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英战神调动自己的记忆,她能操控的神域里忽然出现四座高塔,这四座高塔各占据一角,她手上的扇子飞出去的时候直接切断四座高塔,高塔轰然倒下
段思纤的破妄之眼勘破了自己能够躲避的地方,直接瞬移到对应的位置,白色的高塔坠落的瞬间化为无数蝴蝶飞向空中,一座硕大的雪山轰然落下,段思纤感受到庞大的神力从头砸下来。
“众生皆苦!”
段思纤的长刀迸发出的光辉直刺苍穹,直接把这个落下来的大山对半切开,露出了正在操纵双扇的神明,玄英战神的身体也开始渐渐变成银白色,她的攻击变得越来越凌厉,那种决绝凝聚在冰扇上。
“记忆的倒影。”
她面前出现一个冰晶做成的镜面,她的身影投影到镜面的刹那绽放出华光,居然变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神明,不同的是她们分别拿着扇子和双剑。
拿着扇子的分身开始翩翩起舞,四方的疾风开始包围段思纤,段思纤把长刀缓缓插在地上,长刀瞬间变成军旗。
段思纤手上的军旗迸发出全部的力量,五十族的杀气形成黑色的剑气直接席卷开来,撞击在那些风刃上的时候直接引起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然而另一个神明则是直接近身,她手上的双剑迸发出锐利的寒风,从段思纤的侧面出现的刹那双剑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地错位横扫而过,段思纤直接把长剑变成双刀,两声明显的碰撞声响起,金属碰撞产生的金色火花四溅开来。
“记忆之歌。”
拿着扇子的神明在消失前的刹那跳出最后的舞蹈,一个个不同的白色身影出现。
段思纤直接转身用镰刀挡住第一个用重剑攻过来的女性,而后旋身带动镰刀劈开幻影。其中一个拿着权杖的女性幻影将权杖举高,地面瞬间出现五个阵法,从阵法上射出的蓝色光柱直冲云霄,而就在段思纤打算毁坏法阵的时候另一个拿着长枪的女性幻影直接挡住了段思纤的攻击。
段思纤直接侧身闪避反手握住长枪,她双手直接握住长枪把这个幻影甩飞出去,把武器抢过来的刹那对准另一个急速冲向自己准备偷袭自己后背的女性幻影一个回马枪插个对穿,然后段思纤立刻挥舞着这把白色的长枪把她甩飞出去让她撞在远处召唤冰流星的幻影上。
那五个硕大的冰流星直接砸下来,带着比刚刚的雪山还要庞大的力量,万物都开始冻结。
段思纤身上的心中剑迸发出夺目的淡蓝色光辉,而后她全身开始闪烁出金色的光辉。
“渡众生……”
她的声音很轻,这一击的速度极快,她一秒内直接劈出数十下的斩击,冰流星还未落地就被段思纤的空间斩全部切碎,化为冰晶飞散到空中,在冰月和血月的两色光辉下翩翩起舞。
而操纵幻影的玄英战神飞向高空,她的身躯开始变得苍白,她张开双手的刹那,整个神域开始发挥全部的力量,居然有一瞬间把段思纤直接从空间裂隙中拉出来。
她高歌着不知名的歌曲,那歌声里带着神性和安宁,又似清冽的北风带来远方的苍凉。
她落在满天的寒冰中,顺着寒冰旋转的方向飘过,在冰上的舞蹈让周围的一切终于被永恒的寂静笼罩。
段思纤感觉自己的身躯也被这股强悍到足以冻结空间的神力控制,她呼出一口寒气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冰霜开始爬满了她的身躯。
“一念永恒。”
段思纤感觉到一股精神力钻进去自己的脑海里,她看见了一些破碎的记忆。
