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的这位母亲,容貌清丽却对君恩无意,这些年林浅在她身边看得分明,梅婕妤根本就是刻意在处处谨慎避让着这宫里的每一个人。
林羽庭实在想不到这样一个谨小慎微到近乎胆小如鼠的人会有什么妨碍……
林羽庭疑惑的看着顾离。
顾离扯了扯嘴角:
“虽然我与十一殿下之间是做戏,可这件事是瞒着梅婕妤的。在梅婕妤的眼中,我应当就是十一殿下候选夫婿才是……”
眼看着林羽庭眉毛一蹙,不满的抬了抬眼睛。
顾离眉眼一动,知道是“候选夫婿”这四个字招了他的醋意。
连忙转口好声好气的说道:
“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哼!”
林羽庭冷哼一声,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顾离撇了撇嘴,继续念叨道:
“不是我自夸,我这容貌气度,既是名医的身份,又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怎么看配她一个无宠无势的公主都是绰绰有余的吧?”
听到这话,林羽庭眉毛又一次不满的皱了起来,无情的打断了顾离的自我夸赞:
“十一殿下容貌倾城,温和善良,这世上任何一个男子于殿下而言都是普通人物,都是高攀了的。”
顾离顿了顿,一时卡壳到无言以对,半晌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林羽庭冷冰冰的眸子朝着顾离轻轻的一扫,当即顾离就歇了小声的嘟囔。
“咳咳——”
顾离假意清了清嗓子,换了一种说法:
“我这样的条件能力,在旁的不知内情的人眼中配十一殿下总还不算是埋没了殿下吧?”
果然,林羽庭的眉毛舒展开来,倚着床榻点了点头。
顾离默了一瞬,继续说道:
“可是奇怪的很,自从这宫里传出我与殿下之间的言语来,梅婕妤便总是处处看我不顺眼,明里暗里的要把我从十一殿下旁边赶开去!
今日也是梅婕妤派了人打探我昨夜的行踪叫我察觉,我心中奇怪暗暗留心,这才知道你竟然与殿下喝了酒的事情。”
林羽庭眉心微动,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自己腰间的佩玉。
顾离知道,这是林羽庭遇到为难事时左右思量拿不定主意的习惯。
“怎么了?”
顾离不由得放轻了语调,小心翼翼的问道。
林羽庭面上神色有些灰败,慢慢的说道:
“我……似乎知道小殿下为何这些年都不识得我,我十多年送进去的礼物都没能到小殿下手里的原因了……”
顾离挑了挑,心中也有了大致的猜测:
“是……梅婕妤?”
“恐怕是这样的。”
林羽庭点了点头,为难的扶额:
“林浅传来的消息只说梅婕妤为人谨慎,安守本分,遇到为难和磋磨也多是温和,对于君意恩宠并不怎么上心……可我没有想到梅婕妤竟周全至此,在林浅的眼皮子底下将这种事情瞒得滴水不漏。”
“可是,为什么呢?”
顾离疑惑的皱眉,很是不解。
这母女二人可真是有意思,明明林兄在外人看来是顶顶好的男子,这京城里不知道有多少深闺千金都恋慕着林兄,想做成王府的世子妃呢!
偏偏这母女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瞧不上林兄,恨不能避得远远的。
偏偏林兄就对这十一公主上了心,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
林羽庭不知他心中周折,只是颇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很是无奈:
“我原本以为梅婕妤是因为那一桩陈年旧事不愿意与成王府沾上关系,现在看来恐怕她是惦记着给小殿下寻一门家世简单的亲事了。”
“陈年旧事?”
顾离疑惑的看向林羽庭,见对方并没有细说的意思,也不好多追问下去。
林羽庭闭着眼睛养神,心里却还是盘算着要如何取得梅婕妤的认同。
顾离见他神思倦怠,只好收了不满,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揽月阁。
顾离刚从揽月阁的院门处出来,迎面便撞上跑得气喘吁吁才赶到的小药童。
小药童见自己师傅一脸郁气的从里头走出来,探头探脑的朝着他身后张望道:
“世子怎么了?”
顾离低头看着小药童手里还攥着的梅婕妤赏的糕饼,嘴角溢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来。
小药童翘着自家师傅这丝笑容,心头一凉,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
还没有被成王府送进宫里来的时候,小药童只觉得这位顾统领是位不苟言笑的人。
如今他得了大机缘,得以作顾统领医道上的嫡亲弟子,时间相处的久了,他才发现原来冷淡如风的顾统领也有这样顽劣的一面。
看着自家师傅这笑容,小药童心里便暗暗叫着不好。
果然,顾离噙着那丝不怀好意的笑容,朝着他吩咐道:
“你去一趟十一公主那里,把世子宿醉伤了身子的事情想法子送到十一殿下耳朵里去!”
小药童一脸苦唧唧的耷拉下了眉毛:
“师傅,我这紧赶慢赶才赶上您呢!又叫徒弟跑一趟啊……”
顾离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小药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身子骨:
“你这功夫在王府里只怕是随便一个小婢女都能超过你去,正是要多加练习多跑几趟的好时候!”
小药童叫苦不迭,一双水蒙蒙的眼睛里全是哀求:
“可是……我是因为医术才被您选进府的呀!这功夫……不用太好吧……”
小药童越说越是心虚,越说越是声音低了下来。
顾离含笑扫了他一眼。
他也只好认命的拎着自己的小药箱原路折回去了。
顾离笑眯眯的看着小药童狂奔而去的背影,露出一点孺子可教的欣慰来,笑着点了点头。
姜若瑶自雨葡那里听说了林羽庭醉酒伤了身子的话后,沉思了半晌,呢喃了一句:
“怪不得昨夜走得那样急,连自己的杯子都忘了带走……”
“什么?”
雨葡一时没有听清。
“没什么。”
姜若瑶摇了摇头,本想挥手叫雨葡退下。
可手举起来的那一瞬间又犹豫了,想了半晌,问了一句:
“雨葡,你可知道有什么解酒的好汤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