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姜若瑶在看到那人的动作之后,神色慌乱而焦急的喊着。
那人也不理,只是继续面色冷森的将剑直直的刺下去。
姜若瑶心头一紧,长剑横过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吼道:
“住手!”
听见声音的雨葡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若瑶的动作,虚弱的唤道:
“殿下,不用管我,快走!”
那人似乎是被雨葡的话激怒了,手中的长剑又往下压了几分,险些就要戳到雨葡的脖子上。
姜若瑶手中的剑更往自己的身上靠了靠,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她娇嫩的肌肤,细密的血珠从伤口处渗了出来,滴落到剑刃上,开出了一朵朵鲜艳的芍药花。
姜若瑶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对方:
“你们不就是想抓走我吗?若是我也死在了这里,你们恐怕也不好交差吧?”
那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长剑归鞘,饶有趣味的看着姜若瑶:
“十一殿下凭什么觉得我们是要活的你呢?”
姜若瑶目光扫视了一圈倒在地上横七竖八的人,心中更加笃定:
“你们的人打伤了我院子里所有的护卫,下手毫不留情,可偏偏每个人的刀锋都避开了本殿,本殿除了裙摆上沾了一些血迹竟是毫发无伤。难道这还不明显吗?”
见对方没有反驳,姜若瑶横着剑更上前一步:
“本殿可以跟你们走,可是他们的性命你必须留下!否则……若是让我知道了这里的人折损在了你手上,无论本殿身处何境,都会将这笔账向你讨回来!”
姜若瑶目光灼灼,逼视的对方不敢直视。
半晌,那人才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嗤笑:
“也罢,左右这些人杀与不杀都改变不了什么,权当在下卖十一殿下一个人情了!”
得了对方这话,姜若瑶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长松出一口气。
可很快,在姜若瑶手中长剑离开脖子的一瞬间,那人的身影便如一道剑光一样窜了过来,然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失去意识的前夕,姜若瑶只听见那人浅浅的说了一句:
“十一殿下,得罪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姜若瑶首先看到的是屋顶房梁上那雕刻精美繁复的花纹。
这里……是凤仪宫?
姜若瑶身子一抖,看到了让她觉得熟悉的东西。
“醒了?”
一道低低的暗鸦一样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姜若瑶扭头看过去,却瞧见诀宇的脸慢慢的从阴影处显示了出来。
姜若瑶猛的瞳孔缩紧,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退到了床榻的角落里,警惕的盯着对方:
“是你将我掳过来的?你怎么进的宫?你怎么敢在宫内动手?”
听见姜若瑶这话,诀宇忍不住笑出了声:
“阿瑶,你心里明白又何必装聋作哑呢?”
“我一个被赶出皇宫的草原王子哪里来的本事偷偷潜入,还在恩宠最优渥,权势最煊赫的绛玉宫内动手而不被察觉?”
诀宇慢慢的走近姜若瑶,环顾了一下四周,笑得残忍:
“况且……本王听闻阿瑶你曾在这里跟着那位皇后学过很长一段时间规矩,那对这里应该很熟悉吧?你觉得没有皇帝的允许,这里是谁随随便便都能进的来的吗?”
是啊!
姜若瑶在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皇帝动的手,只是她心里仍然抱有一丝侥幸,她希望这一切都是诀宇这个疯子的诡计,她不相信皇帝为了自己的一念私心竟然能做得这么绝!
似乎是看穿了姜若瑶心中所想,诀宇凑近了姜若瑶面前,眼中闪着残忍而诡秘的光芒,轻声说:
“阿瑶,你听……”
姜若瑶抬眸与他对视,险些被他眸中的旋涡带走。
听什么?
姜若瑶略皱起眉心,侧耳细听。
门外的风声呼呼而过,枝干和残存的树叶彼此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噔——”
一声极细微极轻的声音顺着风声传入姜若瑶的耳边,像极了刀刃之间的碰撞声。
有了这一声,姜若瑶再留意去听,就发现凛冽的风声里夹杂着不少刀枪之声。
这是……
还没等姜若瑶将心中疑惑问出来,诀宇已然出了声:
“阿瑶,你们姜朝真是有意思!做皇帝的竟然在后宫中偷偷练兵!”
练兵?
原来如此!
怪不得皇后明明用了法子承宠,甚至肚子里还怀着皇嗣,滟贵人的枕头风也没少吹,皇后竟然走不出冷宫!
原来皇帝是看上了凤仪宫这处地方!
凤仪宫后院本就是皇后用来豢养人手的地方,地势幽深,内有乾坤。
加上皇后就是因为这个着了皇帝的发落,任是谁也不会往这个方面去想的。
姜若瑶眸子幽深,看来今日出现在她院子里的人,也是从凤仪宫出去的了。
那……这座皇城看似被林羽庭和五皇兄慢慢侵食,可内地里皇帝竟然还留有后手,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们的小动作也并不能瞒过皇帝的耳目呢?
姜若瑶想着想着,心中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忽而转眸盯着床榻边坐着的诀宇:
“皇帝叫你来做什么?辱我清白,顺势赐婚?”
姜若瑶这样说着,手已经警惕的摸到了自己的腿上。
可却摸了个空,原本那里该绑着林羽庭送她的那把匕首的。
诀宇瞧见姜若瑶的动作,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来一把匕首在掌心把玩:
“阿瑶是在找这个吗?刀倒是好刀,锋利如雪,吹发可断,只是太素了些!”
说着,又含着笑意凝睼一眼姜若瑶:
“本王留给你的那把匕首,华丽不知甚于它多少倍,阿瑶怎么不用它呢?”
失了趁手的武器,姜若瑶越发警惕的盯着对方,并不答话。
诀宇倒也不恼火,只是将匕首重新塞回怀中,笑意朗朗:
“这东西便当是阿瑶送我的了!这样,我们也算是彼此交换了定情信物了!”
说着,展了展袖子,施施然从床榻边起身起身,朝着姜若瑶的方向靠近。
本能的,姜若瑶身子一僵,几乎要从床榻上弹跳起来。
昏暗的房间里,近在眼前的诀宇的脸,那些肮脏的,不堪的回忆,排山倒海一般的,几乎要将姜若瑶的神思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