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葡微微皱眉,压低了声音在姜若瑶耳边说道:
“奴婢知道殿下很得颖妃娘娘的喜欢,可这样贸贸然的上门求救,殿下有把握颖妃娘娘会来吗?世子留在宫中的耳目人手不少,奴婢也都清楚,不若让奴婢去叫他们来帮忙?”
“不用。”
姜若瑶微微一笑,拒绝了雨葡这个好心的提议:
“皇宫大内,林世子安插耳目想必是很费周折的事情,不要为了我这种小事白白浪费了世子的心血。”
“况且——”
姜若瑶明媚清澈的眸光微微凝住雨葡诲沉如水的眸子:
“世子安排他们是为了做更重要的事情,不是么?”
雨葡微微一愣,没有想到世子会连这种事情也都告诉了姜若瑶。
她可是那个人的女儿啊!
世子就这般信任她吗?
十一公主真的会站在世子这边吗?
雨葡的胳膊扶着姜若瑶的手走得飞快,可她心底也是思绪万千,无从理起。
很快,姜若瑶便赶到了梅婕妤的院子,那里已然乱成了一团。
宋昭仪带来的宫女们堵在院门口,想要往里头强闯。
梅婕妤前面除了赵嬷嬷和两个脸熟的宫女,还有四五个面生的宫女挡住了她们。
梅婕妤与林才人互相搀扶着,站在不远处。
梅婕妤脸上倒是一派坦然冷静的样子,好像完全没有被这般架势吓到。
林才人却胆子小的多了,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了梅婕妤的怀中,半露出来的脸上都是泪痕斑驳。
姜若瑶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的母亲并没有被那些人没轻没重的伤到便移开了眼,心中悄悄地松下了一口气。
别看她在雨葡和杏果面前表现得淡定,其实心里还是牵挂得不行,不然也不会拖着雨葡走得飞快了。
姜若瑶移开了目光,也就没有看见自己身旁的雨葡看见林才人时那显而易见的愣怔。
也错过了林才人抬眸间看见雨葡时的意味深长。
姜若瑶转眸看向堵得水泄不通的院子门,朝着身后跟过来的宫女们抬了抬手。
身后的赤梅等人会意,急急上前几步,加入了那群混战当中。
姜若瑶回眸,别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雨葡,便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林才人:
“林才人莫怕!”
顺势也挡住了梅婕妤和林才人的目光。
雨葡看了一眼姜若瑶的方向,极快的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来几块极小的碎石子。
目光瞄准了院子门口的方向,眸中闪过一丝冷光,屈指一弹。
那几颗碎石子便像是流星一样窜了出去,准确无误的击中了那几个宋昭仪带来的宫女的膝盖和手肘处。
旋即便顺着宫女柔软的衣裙布料滑了下来,落在了满是尘土的院子门口,了无痕迹。
推搡之间,她们最用力的地方就是胳膊和腿,骤然受击,吃痛之下不免叫出声来。
“哎哟!”
“哎呀!”
“啊!”
这样的痛呼声此起彼伏的响起,她们的手脚上不由自主的失力。
彼弱己强之下,宋昭仪带来的那些宫女便被推了出去。
有些站在前面的还被推倒在地,殃及了后面站得近的宫女们。
宋昭仪一见自己带来的人落了下风,有些气不过,冷哼了一声,朝着院子门口旁边一直站着袖手看着的内侍和侍卫们下令:
“还站着看做什么!难不成一个个都是木头,还不上去帮忙!”
原本顾忌着里面都是女子,这些内侍和侍卫们自持身份没有上前,只是将院子门口团团围住。
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替宋昭仪撑住了场面。
眼见宋昭仪就要发火,那些内侍和侍卫再也不敢旁观,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挽了袖子就要上前。
男子与女子力量悬殊,若是那帮内侍和侍卫上场,梅婕妤院子中的这几个宫女想必是支撑不住。
眼看着那几名宫女就要吃亏,雨葡脚下悄悄用力,准备上前帮忙。
姜若瑶眸中冷光一凝,扬声唤道:
“宋昭仪,您这是在干什么呢?”
姜若瑶安抚的看了一眼面带焦急的梅婕妤,扶住了靠上前来的雨葡,身姿挺拔坚韧,袅袅上前。
宋昭仪忍不住抬起头来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一名妙龄少女噙着一抹冷淡的笑容,自瑰丽如霞的光中缓缓现身,美得不可方物。
就连她身旁的那个小丫头也是面庞如珠如玉,眉眼艳丽如画,一双眸子如点漆带墨般含着无穷无尽的情绪。
宋昭仪忍不住一愣,不过数日不见,听说这位十一公主还在途中大病了一场。
可是她怎么瞧着,这位十一公主却出落的越发亭亭如玉,浑然不见她记忆里那个胆小怯懦总是躲在梅婕妤身后的小丫头样子了。
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面上浮现出一瞬的犹豫为难。
但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轻轻的咳了一声,抬手让那些人停了下来。
她可是亲眼所见这位十一公主是如何揪着华才人的言语举止不当不放,让她跌了好大一个跟头。
而且听说十一公主还攀上了颖妃的青眼,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了暂时不与姜若瑶产生正面冲突。
心里这般想着,宋昭仪的唇边便弯上了一个刚刚好的笑容,朝着姜若瑶福了福身子:
“十一殿下好!”
姜若瑶也回了一个温和的笑意,浅浅的点了点头:
“宋昭仪安好!”
互相客气一番之后,两方人马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一时之间,宋昭仪发现自己是继续下令强闯院子也不是,掉头离开也显得奇怪。
宋昭仪心中微微一惊,猛的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落了下风,原本的气势也都弱了下来。
眼眸微垂,心中对面前的这位从不显山不露水的十一公主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姜若瑶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院子门口的一大圈人,又凉凉的看了一眼宋昭仪。
自唇边轻轻的溢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姜若瑶唇边的笑意更明媚了些也更深了一些:
“今日车马劳顿才有刚刚回宫,宋昭仪不在自己的宫中休养生息,为何急急的带着人来了我母亲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