“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宫殿呢喃着,而后她看见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个男人的身影也变得无比模糊,说出来的话语已经不成句子。
“我忘记你是谁了,为什么……”
“不要遗忘,不要遗忘,我不能忘记他们。”
“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玄英战神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所以她背叛圣人,为了自己的世界不要被遗忘而消失,她手上多了更多的鲜血。曾经把剑指向恶人的神女,最终也把剑挥向了平静活着的人。
段思纤感觉一阵睡意袭来,如果不撑过去她就会被永恒神域变成一个永远存在的冰雕。
她的道心开始溢出温暖的光芒。
她的精神海里出现了玄英战神的分身,她看起来已经变得模糊。
这个神明手上没有武器,她双手合十的时候,一道声音从她嘴里发出,带着悠远的音调四散,而后三个冰做的镜面出现在这片精神海的上方。
模糊的神明唱出第一个声调,她的记忆与世界因一声啼哭般的声音而开始,那一道淡金色的声波随之冲出来,段思纤看着声波的时候立刻感受到里面的力量。
她手上的心中剑劈碎了这一道声波,避免了自己陷入危险。
“她这个歌声会让我陷入永眠,不能被这道声波命中。”
而后其中一个镜面倒映出另一个神明,她的歌声变得不安和急切,声波开始比上一个声波多了一道,而中间的神明也开始歌唱。
悲怆的底色配合不安的快速节奏,整首歌开始变得丰满起来。
段思纤的心中剑就像成了乐器一样,她还记得自己曾经学过琵琶,对节奏和声音也十分敏感。
她配合着神明的永眠之歌挥出剑,只要快一瞬就有可能错过其中一个声波。
随之而来是第三个神明,她手上的琵琶开始弹奏出着金戈之气的节奏。
段思纤的攻击开始变得无比华丽,她手上的心中剑就像在弹奏琴弦一样,她的身形在这些神明面前显得特别渺小,但是她一次次击碎陷入永眠的歌曲中。
第四个神明手上的铃铛开始发出声音,那种遇到毕生所爱的欢喜雀跃,但是在这悲怆为底色的歌曲里有限的那么孤独。
她有自己所爱的人,所以才想着他们所在的整个世界。
密集的声波让人应接不暇,正拍反拍交叉混合,何况那些神明还在翩翩起舞,整个场面变得迷幻而华丽,只要注意力不集中就会错过其中一个音符而陷入永眠。
她们歌唱和演奏的歌曲越来越慢,似乎在积蓄最后一股力量迸发而出。
歌曲最后的音符爆发开来,段思纤段思纤身上的功德之力也激发出来,和这一道带着万年孤寂的最终华彩一起,终结这场永眠之歌。
段思纤从精神海中出来,她被冻结的身躯开始出现温暖而鲜活的光辉,紧接着她身上代表永恒的冰块开始不断地崩解。
玄英战神立刻用自己的双剑对准段思纤砍过去,刚刚精神海里经历的一切不过才一秒钟,结果她就已经挣脱出来了,以前她那一道针对精神海的永眠之歌曾经让不少敌人陷入永眠。
段思纤身上的死斗领域重新构建,玄英这一剑只砍在段思纤的领域外面。
“结束吧。”段思纤身上还带着一层寒霜,她嘴里呼出寒气说道,“美梦不能一直做下去。”
玄英战神闭上眼睛,而后说道:“我原本只想你们陷入睡眠,不想你们死。”
“不过……我也很清楚,我不过是在做一场万年的梦,只要被遗忘了,我们的美梦就该结束了。”
她的背后出现了一圈功德光轮,神圣的钟声又一次响起。
“永恒寂灭……”玄英战神消耗所有的功德之力,冰月凌空照射出万千华光,所触万物皆成冰雕,这股就连神明也无法抵抗的让万物永眠的力量让整个永恒神域变成了冰冷的苍白,只余下模糊的轮廓。
段思纤身上涌动的是死亡的力量,那来自凤凰火以及她把自己不死不灭之力转换而成的死亡之力开始涌现。
“我记起你的名字。”段思纤说。
