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妃心情愉悦的拨了拨手中的络子:
“不说这个了,我今日来是想和你说一桩新鲜事!你还记得教你诗书的柯琼柯夫子吗?”
“怎么了?”
姜若瑶撸了一把怀里的猫,惬意的眯起了眸子。
这猫是林羽庭前些日子送过来的,说是当做她及笄那日不能到场的赔罪。
这猫是林羽庭已经养了几年的,性子被驯养得温顺到了极点,姜若瑶抱了几回便有些爱不释手了。
此刻,那猫被姜若瑶撸得身子软软的,也惬意的眯起了眸子,那模样同姜若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颖妃瞄了一眼姜若瑶怀里的猫有些艳羡,接着刚才的话题:
“如今可不能再称她为夫子了,以后就是咱们一起相处的姐妹了!”
“什么意思?”
姜若瑶惊得直起了腰,原本微眯的眸子一下子瞪了起来。
颖妃好笑的看了一眼被姜若瑶猝不及防的反应惊到了小猫,伸手点了点小猫脸上的那几根胡须:
“前日陛下刚收得房,昨日一早就去凤仪宫给娘娘请安了,因着不是逢九的日子,宫里好些人还都不知道呢!”
姜若瑶皱着眉头,眸中闪过一丝鄙夷和不理解:
“这宫中的富贵就这样迷人眼?”
颖妃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沉思之中的姜若瑶,淡淡的感慨了一句:
“各人有各人的缘分吧……”
其实姜若瑶对这件事情多少是有些耳闻的,只是没想到柯琼最后选择了这样一条路。
姜若瑶再加及笄礼得到了皇帝金口玉言的一句“天资聪颖”,那柯琼先前说她不甚出彩的话自然也逃不过流言纷纷。
本来柯琼的话是可以理解的,那份生涩稚嫩的答纸可以成为柯琼的佐证,甚至她身为皇权之下的弱者本身是令人同情的。
只可惜,偏偏姜若瑶本身具有的才能大喇喇的摆在了眼前,将柯琼所有没出口的辩解都成了沉默。
于是,这些日子与姜若瑶神话传说一起流传的还有柯琼名不副其实的暗语蜚短。
很多人明里暗里的怀疑柯琼教导公主的能力,怀疑她这些年的名声,甚至怀疑她是否还能站在学堂掌事一职的位置上。
才华斐然的姜若瑶当众提出的想要去书房听夫子讲课的请求也成了柯琼没有能力的证明。
谁都知道书房之中的夫子并不会教那些杂乱的东西,他们的宗旨只有一个,将历朝历代上千年的学识都塞到诸位皇子的脑袋里,融会贯通。
姜若瑶提出要去书房学习,不就是在委婉的表示她觉得柯夫子不行吗?
学堂内的女夫子众多,教的东西也从琴棋书画到插花品茗各不相同,可唯有诗书一道只有柯琼一人教导。
这本来是柯琼地位尊崇的象征,可却也成了压倒她的一块石头。
人人都在猜测皇帝当时没有答允姜若瑶去书房的提议,是不是已经决定要为学堂换一位夫子了?
自从那日之后,明里暗里的打量和流言就像是阴影一样缠绕在柯琼的身旁。
柯琼心里明白的很,她掌管学堂那么多年,享受着地位和尊荣的同时也的得罪了学堂里的其他人,一旦她从这个位置上被撤下来,那她在这里便再没有了容身之处。
摆在柯琼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出宫或者落魄?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年,柯琼为了留下来伤害了一位无辜孩子的心和前途,今日姜若瑶也将当年的困境再次摆到了她的面前。
不过比起当年,姜若瑶已然是手下留情了,这两条路都不是穷途末路。
只是,姜若瑶没有想到柯琼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比起保留体面出宫,或者下台重拾初心,柯琼竟然选择了成为皇帝的妃嫔。
用自己的后半生,去博取留在宫中的机会。
姜若瑶拧着眉头,忽然觉得胃里翻腾有些恶心:
“她可是公主们的夫子,这宫里可没有这样的先例!”
师者同尊长,自己的父亲和老师滚在了一处,这简直是宫廷里的丑闻!
颖妃也很是不屑的撇了撇嘴,她对皇帝不见得有多少真心,却实在是瞧不上柯琼这般上位的手段:
“听说是走了贵妃那边的路子,平日里柯琼总是一副读书人清高的样子,如今婉转承欢陛下正新鲜着呢!历朝历代学堂里的夫子都是令人尊敬的存在,出了这么个媚上的东西,真是让学堂蒙羞!”
“贞贵妃……”
姜若瑶的手指熟练的摸着小猫的脑袋,有些疑惑:
“贵妃怎么肯帮她呢?”
别看贞贵妃麾下妃嫔众多,其实细细计较起来贞贵妃是不会帮自己手下的人去争宠的,她要的是皇帝独一份的宠冠后宫。
更别提据姜若瑶的消息,柯琼在学堂内渐渐站稳脚跟之后便不大与贞贵妃来往了,有意脱离自己当年屈服于权贵的阴影。
这般难以掌控的人,贞贵妃怎么会愿意继续帮她呢?
姜若瑶有些想不通。
可颖妃却是知道内情的:
“本来贞贵妃还不愿意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脸上的伤口又化开了,侍奉不了陛下便顺手卖了柯琼一个人情咯!这些天昭仪妹妹和皇后娘娘的恩宠让她坐立难安,便宜了柯琼也好过给了我们,贞贵妃想必是这么想的吧……”
“伤口化开了?”
姜若瑶想到那日及笄礼上看到的贞贵妃的脸,奇怪道:
“那日……我明明看到了贵妃脸上刺了一朵梨花,她不因为这个复宠了吗?怎么又化开了,是又受伤了?”
“非也非也。”
颖妃竖起手指摇了摇,故作神秘的说道:
“她那个法子虽然有用,可是却有隐患,如今不过是隐患发出来了。”
姜若瑶眸色一动,慢慢的从颖妃的话中听出了些许端倪。
颖妃不是个喜欢长舌谈论别人的性子,更遑论是与皇帝桃色艳事相关的人。
这宫里,除了事关皇后娘娘,否则颖妃是永远不会主动去问上一句的。
可今日颖妃却坐在这里东聊西谈得说了半天,姜若瑶便是个傻子,也知道颖妃这一趟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姜若瑶略略抬了抬眸子,顺着颖妃的话问道:
“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