,一颗心不安的跳动着,手指无意识的攥紧了。
半晌,姜若瑶像是下定了某种极大的决心!
扭过头来看向云芝,姜若瑶的手攥住了她的手腕,沉声吩咐道:
“这段时间你都待在我身边哪也别去,旁的人吩咐起来你也别理会!若是有人发做起来你只管往我这里跑,有事我会他们说!”
“日后……日后若真是不得已要在草原上生活,你也只管跟在我一个人后面,我会想法子把你讨要过来。留得一条性命在,日子还长……”
姜若瑶殷殷的叮嘱着云芝,生怕这个小丫头知道自己被救无望心里生了傻气,一时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平白送了性命。
云芝眼底闪过犹豫,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姜若瑶这才放心下来,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眼外面的人和事。
果然不出大半日的功夫,姜若瑶便瞧见诀宇亲自下车与守城门的官兵交谈去了。
诀宇熟练的取出一块金稞子塞到他们手里,然后指着他们的马车一番言语,说得对面脸色为难。
诀宇便又往他的手里塞了一块银子,那人这才喜笑颜开的点了点头。
诀宇招呼一声,当即便有人赶着马车往城门外走去。
姜若瑶心知,这是姜朝地界上最后一道城线了。
只要出了这个城门,她姜朝公主的身份便再没有用处,真正意义上的随诀宇处置了。
姜若瑶的心头掠过一阵阵的绝望。
自她重生以来,她百般周旋,可最终还是落得了和前世一样的结局。
或许她应该选择更简单粗暴的法子,在见到诀宇的第一面便出手杀了他,也省了后面这些事情,还连累了旁人。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的听到身后马蹄声急促有力,有人高声呼喊:
“有奸细混入城中,关闭城门!”
那声音高昂有力,落在姜若瑶的耳中又分外的熟悉。
姜若瑶正待掀开帘子看一眼,却不妨马车里钻进来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
在姜若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掌干净利索的劈晕了一旁瑟瑟发抖的云芝,然后飞快的对着她说了一句“王妃得罪了”!
蒲扇一般的大掌捂住了姜若瑶的嘴,然后将一团布团塞到了她的口中,又拿绳子结结实实的将人绑了手脚,最后披了一件披风兜头兜脸的将姜若瑶盖住,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姜若瑶心知这样即便有人掀开车帘也不会认出她来,诀宇自然也有说辞搪塞过去。
等那人复又掀了门帘出去,姜若瑶在了里头剧烈的挣扎起来,奈何那人手上绑人的功夫实在是厉害,竟然是半点都挪动不得。
马车外。
诀宇已经吩咐人将马车赶到一旁,除了自己还守在旁边,队伍里其他人都四散混在了惊慌的人群里。
乍一看,风尘仆仆的他们和边关的百姓们倒真分辨不出来。
先头喊着关闭城门的人马似乎也到了眼前,正和这里守城门的官兵交代着身份和事情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