段思纤闪避开这一道道光辉,用力一跃冲向高空中的神明,血月也跟随着主人一起冲向冰月。
无声的死亡被温柔的剑法承载着,刺向高天之上的神明。
“渡我,渡人,渡众生。”
玄英战神最后的舞蹈和段思纤的剑锋碰撞,双月凌空而后碰撞,红蓝两色互不相让,在这片永恒神域中留下耀眼的光辉。
在两股力量互相冲撞中,夹杂着一道道悲怆的歌谣。
要结束了。
在两股力量交错的节点迸发出最后的永眠之歌,而一道道不屈的怨恨之力也席卷开来。带着玄英战神记忆的神域开始在这一波波冲击下变成了苍白色的废墟。
最终,所有声音和色彩消失了,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白色的灰烬,在整个苍白的神域里下起最后一场雪。
那个已经变得模糊和苍白的玄英战神倒在地上,她的眼睛看着变白的天空。
她和段思纤在最后一次互相碰撞中,听到了段思纤呼唤自己已经忘记的名字。
她想起来,自己的家人对她很不好。
她的生母早逝,她的父亲和后母对她很不好,而她的妹妹则得到万千宠爱。
她的妹妹可以学习琴棋书画,可以成为音修,而她却被后母传授那些让人耻笑的艳丽舞蹈,小小年纪就被后母传授如何去勾引男人,想尽办法让她去背负骂名又想她去依靠她的绝世美貌勾引到男人。
“长着一副狐狸精的样子,贱人就该跳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舞蹈。”
“不然怎么对得起你的样子呢?”
她渴望着亲情却永远不得回应,如果不是一次外出她被自己的妹妹推下悬崖,因此继承了已经断绝的舞蹈——凤凰之舞,可能她就是成为家族讨好别人的工具,也许哪天就被送上出价最高的男人的床上。
从此以后她开始传承失传的舞蹈和歌谣,成为了逐步成为此世最强的音修。
她也报复了把自己当做工具的家庭,让他们身败名裂,把自己曾经被故意取的贱名改成了洛轻歌。
以前她软弱的时候谁都可以取笑她,但是当她强大了,谁都去讨好她。
好在她遇到了自己的爱人,还有一个个同伴,但是她已经忘了他们的样子,只记得他们和自己并肩作战。
还有在危难时候,不管她是强是弱都会关心自己吃得好不好,开不开心的木婆婆。
这让她对这个糟糕的世界产生了一丝爱意,因为她所爱的人在这里。
然而她连最爱自己的木婆婆以及在功德战争中为了自己而牺牲的爱人也忘了。
那个母亲的幻影也终究是她对早死的生母的幻想,是她成神以后唯一的执念。
现在,所有的人因为他们的故事被遗忘而渐渐消失,她的身躯也被重新赋予了死亡。
“洛轻歌。对不起。”
段思纤的呼唤让玄英战神的眼眸动了动。
洛轻歌摇摇头,而后对着段思纤笑了笑:“段思纤,不要忘了我们。”
段思纤点点头,看着玄英战神变成了满天的白色蝴蝶,消失在这片永恒的记忆坟墓中。而整片由记忆构成的美丽神域也开始崩解变成纷纷扬扬的雪花。
“结束了。”
那个照顾木婆婆的仙仆看着消失的神域,又看了看自己开始模糊的身躯。
“啊,我真的不想死……”仙仆低声说道。
“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我们已经被遗忘了,偷得这么多年早就应该……”
“谢谢你,洛轻歌。”
那些仙仆发出最后的感谢。
本就是从更早诞生的世界飞升上来的,这些本就该在很早以前消失的仙仆失去了玄英战神的庇护,也变成了满天雪花消失。
鸟语花香的神域变成了一片被遗忘的废墟。
段思纤站在灰白的废墟中,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看起来如同末日之前最后的一场雪,宁静而孤独。
“我不会忘记你们。”
“你们曾存在过。”